數月後,一片林子中,一縷斜陽直射林子。些許殘光灑向林間。將那地面上的影子拉的更長了些。

“譚洋老匹夫已死,這胡嘯天也不知所蹤,只剩一個瘋瘋癲癲的藍玥,又不知所蹤。如今的江湖可謂是群龍無首,已成一盤散沙。明珠一事自趙月恆一死,便在江湖上消失匿跡了。如今想要再找到明珠的下落,恐怕是難上加難啊!”鬼母道。

“你可不要忘了,當年那趙月恆還有一子,到死卻消失不見。可見這其中定有貓膩!倘若我們找到他那失散多年的孩子,相信明珠的線索就離我們不遠了。”王陰九似乎想起了什麼,突然道:“不對,難道當年我低估了什麼?”

“大哥莫非是想起那日我們在林中遇到的那位獵戶懷中的嬰兒?”鬼母有意無意的提醒道。

“你當初在林中說了什麼?”王陰九屬實有些忘了當日在林中所言,向鬼母問道。

“我說我不但知道殺死血狼獄青的兇手是他,還知道他懷中所抱的小孩不是他的孩子,而是趙月恆之子。”

“不!不是這句!”王陰九仔細回憶著當初的一切。

“我是說一個小小獵戶都能讓大哥信以為真,又怎會傻到將東西親自交於大哥手中。”

“對!就是這句!看來這小小的獵戶也挺聰明,竟騙了我這麼多年。”

“大哥是要準備動手嗎?”鬼母詢問道。

“如今已過這麼多年,想要找到他,恐怕很難!”

“撲騰——”

一隻殘鴉落在了鬼母的肩頭。

“大哥忘了,我們不是還有它嗎!”鬼母一手指輕輕劃過殘鴉頭頂,那眼睛立即變為血紅色。

“還是二妹聰明,有了它,相信明珠很快就會有線索的。”看著飛去的殘鴉,王陰九略顯幾分得意。似乎一切都在他的精心算計之中。可是!有一點他沒有料到,一個更可怕的危機正在向他們撲面而來。既是旁邊的鬼母,她也不曾知曉。

那就是在他們百米開外,一襲黑衣,頭戴鬼臉面具的人將眼前的一切都盡覽眼底,即使那剛飛走的殘鴉,此時也落入了他手中。

“啟稟尊主!果然如您所料,他們果然動手了!要不要——”一人站於身後,向眼前的黑衣人回稟道。

“不急!遊戲才剛剛開始,既然他們想玩,那本尊便陪他們玩玩!正好本尊此時還尚卻人手。這筆賬,暫先記下,待日後,在慢慢清算!”只見那黑衣人緊盯著手中的一枚毒針,道:“且先讓她會會二人,也好為日後立威,免得遭人質疑,引來非議!”

“是!尊主!”

不久,那林中忽現一身影。

唰——

地面上被拉出一條奇長的身影,只向那林子深處而去。

偶爾,在他們身後,似幽靈一般又忽隱忽現。然而,此時的鬼母只嗅到了一點點兒的味道。但這股味道卻讓她心中感到一陣後怕。

“二妺!這光天化日之下,莫不是還有什麼妖物不成?何況身邊還有大哥我,二妹也不至於怕成這樣吧?”王陰九見鬼母不停的向後探望,這不得不讓他產生疑慮。

“大哥所言差矣!今日我們所見的恐非當年在河邊所見到的那般大小,可能這隻連大哥也束手無策!”鬼母看著地面上那一條通向林子的印記,臉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二妹所言,也不無道理!只恐怕是來者不善啊!”王陰九左右掃了一眼,靜靜的說道。

“大哥不是一向都不怕此蟲的嗎,怎今日也被嚇成這樣!”

