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場景飛速變換,時光猶如白駒過隙,一眨眼的功夫,又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場景,不過,此刻不再是那種寂靜冷空的情況,雖然道路兩旁的房屋仍然寥寥可數,但家家戶戶都張燈結綵,不少人從家裡出來,穿著厚厚的冬衣,放著煙花和爆竹。

我心中一突,這個場景時間,應該是就是袁成死亡的日子,從我看見的這個情況來猜,應該就是除夕夜。

一輛黑色轎車朝我迎面駛來,還是那輛車,黑色的大眾帕薩特,車牌照,蘇exxxxx,我又飄入了車裡,坐在了後排,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只有他自己,他的老婆不知身在何處?33

南方溼氣重,空氣相比於北方更加溼潤,即便是隆冬季節,有時也會陰雨綿綿,此刻,車外正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除夕是返鄉的日子,我坐在他的車裡經過漫長的等待,總算是甩開了堵車長龍,下了高速收費站。

離開堵得不像樣的收費站,袁成氣得碎了一口,“媽的,都跟趕著投胎一樣,今天去老丈人那怕是要晚了!”

原來,袁成是要回媳婦的老家,難怪還要經過這條路,只不過跟上個場景方向相反。

車開著開著,袁成突然把車停在了路邊,熄火,拉上手剎,開啟車門徑直朝一家快餐店走去。

這小子是餓了啊,能理解,除夕夜趕著回家過年的人,都辛苦,高速上車一開就是好幾個小時,從高速下來的人都飢腸轆轆。

才進去沒幾分鐘,袁成就拎著一個紙袋子走了出來,坐回到了駕駛位,原來他點了份外帶餐,一個漢堡被他三兩口解決掉,又開啟了塑膠杯蓋,把一大杯熱氣騰騰的奶茶一飲而盡。

看他喝熱奶茶就跟喝涼白開一樣,吃了個驚,這傢伙,不怕燙嗎?

袁成吃飽喝足,把餐餘垃圾從車內隨手扔出,發動著了轎車,鬆開手剎,一腳油門竄了出去,可是還沒有竄出多遠,汽車就拋錨在了路邊,任他怎麼發動,就是打不著火。

“真瘠薄敗興,偏偏在這時候,車撅路上了。”

無奈的袁成只得下車,從兜裡掏出一根香菸,叼在嘴裡,點上,漆黑的夜晚,幾乎看不見任何光亮,袁成的這個菸頭火星倒成了一個聚光點。

抽著,抽著,他發覺附近的場景似曾相識,這不就是上次跟自己的女人吵架的地點嗎?為了發洩情緒,還殘忍地虐殺了一隻貓。

正在這時,那隻黑貓從路邊走了出來,來到了帕薩特轎車前,死死地盯著袁成看,那雙貓眼,是重瞳。

貓就這樣一直看著他,直到他吸完了煙,貓才往馬路邊上一家足療按摩店走去,袁成也鬼使神差地跟著往那家店走去,我亦前往。

走到了店門跟前,一看,燈箱上閃爍著‘鑫垚按摩’,敢情這家店的老闆五行缺金和土。

進了按摩店,前臺是一箇中年婦女,臉上的顴骨很高,下巴很尖,一看來人了,趕忙熱情招待。

“呦,帥哥,開車開累了吧,來我找個美女給你按摩下!”

袁成伸了個懶腰,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道:“事先說明啊,我今天只做按摩,不要特殊服務,明白嗎?”

“行,聽你的。”

“開了一天車了,腰痠背痛的,給我找個勁兒大的好好掐一掐我的肩膀、後背還有腰。”

中年婦女一臉諂媚,道:“你可真會享受,放心吧,來這邊請。”

說著,中年婦女把袁成引進來一個小隔間,讓他在房間裡自己換好短褲和背心,等按摩小姐上門服務。

袁成麻溜地把衣服換好,趴在了皮床上,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等著按摩小姐來服務。

沒過多久,門被推開了,進來一個短髮,面板白皙,但很瘦小的,穿藍色校服的女孩,校服後面印著‘成事中學’四個字。

“先生,您好,請問需要按摩嗎?”

袁成喵了她一樣,不是很滿意,不屑地問道:“你有十八歲嗎?長得這麼瘦,能有多大勁兒?去,我要換一個。”

女孩笑了,笑得很甜很燦爛,足以俘獲一個男人的心,“先生,您別看我瘦,但我的勁兒是按摩店裡最大的,不信,您讓我試試,覺得我不行,您再換人。”

袁成又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這個女孩,除了長得瘦一點,胸小一點外,別的都還可以,尤其是那稚嫩的臉,彷彿捏一下就能捏出水來,他又不安分地抹了一把女孩的大腿,便開開心心地說道:“行,就你吧,來按摩!”

