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天師館,我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只是從容地給師傅上了一炷香,然後在師傅的牌位前倒了一杯酒算是敬他。

兀自地坐在師傅的牌位前,一個人發呆。

這一週經歷的事情太多了,感覺人生就像是過山車。自從認識了任玲玲後,我的奇遇一個接著一個,破降頭、誅女鬼、滅屍巫,我的經歷一件比一件奇葩。以前師傅在的時候,我從沒有當過家,師傅走後,我不得不承擔大梁,想一想,我還是蠻佩服我自己的,至少師傅交代的三件事我都辦好了!

我做夢也想不到,我居然能這麼厲害,果然,我成長了,我已經成了可以獨當一面的當家人。

現在,明面上的危險都被解除了,我的心也難得平靜一會,但我的心還總覺得空落落的,沒有一絲的成就和滿足感,只知道看著師傅的靈位睹物思人,可能是我之前太依賴他了吧。眼前的人……

看了一眼在廚房忙碌的鄧婉婉,才覺得我虧欠著她,我很少陪伴她,欠她的幸福還沒給她。我豁然開朗,我做了一個我認為最正確的決定,珍惜眼前人,所以我決定帶她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七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耿彪彪也辭去了墓園的工作回到天師館幫我,而我這個師兄卻擺了他一道,只是留給了他三千塊錢,讓他自己留下看家,毫不隱晦地說我要帶婉婉去旅行。

我知道這個胖子不安分,於是就把任玲玲的微信分享給了他,別管是不是他一廂情願,我能幫都幫了,最後還囑咐一句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一定要安分守己,不要隨便接生意,至於三師兄有空了常去看看。

做完了交代,我和鄧婉婉沒有在停留立馬在12306上訂了兩張去往張家界的火車票,開始了我們兩人專屬的旅行。

乘坐在通往有仙境聖地之稱的張家界專列上,看著整列車廂內密集的乘客有說有笑,才覺得我還活著,活在人類居住的社會中,再回想一下之前的‘驚心動魄’,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我把目光移向了窗外,車窗外飛的山山水水,已經感覺不到美麗,反倒是這一車的人,讓我感到了珍惜。

不由暗忖:“我要是能像個一般人一樣該多好啊,朝九晚五,有家有妻有子,做著一份普通的工作……”

但,我還是跟現實妥協了,誰讓我是極道派的掌門,門派的宗旨就註定了我的人生不平凡,不要奢求能去過普通人的生活。

“前方停車站,鄭州車站,請下車的旅客,提前做好準備,列車到站停靠5分鐘。”

“哎呀,這才到鄭州啊,離目的地還得七八個小時呢!坐的煩死了!”鄧婉婉受不了長途的顛簸已經開始不耐煩了。

我把右臂搭在了她的肩上,左手捏了捏她的下巴道:“堅持下吧,再說了,跟我一起旅行不是很美好的嗎?旅途中的美好也值得回味。”

鄧婉婉笑了,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撒嬌道:“對,跟我老公出來,不管什麼時候都是最美好的時候。”

我掏出了手機,看了下時間,十二點整,便拉上了鄧婉婉朝餐車走去,還開心地逗她說:“走,吃飯去,我請客。”

相比於客車廂的擁擠,餐車就冷清多了,餐車的高消費無形地排斥走了很多人。

就座後,我對餐車服務員爽快地點了兩道小菜,催促她快點上,然後茫然地掃視著整節車廂,一個留著山羊鬍頭戴一頂黑色圓帽的中年男人引起了我的注意,他長相沒有什麼出奇的,但眉宇間透露出來一種世外高人的氣質。

此刻他正坐在角落的餐桌邊上,邊喝咖啡邊看報,搭在雙腿上的畫筒格外引人注目。

他放下報紙剛端起咖啡杯,無意間也掃視到了我,有點意外我怎麼會聚精會神地望著他,只是一小會兒的對視,他也發現了我的不尋常,放下了杯子,坐到了我面前。

“鄙人胡利,是個雲遊的散人,今天在這趟車上相識是緣分,敢問兄弟是哪的人啊?”那個人一點也不認生,直接報上名諱。

“我本名張若虛,道號陽生,是北省石厚市人,經營著一家道館,給人看看風水,卜個卦什麼的。”

我這話說完,還以為他會嘲笑我一番,沒想到他卻對我讚賞有加,“一看你的氣質,就知道你不一般,你跟一般的江湖術士不一樣,是有真本事的。”

我有點意外,這個人的眼力還真準,能看得出來我的能耐,直覺告訴我這個人不一般。

“既然,你是個行家,那麼你也注意到這個了吧!”他拍了拍自己隨身帶的畫筒,我點了點頭,道:“裡面這個不是凡物。”

他摘下了圓帽露出了地中海,說道:“能開出來我這畫筒裡面東西不一般的人,絕對錯不了,不知道兄弟願意不願意去我的軟臥間好好欣賞下呢?”

我點了下頭,道:“多謝你看得起,這樣,你告訴我你的車廂號還有臥鋪號,我陪我女朋友吃完飯,再去拜會。”

“那好,5號車廂60號臥鋪,整間就我自己,不見不散。”

說完,他戴上了帽子轉身就回自己的車廂了。

“陽生,你又發現什麼啦?不能帶我去看看嗎?”

“這東西沒有修為的人是看不出來門道的,聽話,咱們先吃飯,我去看一眼就回來,沒事的。”

鄧婉婉很聽話,沒有多問,只是哦了一聲就開始與我一同進餐。

……

來到了約定的房間,那個留山羊鬍子的人早就恭候了,見面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將畫筒內的畫取出攤開讓我欣賞。

“老兄,這畫應該有些年頭了,該是一副有兩百年曆史的文物了。”

那人點了點頭,道:“的確有年頭,但這幅畫可不只是一幅古畫,它是一座城堡。”

我笑了笑,擺擺手:“蜀州焱城二百四十戶,再看這畫分明就是一副古鎮的縮影,哪裡來的城堡。”

那個又笑了笑,認真道:“此畫,自有此畫的妙,且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