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不過安錦,就算我跟她分手了,也不至於反目成仇。大家還可以做朋友,既然她求到我這兒了,麻煩你去見她一面,聽她的意思好像有要緊事找你。”

葉天道心胸寬廣如大海。

“她當眾把你甩了,你還真是好脾氣。”

夜安錦真不知道葉天道這算是優點還是缺點。

“事情已經發生了,何況她被寒九州夫婦折磨成那個樣子,也算是受教育了。”

葉天道頓了頓,“你就當替我去見見她吧。你們之間不熟,也沒有過節,我覺得她是有話想讓你轉告我,不好意思親口對我說。”

“如果她說她後悔了,想跟你複合,你同意?”

夜安錦難以置信。

“如果她誠心悔過,我會考慮。你別罵我,我管不住自己的心,我是真心愛她,哪怕她毀了容。”

葉天道的痴情讓夜安錦無語。

不過換位思考,真動了心,哪容易說忘就忘?

問清約見的時間地點,夜安錦掛了電話。

實在不想去。

但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葉天道自作多情,喬逸不可能後悔。”

付餘生淡然一笑,“她會抓住機會要挾寒九州,像當初謝辰飛娶寒淼一樣,想把寒氏集團佔為己有。”

“寒九州能給她當爹,她好歹也是當紅超模,又不是過不下去,至於嗎?”

“她不會覺得這樣做有多齷齪和苟且,像她這種人活著就是為了待價而沽,虛榮讓她們把自己當成了賭博的籌碼。”

付餘生說,“錯誤的價值觀讓她們捨本逐末,把財富看得比自己尊貴。”

“顧此失彼,得不償失。”

“對。可惜慾壑難填的人大都看不到自己擁有的,只會嚮往別人擁有的,就像《漁夫和金魚》裡那個貪得無厭的婆娘,貪到最後一無所有。”

“不一定呢。老夫少妻,寒九州熬不過喬逸。瞅著吧,寒九州一錯再錯,終究會把自己折騰得一乾二淨。”

“他們在一起,最好的結果也是兩敗俱傷。

付餘生睿智的眸光如星辰大海,讓夜安錦迷戀不已。

“付餘生。”

她忍不住叫他。

“幹嘛?這麼色眯眯地看著我,我會有邪念的!”

付餘生把她的假髮拿下來,滿臉寵溺。

“有你這樣的痴心愛人和良師益友,真的好幸福。”夜安錦很直白,“我的運氣真好。”

“傻瓜!人品貴重才會好運到底。你當初要是接了我那一千萬的酬金,咱們早成陌路人了。福禍自招,種什麼因得什麼果。”

付餘生錦心繡口。

與智者同行,與善者同伴,與聖賢為友,與高人為伍。

夜安錦默默地想,因有付餘生,她不虛此生。

周路凱在樓下等急了,打電話催,“你們倆在上面磨嘰什麼?是不是想在總統套房裡即興打一槍?那可是殺人現場!”

這個周路凱,滿腦子黃暴思想,真是為老不尊。

兩人跟著周路凱和江楓的車回到公安局。

按程式,鄭雲鵬涉嫌殺人罪,需要由公安局先行審理,之後再移送國安接受相關調查。

“鄭雲鵬和劉龍一樣,就是謝辰飛坑蒙拐騙的炮灰,稀裡糊塗成了殺人犯,年紀輕輕都玩完了。交友不慎後患無窮啊。”

辦理好相關手續,周路凱把蓋章檔案遞給付餘生。

付餘生接過來仔細看了一遍,和周路凱握手,“恭喜你周局長,可以安心過大年了。”

周路凱悵然長嘆,“往年有欣瑩在,過年還有點兒意思,今年一個人過,想想都發愁。”

“不是有江楓嗎?”付餘生提醒他,“近水樓臺先得月!”

“切!兔子不吃窩邊草!”

周路凱咂咂嘴,“過年飯店不營業,安錦的廚藝好,所以我決定去給常青做伴!”

“說準了啊!到時候誰跑人家江楓家裡是孫子!”

“沒大沒小!她要是非要叫我去,我還敢不去嗎?”

周路凱驕傲的樣子,把付餘生和夜安錦逗樂了。

但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從公安局出來,看看時間,正好去赴約。

付餘生不放心夜安錦單獨去見喬逸,在車後備箱裡摸出一個化妝箱。

上車後,他對著鏡子一通倒騰,沒一會兒就變成一箇中年油膩大叔。

夜安錦歎為觀止。

謝辰飛的化妝技術出神入化,與付餘生不相上下。

怎麼現在的男人化起妝來,比女人都厲害?

“那個昔非酒吧有問題。我懷疑它是謝辰飛的窩點。”

付餘生說,“之前劉婧接受審訊時說過,謝辰飛答應把昔非酒吧無條件轉讓給劉龍,她才把劉龍引薦給了謝辰飛。今天鄭雲鵬也說,他是在昔非酒吧裡結識了謝辰飛。另外,你記不記得,之前鄭吉英和李思思也說過,她們和周欣瑩是在這家酒吧裡邂逅了張玉斌。”

“對。你心真細。”

“嗯。我們在謝辰飛生的住處沒搜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看起來他潔身自好,像五好市民。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有意外收穫。”

“好。我們見機行事。”

“嗯。去了留個心眼兒,少吃少喝,速戰速決。”

付餘生叮囑,“你自己開車,我打車跟進。先裝不認識。”

夜安錦看他如臨大敵的樣子不以為然,“我跟喬逸無怨無仇,她不會針對我的。”

“防人之心不可無。”

半路上,付餘生下了車,另打了輛車。

夜安錦獨自開車來到昔非酒吧,停好車後,一抬頭,就看到喬逸站在窗前看著她。

付餘生真有先見之明。

夜安錦暗忖,喬逸為什麼要強調讓她單獨來?

此時,夜幕已降臨,酒吧裡燈火通明。

從外面看,喬逸前凸後翹身姿傲人,可惜她的臉還纏著繃帶,為了遮醜,戴著帽子和口罩,只露著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本來明眸善睞、神采奕奕,現在卻透著透著陰鬱,隔這麼遠都讓夜安錦渾身不舒服。

夜安錦剛走到酒吧門口,看到付餘生從停車場另一邊下車走過來,頓時心安神定。

酒吧裡,忽明忽暗的燈光與繚繞的煙霧相互交織,形成了一幅迷離的畫卷。

人們或低聲交談,或獨自品酒,各形各狀。

空氣中瀰漫著曖昧的氣息,伴隨著輕柔的爵士樂,讓人不自覺地放鬆下來。

但夜安錦不敢掉以輕心。

她往喬逸的方向邁步的時候掃視全場。

角落裡,一對年輕的情侶正吻得天錯地暗。

舞臺中央,身著紅色長裙的女歌手正用她那獨特的嗓音吟唱情歌。

吧檯邊,一個穿著皮夾克的男子正盯緊著門口,手中的菸頭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隔著重重人影,夜安錦跟他對視的瞬間,他不自然地別過臉去,隨後又緊盯過來。

夜安錦在心裡計數,人群裡,裝作不經意地關注著她的男人至少有四個。

夜安錦垂眸淺笑,為什麼她與人為善,卻總會遇到寒淼、李婷婷這樣的女人?

但願喬逸是個例外。

喬逸坐在臨窗一個半封閉的包間裡,她面前的桌上,酒瓶已經空了一半。

但夜安錦注意到,她腳下的地毯顏色稍深。

佯裝喝多。

夜安錦不動聲色,跟她打了聲招呼,懶散地坐在她對面,“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