袁成躺平後,讓女孩先給自己的頭部放鬆下,女孩先是用雙手大拇指按了按他的太陽穴,又用雙手十指使勁按壓他的頭顱,把袁成爽得不要不要的。

“行,這勁兒夠可以,繼續。”

袁成又翻了個身,整個背面留給了小女孩來按摩,先是頸椎,再是後背,然後是腰,再後是大腿,最後是小腿和腳底板,每一個部位力道都剛剛好。引得袁成連連誇讚,甚至表示按摩後,還要給小費。

按摩了一會兒後,袁成徹底放鬆了下來,開了一天的車,他確實也夠累了,閉上眼睛打起了呼嚕。

我心中還在納悶,這個狠心的傢伙,還挺會享受啊!

突然,女孩出現了異樣……

她的臉孔血糊糊的,兩張眼皮被完全磨掉,眼球耷拉著,好像隨時都有可能從眼眶中掉出來,再看她的手,不再是人手,而是一對貓爪。

我這個局外人,都被嚇住了,驚恐之餘,我又把視線稍稍上移,女孩的頭頂上盤臥著一隻貓,正是那隻被袁成虐殺而死的黑貓。

“哎呦!”袁成被疼醒了,他扭過頭向後看去,此刻女孩已經坐在了他的腰上,他看女孩的眼神並不像我看到的那樣,因為他肉眼凡胎,看不見這個女孩死時候的樣子。

“媽的,你要聽死老子啊!你給我輕點。”

女孩咯咯咯地笑了,輕輕地發出一聲貓叫,然後問道:“疼嗎?”

“廢話,你就不能小點兒勁兒嗎?”

女孩沒有搭理他,依舊用力給他按摩。

再看袁成的表情,他滿頭大汗,眼睛瞪得老大,都快爆掉了,從表情就能讀出來他有多痛苦!

袁成強忍著疼痛,大聲喝道:“叫你輕一點,沒聽到嗎?我投訴你!”

女孩依舊沒有理他,繼續給他按摩,從腳開始,只見兩隻貓爪狠狠對準了他的雙腳狠狠按下,咯嘣……一聲聲骨頭碎裂的聲音傳來。

袁成疼得想要呼叫,卻怎麼也叫不出來,看他想叫又叫不出來的模樣,別提有多痛苦了。

“疼嗎?”女孩又咯咯咯地笑了。

接著,輪到了小腿,再次被兩隻貓爪狠狠地按下,又是一陣咯嘣骨頭碎裂的聲音,袁成疼得流下了眼淚,但依舊無法喊出聲。

他還在努力掙扎,試圖擺脫女孩的壓制,但一切都是徒勞的。

這回,輪到了大腿,咯嘣的碎骨響聲更大更脆,這時候的袁成已經被疼得幾乎暈厥,無力地喘著氣,原本紅潤的雙唇慘白慘白的,沒有一點血色。

女孩又咯咯一笑,問他:“疼嗎?”

也不知道袁成聽到了沒有,他還是在痛苦地開合著上下唇。

接下來,就是腰,脊椎,脖子,一聲聲咯嘣脆響,袁成的骨頭就像崩壞的碎渣一樣粉碎性骨折。

最後,只剩下頭骨了,袁成還沒死,尚有一絲氣息,女孩走到了他面前,那張稚嫩嬌小的臉蛋兒,突然變成了黑貓的臉……這張臉,袁成熟悉無比,嘴巴張得老大,再也沒有合上。

那雙貓爪抱住了袁成的頭,一點點用力,不一會兒,又是一聲咯嘣,袁成的頭骨也碎裂了。

“疼嗎?”

貓頭女孩問完最後一遍疼嗎?就憑空消失了!

袁成的屍體上,突然出現了無數道貓抓痕,每一道抓痕都很深。

這時,門又被開啟了,中年婦女領著一個長髮粉色制服的女按摩師進來了,看見眼前恐怖的一幕,中年婦女啊一聲尖叫便暈在當場;長髮女按摩師嚇得撒腿跑了出去,用座機撥通了110。

原來,事情是這樣子,我已經弄清了前因後果,真兇是貓,那隻被殘忍虐殺的貓。

這時,那隻黑貓突然出現,它就趴在袁成的屍體上,呈攻擊姿態。

“看來你是不打算放過我了!”我對著黑貓說了一句。

黑貓突然一躍而起,揮動著鋒利的貓爪向我撲來。

我也不甘示弱,揮手向它招呼過去,貓爪和人手碰撞的一剎那,一道白光閃現,將我和黑貓震開,我醒了……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