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誰?”沒等郝順說話,那突然闖進來的中年男子首先發話了。

陳軒然看到對方是一個活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我們是小河溝派出所的警察。”郝順回答。

“小河溝的?”男子愣了半秒:“認識李果嗎?”

“認識,我們所長,不過已經調去九龍分局了。”郝順回答。

男子這才點點頭:“我叫範向榮,是你們所長的戰友,以前我也是南灣分局刑偵隊的。”

郝順和陳軒然聽得面面相覷。

“原來是老前輩啊!”郝順趕緊自我介紹:“我叫郝順,她是我搭檔陳軒然,我們是來調查十五年前的葒衣男孩案的。”

“原來是這樣。”範向榮頷首道:“其實,我來的目的跟你們一樣。”

於是他這才娓娓道來,說出他和葒衣案的淵源。

原來十五年前葒衣案發生的時候,範向榮就是當時南灣區刑偵隊的隊長,而現在的隊長吳衛國還是他的手下。

當初範向榮就斷定,這個案子絕非意外,而是兇殺。

後來自己因為身體原因,就離開了警隊,但葒衣案從此成為自己心頭的一個疙瘩。

所以這些年,他沒事就會回來這邊看看,希望能查到什麼線索。

沒想到這次來,就看到了郝順和陳軒然。

“這樣吧,你們下午去我那一趟,這是我的地址。”範向榮說完遞給了郝順一張名片。

郝順看到,上面寫著【南門財兔】的招牌。

看來這個曾經的刑偵隊長,辭了警察工作賣起了兔肉。

“我對這個案子研究了十幾年,也發現了一些線索,如果你們不嫌麻煩,可以來我店裡找我。”

說完,範向榮就轉身離開了。

郝順望著他消失的背影,第一時間撥通了李果的電話。

“李叔,我想跟你打聽一個人。”

“誰?”

“範向榮。”

聽到範向榮這三個字,李果也很意外。

“老範是個好警察。”李果道:“就是喜歡鑽牛角尖,這毛病也算是害了他,其實當年他根本不是什麼身體原因離開警隊的,而就是因為那個案子。”

李果也回憶了當初葒衣案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當時李果剛剛當上小河溝派出所的所長,因為葒衣案發生的高家村就在小河溝轄區,所以李果是第一個到案發現場的警察。

當時自己也給嚇到了,畢竟死者的死狀極其詭異,看到第一眼就讓人不寒而慄。

他保護好現場後,範向榮也帶著刑偵隊的工作人員前來現場。

這個案件過於邪乎,很快就傳播出去,成了全國人民關注的焦點。

市局也下了死命令,必須在短時間內給老百姓一個交代。

然而經過幾個月的偵破,案件卻毫無進展,幾乎所有的犯罪嫌疑人都被排除。

由於上面給的壓力太大,範向榮又找不出兇手,搞得他夜夜失眠,痛苦不堪。

整個案件進入死衚衕,於是副所長吳衛國提出另外一個設想,也就是孩子意外死亡的論斷。

當然這個論斷也不是空口無憑,從現場的很多細節看,的確有這種可能。

然而,這個推論也有幾點完全無法自圓其說的地方。

範向榮做事向來謹慎,這個論斷理所當然的被具有多年刑偵經驗的他給否定了。

為此,倆人還發生過幾次爭吵,然而不管範向榮如何努力,案件卻還是沒有進展。

命案遲遲不破,更是成了全國性的大新聞,市局迫於群眾壓力也非常頭疼,加上上面天天催促,讓整個南灣區分局都很上火。

又過了半個月,案件還是沒能有效突破。

於是上級決定採用吳衛國提出的意外死亡說,然而範向榮卻堅決反對,最後甚至跟局長翻臉大吵一架。

最後的結果是,市局採納了吳衛國的分析判斷,範向榮一氣之下,直接遞交了辭職信。

“老範這人向來很軸,這性格用在工作上可以,但用在有些事情上,就是阻礙他發展的死穴。”

李果嘆氣道:“這個案子,我勸你們最好也少管,裡面涉及的東西太多。”

李果的話,讓郝順也很是意外。

“為什麼?”

“你仔細想過沒有?”李果道:“當初的葒衣案,被刑偵隊長吳衛國判斷為意外,假如這個案子的兇手和之前葒衣案是同一個人。

那這個案子被你們偵破,是不是代表當初市局向大眾釋出的結論是錯的?換句話說,你們打的可就是市局的臉!”

李果的話,讓郝順當場一愣。

李果繼續道:“現在這個案子牽扯的事情非常複雜,哪怕是吳衛國現在拿在手上都是燙手山芋。

你想想,如果他查出兇手,那就說明當初自己是錯的,如果查不出,繼續以意外死亡結案,你覺得老百姓這次還會認可嗎?

就算他查出死者是故意模仿上一個案件,老百姓也不會買賬,只會罵他無能。

如今的網路環境可不比當年,如果得出意外死亡的結論,那當年最大的疑點會被再次提起。

因為一個人根本無法完成那種複雜的捆綁方式,這點吳衛國完全沒辦法解釋。

所以這個案子破與不破,對於吳衛國來說都是一個非常嚴峻的考驗,也是他不得不跨過的一道坎。”

“所以你才讓我儘量不要參與?”郝順聽到這,總算是明白了。

“這個案子太特殊了,你自己好好斟酌吧。”李果說完,就掛了電話。

因為郝順開的擴音,李果的話,一旁的陳軒然也聽得清清楚楚。

“那我們還查不查?”陳軒然問郝順。

郝順想了想:“幹嘛不查,我們是警察,尋找真相是我們的職責,反正我又不怕得罪那個吳衛國,無所謂,該查還是得查。”

“我看你就是因為之前他沒跟你握手記仇吧?”陳軒然笑了笑。

“你要這麼理解也行,所以說嘛,你千萬別得罪我。”郝順嘿嘿一笑:

“你要是敢得罪我,我就把你給娶了,讓你一輩子給我當牛做馬,哈哈哈!”

“又來了,你都是警察了,能不能說話不要跟流氓一樣。”陳軒然撇撇嘴。

“我本來就是流氓啊,我驕傲了嗎?我自豪了嗎?既然你都認為我是流氓,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郝順一邊淫笑一邊伸出兩個爪子。

然而陳軒然臉上表情突然變了,她睜大眼睛,驚恐的望著郝順頭頂的方向。

“你————你後面…………”陳軒然顫顫巍巍的指向郝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