“我不是怕那巨蟲,只是怕那身後的操控之人。只恐你我早就被人盯上了!”王陰九說話間,看向地面。

地面竟在無意間顫抖,從眼前的一顆樹後裂開一道口子,直向著二人襲來。

“大哥莫慌,待我瞧瞧這樹後究竟是何妖物。”話語剛完,鬼母便甩出一段紅綾,向那棵樹後擊打而去。

“啪—!”

木屑飛舞,樹被擊出一大大的凹坑,但依舊不見的蹤影,四周仍處於一片晃動之中。

“二妹也未必太多心了吧!”王陰九冷笑一番,說道:“莫不是那譚洋老匹夫又復活了?”

“大哥這是哪裡話!小妺我難道還怕一個死人不成?何況他已經死了十幾年,早就化的連渣也找不著了。如此膽怯一個死去的人,也未免太說不過去了吧?何況小妹我手上已死了那麼多人,還會怕他一個?”鬼母說話間,目光也不停的在向四處打探著。

地面,發出依舊發出一陣陣顫抖,如臨近迸濺而出的火山口。搖搖晃晃,使其二人站立不穩。與此同時,地面竟滲出了幽黑的液體,如汙濁的渾水一樣,散發著無比難聞的氣味兒。

這詭異而非比尋常的幽黑色液體將他二人團團包圍。二人的臉上被眼前突如其來的災難驚的滿頭霧水,不知所措。

然而,眼前的一切並未結束。它們似妖魔,神話般,繪聚成了人形。是五六個頭戴白色鬼臉面具的黑衣人。他們六人手中各持一把冰冷的弧形彎刀。在烈日的耀照下,散發著點點星光。這點兒星光,足以震懾一跡風塵。

魔門死士!不!這絕對不是。按理來說,魔門死士都是從地面蹦踴而出,絕非像今日這般從液體開始幻化成人形的。除非他們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群鬼,一群可怕的魔鬼。

潛藏於暗處的危機並沒有暴滿整個天空,可眼前的這股威力卻足以讓人不寒而粟。六人的雙目之中,寒光凜冽的殺氣,肅殺著空氣中那僅存的一點氣息。

這莫須有的危機使王陰九的睦子中露出了懼意,但很快消失無疑。雙眼微眯之間,一根鐵棍突然橫空出世,將眼前的一切攪的支離破碎,割開的口子都無法彌補起來。鬼母也舉手騰飛,紅綾疊然而起。散開的紅綾倒也擋去了這些爆破的汙垢。

就這樣,六人被王陰九瞬間消滅。散成一灘幽黑的汙水,散落在地,正如潑灑在地面的墨汁,瞬間鑽入地表,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甚是有點兒可笑,可笑什麼呢?當然是眼前的一切。方才烈火洶湧,甚是激烈,可現在卻一下子變的這麼清靜,倒顯得有些不尋常,這不得不讓他們二人開始質疑剛才所發生的一切。二人慢步觀望,屏息靜氣的觀察著周邊的一切動靜,但仍處於一片寧靜。突如其來的一切倒讓二人心中一下子冷靜了許多。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王陰九冷冷的掃視了周圍一眼,而後將目光停留在了鬼母的臉上。

“小妹我也甚是不解!大哥也全然不知,小妹也只好另當別論了。”鬼母哂笑一番,而後轉身向遠處準備行去。

“等等!”王陰九實時不明白,為何眼前的鬼母總是這種態度。聽其話意,好像這一切都是他所為,只不過在鬼母的面前裝成一種若無其事的樣子。所以,他要問個明白。

“二妹這話的份量甚是重了些,搞的大哥我有點兒迷糊了。二妹可否將話講的明白一些……”

“如今魔門已群龍無首,而我四煞之中,也唯有大哥有這番本事。大哥如此做作,也未免太無人性了吧!何況二妹我也一向為大哥馬首是瞻,又怎敢冒死洩露訊息,與大哥為敵呢?”

“原來二妹是在懷疑這一切是大哥所為!”

“難道不是嗎?”

