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帳篷,他就看到柳子云已經差不多恢復,各類物資陷阱全部準備完畢,看樣子應該就是等著他回來。

而事實也是如此,已經整理完的柳子云看到唐九憫回來,立刻湊了過來。

“怎麼樣,有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訊息?”

“今天的情況比較零散,暫時沒有得到確切有用的訊息。”唐九憫搖了搖頭,反問起其他問題:“快要到晚上了,接下來什麼打算?”

距離兩人不遠,陳旻抬頭看了一眼唐九憫,心裡冷笑一聲。

在他眼裡,唐九憫可不是空手無歸的那種人,對方今天一整天的行動,處處透露出詭異,在他看來,唐九憫一定得到了有用的情報。

無論對方和捕狼人的關係,還是用銀彈換戒指的事情,都透露著詭異。

而就在陳旻猜想著唐九憫得到什麼時,柳子云卻是提到他自己。

“陳旻已經把那個囚犯接回來了。”

“現在我們所有人都在帳篷裡,今晚是最後一個晚上。”

“我們必須把剩下的三隻狼人全部幹掉,我是這麼想的,只有咱們兩個去行動好了,不要讓他們跟著,畢竟他們能力有限,而且現在狼人數量只有三個,我也得到了強化,狼人對我們的威脅沒那麼大。”

聽到柳子云這麼一說,唐九憫看了看其他人,發現他們有些迴避的低下頭。

若非都是同一個試煉場景的人,換作平時,唐九憫看都不會多看這些人。

的確,帶上他們不一定能起到什麼效果,說不定還會在最關鍵的時候被坑一把。

“可以,今天晚上就咱們兩個,好過帶著一群累贅。”唐九憫說話可是一點也不客氣。

柳子云見他同意,指向地圖上的一處地方:

“這是我準備好的伏擊地方,特別適合埋伏,如果三隻狼人攻擊我們,可以在這裡提前做好準備。”

在柳子云看來,雖然只剩下三隻狼人了,但是他絲毫不敢狂妄自大,最好找個適合伏擊的地方,提前埋下陷阱。

以最小的損失擊殺三隻狼人。

然而,柳子云看到唐九憫搖搖頭。

“我的想法跟你完全不一樣,我覺得我們需要再選一個伏擊地點,那個伏擊地點最好看起來更加適合狼人發揮。”

而唐九憫的這句話引起旁邊所有人錯愕,包括柳子云在內,他們瞪大眼睛看著唐九憫。

“你瘋了?”景佼脫口而出。

“你在想什麼?”陳旻覺得自己壓根就看不明白唐九憫在想什麼。

面對一群其實不相干的人質問,唐九憫沒有迴避,反而認真回答。

“在以往幾天,這些狼人雖然會因為所謂的狼人之血表現出對獲得者巨大仇恨,但你們應該知道,他們依舊保持著自己的理智。”

“一旦陷入劣勢,他們不會因為仇恨繼續攻擊,而是選擇逃跑。”

“它們現在只剩下三隻狼人,其中有一隻還跟柳警官交手過,以這些狼人的智慧,想必會互相交流。”

說著唐九憫指了指伏擊地點,看向柳子云繼續開口:

“你的實力它們很明白,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你還找這種地方,我覺得他們很可能不會出現。”

“要知道,狼這種生物,在我們曾經的世界裡,可是欺軟怕硬,他們沒有絕對的把握,不會輕易行動。”

“如果我們選擇在這裡埋伏,這些狼人很可能會猶猶豫豫不敢上前,就算真的爆發戰鬥,它們也會見勢不妙立刻逃跑。”

唐九憫的話讓柳子云陷入沉思,他仔細想了想,的確是這個道理,自己只是考慮埋伏的優勢,如何能以最小損失把這三隻狼人殺掉,但是卻沒有考慮,這三隻狼人會不會出現。

思索片刻,柳子云重新指向地圖上的另外一處。

“按照你的思路,我覺得這裡最合適。”

“這個地方視野開闊,而且很適合逃跑,對狼人來說,可攻可守,再好不過。”

雖然這樣選地點,可以最大程度吸引狼人現身,但是對他們來說,可就不太友好了。

“如果我們選擇這樣一個地方,那也有很明顯的缺點,就是一旦在這個地方伏擊,狼人很容易逃走,可要知道我們的目的就是為了殺掉它們。”

換句話說,引誘狼人出現,但不能擊殺狼人,依舊白費力氣。

看到地圖上的伏擊地點,唐九憫點了點頭,這方面,柳子云是專業的。

“所以我們要在這個地方提前做好準備設下陷阱,卻又要讓它看起來像是沒有任何陷阱,這才是最關鍵的。”

“而且為了讓狼人確信沒有陷阱,我們不能直接在這個地方等待,應該是把他們引來這裡。”

柳子云聽到這裡,已經完全明白唐九憫的意思,指向地圖上之前自己規劃的位置。

“我們可以在兩個伏擊點都做好陷阱,你說的地方做的隱蔽,我說的地方做的明顯。”

“我們在第一個伏擊點等待,引誘狼人出現,然而慢慢轉移到你說的位置,以狼人的想法,應該會覺得我們是撤離,不會考慮到這裡被早早做好了陷阱,攻擊我們的機率大大上升!”