可惡!的確是可惡!俗話說的好,女人心,海底針。這鬼母三番五次刁難於他,他王陰九怎能不怒?若說他王陰九心慈手軟,那是真正的見鬼了。

鬼母的確不知,因為她的懷疑,已經掀起了一場風暴。她的懷疑甚似當初的魔門尊主譚洋,將要走上一條眾叛親離的結局。

可是,王陰九卻沒有料到。原想鬼母會還擊,卻誰知鬼母竟向他開口認錯。這來的有些太突然了,就連一向很是聰明的王陰九也很難看出鬼母打的是何主意。。這善變的速度也著實快了些,他倒有些招架不住了。

“大哥不要往心裡去。方才二妹一時糊塗,差點兒中了別人的奸計,望大哥能夠海涵,容二妹說上一句。”鬼母瞄了四周一眼,向王陰九抱拳恭敬道。

經鬼母的這一瞄,王陰九也不由的向四周看了看,起了好奇之心,道:“二妹即有話講,又何必拖拖拉拉!”

鬼母並沒有敢靠近王陰九半步,因為她知道,王陰九此人太過於兇險狡詐,誰知他會怎樣。所以,鬼母並沒有動,只是深深的向王陰九道出了七個字,道:“我們已被埋伏了。”

話語剛出,四周已開始噼裡啪啦的炸響開來。撐破地表,破蛹而出,宛如數根巨蟒騰空出世。這些藤根蔓條將二人裡裡外外的,圍了個水洩不通。蕩溢的殺戾之氣遍佈於整個天地,似要將二人撕的粉碎。鬼母的索命紅綾也在此時變的不堪一擊,被橫空而出的藤蔓枝條頂的粉碎。

只覺周身痠痛,四肢麻木,腹部緊縮而去,就只等被這些藤蔓撕的粉碎了。二人全身被這些藤蔓所包裹,就只露出了一個頭,緊緊的注視著前方一片空地。

也不知怎的,遠處的空地在發生著變化,隱約之間,還帶著些許嘈雜的聲音。不但如此,他們也感覺到了溫度在極具性的下降。這可怕的溫度全然是因眼前的這些白氣所為。在他二人的眼裡,這漫天飄散的白氣在很遠的地方就已溢湧而來。帶著不可估量的溫度,向他二人蜂擁而至。

事實沒有錯,似乎有一個事物,在催動著這些白氣。

白氣飄逸而過,地面都開始僵硬而結冰。所過之處,都被這霜雪所覆蓋。

“可惡!”王陰九試圖掙開這些藤蔓,可這些藤蔓卻絲毫沒有想要放開他們的意思,依舊將他們勒地死死的。

二人奮力掙扎,都顯得無濟於事,根本就沒有他們反抗的餘地。越是用力,這些藤蔓枝條就會把他們包裹的越緊。

這幻化無霜的主人就在此時向他們踏步而來。漫步輕起,風消雲散,好似從天而降的仙女。蹣跚於煙囪之間,霧霾之中,可謂是:

冰山傅予雪蓮,

雲亦消,

雨亦散。

聞篤駛風枝幾?

執此莫若一蓮。

戾池出淤粉荷,

霧亦沽,

雨亦駐。

誰詁清風許久?

眉霜身納百川。

那白玉雕刻的面具卻隱藏了一個讓人值得深思的面孔。瞧那一身行頭,也顯然不是什麼大家閨秀,更談不上什麼官宦人家了。這絕對是一如花似玉的妙齡女子。只見的她身穿白色蝶尾裙,手持一白色玉笛,從樹林深處不緊不慢的走了出來。

所過之處,草木無不為之靜謐。就連那天空飛舞的蚊蟲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女子的出現,讓二人甚為不解。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這女子與他二人有何冤仇,為何不等事情弄清楚,就將他二人捆綁了起來。一直處於低端態度的王陰九對這位憑空出現的女子拉開了一段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