“陷阱的問題都交給我,我知道怎麼搞定。”

唐九憫神色一鬆。

他點點頭。

直到現在,唐九憫才覺得柳子云是一個真正的合作者,沒有拖累,他可以盡情發揮自己長處,而無需處理人與人之間的那些屁事。

這個方面,唐九憫自覺不如對方。

他只是提出一個理論,但是具體如何落實,只有柳子云能夠做到。

“行,我沒意見,那就這麼定了。”

兩人商量之後,唐九憫即刻準備動身,而柳子云卻是看了下週圍其他人。

“你們留在營地裡,不要出去,我和唐九憫去擊殺剩下的狼人,完成任務。”

“放心吧,我們都會回家的。”

幾人互相看看,都沒說什麼。

他們自知實力不足,沒膽子跟著去,就跟唐九憫說的一樣,去了也是拖後腿。

只有景佼,站在距離地圖最近的地方,臉色非常尷尬。

她是一個很要強的人,生前不管學業,事業都是一個對自己極度苛刻的女人,十足的女強人,不管什麼時候,她都知道要不斷努力,絕不能依附別人。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她這麼大了,連個戀愛都沒談過,拒絕一切曖昧。

當她被唐九憫多次當面嘲諷,又聽到面前他們談論,忍不住湊過去看了一眼。

不管在哪裡,她都想證明自己其實是一個有用的人。

但是,景佼很快發現,他們討論的東西,她根本很難弄懂。無論戰鬥還是伏擊,又或者埋伏,都不是她瞭解的事情,往往兩個人已經談到後面去了,她才弄懂他們之前提到的東西。

景佼作為一個女人,她覺得自己在女人當中絕對是一個出色的存在,但她不得不承認,這些東西對於她來說的確是很遙遠的東西。

也許再給她一段時間,能夠進行了解,但是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這些東西還是很陌生。

而旁邊的陳旻就佛系多了,唐九憫和柳子云的對話,他一概都沒有聽,因為他知道,只要這麼安排,自己生存的機率就會大了很多。

在兩人談話的時候,他才沒有注意談論的內容,而是握緊手裡的左輪手槍,眼神不斷瞟向姜雄和許武強,。

這兩個人,一個是囚犯,一個是傷員,是隊伍中最弱的兩個人,比女大學生瞿菲還要弱小。

柳警官很強,唐九憫也很強,前者戰鬥力已經不是他們這群普通人能夠比擬的,而後者那種城府,那種頭腦,哪怕唐九憫是一個戰五渣,陳旻也覺得對方很可能會活到最後。

太恐怖了。

他對於唐九憫的忌憚,甚至遠超柳子云。

畢竟這是一個讓人無法看透的人,亦正亦邪,這個人自從進入試煉到現在,太隨意了,簡直就像是在散步。

但是捕狼人,賞金,銀彈,還有那把威力巨大的獵槍,在他們看不到的時間裡,這個男人到底都做了什麼!?

“有意見提出來,如果沒有意見,我們就出發了。”

看到眾人都沒有意見,柳子云拿起自己的槍械,對著唐九憫點點頭,然後兩人一起離開帳篷。

剩下的人留在帳篷裡。

瞿菲開始檢查姜雄的傷勢,畢竟腿部中槍,雖然已經脫離危險,但是在這個條件有限的地方,不可能一會兒就恢復了。

他不是柳警官,沒有特殊傳承。

成程也跟著幫忙,給瞿菲遞傷藥。

“謝謝。”瞿菲對著成程,露出一抹真誠的笑容。

自從上次成程擋在瞿菲面前,說他是男的,要去面對狼人應該男的去後,兩人的關係就變得越發緊密。

之前因為狼人的緣故,瞿菲內心慌亂還沒有感覺出來,但現在只剩下三隻狼人,且不用再面對它們,她立刻感覺到了兩人現在的關係變化。

在這樣的一個地方,有個人真心幫助自己,瞿菲內心很感動。

雖然面對狼人,成程依舊恐懼,但好歹沒有站在她身後,這給了她一種可靠的安全感。

這不像柳警官那樣,雖然對方也很強,但是往往考慮的是大多數人,每一個人都考慮,讓瞿菲覺得柳警官實在太老好人了。

可成程不一樣,他幫她,而且是隻幫她。

面對瞿菲道謝,成程則擺擺手:“應該的。”

兩人看著對方,瞿菲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在兩名大學生說話的時候,旁邊不遠,另外兩個人也聊起來。

陳旻和景佼。

兩人刻意壓低聲音聊天,隨著兩人談話,陳旻眼神不時看向姜雄和許武強。

只可惜現在帳篷裡的其他人都沒有注意。

而隨著兩人談話越發深入,看向傷員和被綁罪犯的眼神也越來越兇狠。

深夜,街道上幾乎沒有平民,只有巡邏的賞金獵人。

整個月嚎鎮都變得安靜下來。

一處巷子深處,這裡從頭到尾只有兩條通道,而且旁邊的牆壁很高,不適合狼人攀爬。

狼人想攻擊這裡,只有兩條通道可以進來,從牆壁上突襲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根本不可能。

柳子云還做了一些小型炸彈,用鎂粉和火藥混合而成的自製炸彈,佈置在巷道兩側。

如果有狼人進來,只要一拉旁邊的細繩,連環炸彈爆炸,通道將瞬間被火海淹沒。

來多少隻狼人,都會被炸死炸傷。

最後,只需兩人補槍就行,可以說萬無一失。

“果然讓專業的人來佈置陷阱,就是不一樣。”唐九憫向走過來的柳子云聳了聳肩。

“不,你提出的想法也很重要。”柳子云回答,倒不是謙虛,而是他本來就覺得唐九憫的思維方式與常人不同。

他的確會製作這些東西,但這些陷阱怎麼佈置,唐九憫依然出了很多主意。

兩人互相配合,完成一切準備後,便圍著一處柴火堆,坐在巷角的空地上

“這麼長時間了,這個試煉已經最後一天了,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做什麼的?”

唐九憫看了柳子云一眼,怎麼突然又找起這種話題。

警察的通病?

他不答反問:“怎麼,柳警官過了這麼久,除了在酒館的時候多次暗地裡打量我,現在還是想要知道我的底細?”

“對。”

“之前或許沒有那麼好奇,但是現在我是越發好奇了。”

唐九憫微微勾起嘴角,身體微微後仰,讓自己的視野更廣。

“其實吧,我跟你們警察做的事情差不多,都是查案調查線索,只不過我查的東西,你們警察做不了。”

柳子云不由皺眉。

警察不能查,什麼意思?

“為什麼?在咱們那裡,還有警察都不能查的案子?”

“不不不。”唐九憫失笑搖頭,擺擺手回答:“不是你們不能查,而是這個事情不會讓你們去查。”

“你這話很奇怪,我可是邊境緝毒,專門打擊跨境販毒的,雖然不是那群查案當臥底的,但也曾經參與過那種行動。”

“我還真不知道,什麼東西我們不能查。”

唐九憫聽到柳子云這一番話,神情瞭然。

果然,以柳子云的身手,怎麼可能是一名普通民警,邊境緝毒?

和毒販開槍玩命的人,他們的確都是群瘋子。

這個身手,在那裡怕也是佼佼者。

不過顯然,這點本事都在射擊和搏擊上了,人太過古板死腦筋。

真要是讓他去當臥底查案,沒個老油條帶著估計夠嗆。

唐九憫一邊心裡吐槽,一邊搖了搖頭。

“柳警官,我看你還是不明白。”

“不是你們不能查,是這種案件沒人會去你們警察局報案,比如,一個黑社會幫派的小弟,突然有天被人槍殺,連帶著他身上的貨也被人拿走了。”

“他頭上的老大想要調查這件事,找出打他臉的仇敵,難道這種事情還要跟你們警察局報備?”

聽完唐九憫的話,柳子云恍然大悟,神色卻有些憤怒。

“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言辭之間,明顯透露出對唐九憫所做事情的不齒不滿。

唐九憫看著憤怒的柳子云反倒神色如常。

“沒辦法啊,柳警官,不是任何人一開始都有條件走光明大道,我也需要吃飯。”

“對於你來說,吃口飽飯應該非常簡單,何必做那些惡臭事情,幫他們調查。”

看著言辭越發嚴肅的柳子云,唐九憫挑了挑眉毛反問起來:

“幫查點東西而已,柳警官,我又沒有幫他們做什麼壞事。”

“至於你說吃口飽飯,做別的事情雖然也可以,但實在太過無趣。幫他們調查案子,充其量被人用槍頂著腦袋,其餘的倒沒什麼。”

柳子云被噎的有些火大,冷笑一聲,不客氣的回懟:

“所以你被人一槍崩了腦袋,落難到這個鬼地方?”

唐九憫頓時臉色一僵。

“是啊,太奇怪了,這的確讓我特別納悶,按理來說應該沒有人來追殺我,結果卻有兩個人來殺我。”

“遇到麻煩了?”柳子云皺了皺眉,聽唐九憫話裡的意思……

“不,沒有,不應該。”

“我每次都不會介入他們的屁事,也都使用假身份,可我的確是死於槍殺,而且足足有兩名殺手。”

“還是兩個非常特別的殺手,他們彷彿永遠知道我在哪裡,無論我用什麼辦法,都沒甩掉他們。”

“足足一年。”

殺手?柳子云在自己記憶中搜尋起來,這種人在國內都沒有幾個,誰會閒的僱傭他們,還一年?

“看來你惹到了什麼不該惹的人,畢竟你接觸的這些人,可都不是好人。”

“我也是這麼想的,然而很奇怪,我應該沒有招惹那些人才對。”說到自己的死亡,唐九憫露出回憶的神情,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