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茶葉之中,透著淡淡的血氣。

其實原本這茶葉清香怡人,比她之前在王府喝過的要香的多。

這故障血氣原本也不算濃郁,掩蓋在茶香氣中,不細心分辨,甚至都聞不出來。

但她就是聞出來了,甚至還從這其中,聞出來血氣的層次感。

那種血氣,像是茶樹曾經吸收了腐爛的屍體,才使得結出來的茶葉之中蘊含著如此的氣息。

甚至她一下子便可以斷定,這所謂腐爛的屍體,是人的!

而且還不止是一具,否則不足以供養出來這樣的味道。

顧九清發現,她的嗅覺比之前靈敏了不少,至少這樣的味道,在之前她是不可能聞出來的。

察覺到她一直沒有動,那農夫卻是不由疑惑道:“這茶葉,可是貴人不喜歡?”

“哦,沒有,茶很香!我剛才只是有點累了,走神了。”顧九清笑了笑,轉而端起茶杯,裝作喝了一口的樣子。

實際上,她悄然的將茶水送入了自己空間之中。

利用空間,它可以檢測出茶水之中的成分,畢竟她也不想靠著自己的一點猜測,便妄下定論。

此時,蒼離淵也喝了一點。

見狀,農夫眼中的緊張瞬間散去,取而代之的乃是一片歡喜之色。

“味道怎麼樣?”他問道。

“很好!”蒼離淵淡聲給出了評價,隨即又道,“如此香沁的茶葉,倒是比我之前喝過的更為可口。請問,這茶樹在哪兒?可否帶我們去看看?”

蒼離淵難得說這麼多話,還向人打聽了這麼多。

可見,此物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畢竟,他不是那種注重口腹之慾的人,不會為了區區一點茶葉,就大費周章!

那農夫聽他這樣說,倒也是歡喜的應了下來。

“自然是好的!只是這天色不早了,而且那後山陡峭。等明天一早,我帶著貴人們過去吧!”農夫道。

“好,勞煩了!”

隨後,農夫便給他們安排住處。

“他娘,來給貴人們把東屋收拾出來吧!今晚貴人們就歇在此處!”農夫熱情的道,“農家小院,有點破敗,貴人們且將就一宿。”

顧九清向他道了謝,卻在走過他們房間的時候,從裡面聞到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味道。

像是腐朽的氣息,而那氣息卻是從婦人的方向傳來的。

顧九清不禁朝裡看了一眼,卻見那婦人於黑暗中抱著一個孩子。

孩子大約是困了,此時正伏在她的肩頭,睡的格外深沉。

如此溫馨的一幕,在顧九清看來,卻是莫名有些詭異。

大約是察覺到她的注視,婦人朝著她淡聲笑道:“東屋已經收拾好了,貴人們快過去吧!夜裡有什麼事,儘管招呼一聲。”

“勞煩大嫂。”顧九清道。

女子笑著點了點頭,隨即抱孩子轉身朝著床榻走了過去。

而就在那一刻,她忽然發現,婦人懷裡的孩子,臉色透出了不正常的蒼白。

那種白色,在黑暗之中,顯得有些扎眼。

那種偏向青白的模樣,其實很像是個死人,但是她分明感覺,孩子還是活的!

怎麼會在一個人身上,出現這麼奇怪的感覺?

顧九清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壓下了心中的雜念。

空間沒有報警,對方並無求救之意。

於這陌生的山村,她不想橫生枝節。

且靜觀其變就是!

之後倒也沒有什麼異常之事發生,兩人隨即便被安排了下去。

夜色漸深,萬籟俱寂,冷幽幽的月光下,有一個身影,正悄然的朝著蒼離淵的房間靠近。

黑暗中兩人默默對視了一眼,不動聲色地看向了窗外。

暗夜之中,窗戶上倒影出來了一個有些猙獰的影子。

他的手中拿著一把匕首,此時正貼在視窗,屏氣傾聽著房中的動靜。

兩人沒有說話,顧九清倒是整好以暇的,想要看看對方到底想做什麼。

好半晌之後,那農夫終於開了口:“貴人睡了嗎?”

兩人當然沒有回答,他又問了一遍,確定裡面依然安靜如初,農夫這才舒了口氣。

緊接著,他便開始拿著匕首翹窗戶。

此時,外面傳來了婦人的聲音道:“他爹,你快別做了!我看這兩人身份不一般,萬一再招惹了什麼不好惹的,可怎麼辦啊!”

“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男人冷嗤道,“就是因為他們身份不一般,我才更不能放過他們!誰叫他們自己撞上來的!”

聞言,顧九清挑了挑眉,無聲的道:“咱們進了黑店了。”

蒼離淵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黑暗中的他,端坐在那裡的樣子,如同一隻潛伏於夜色之中的猛獸。

而那個膽大的獵物,就要踏入他的陷阱了。

顧九清索性也學著他的樣子坐在那裡,她其實很好奇,在農夫千辛萬苦開啟窗戶的那一刻,看到這般情形,會不會被嚇到。

這樣想著,她甚至希望農夫的動作再麻利點,她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之前農夫給他們的茶水,顧九清檢測過了,發現裡面除了含有人血的成分之外,更有一種麻痺神經的毒。

一旦人喝下這種東西,會在不知不覺間陷入昏迷。

這東西類似於迷藥,但是與迷藥比起來,這個東西會叫人的意識保持清醒。

與此同時,人的身體卻是半點動彈不得的!

也就是說,中了這種毒,不管對方對他做什麼,他都一清二楚,可是卻毫無反抗的能力。

這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覺,怕是比直接昏過去更可怕!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又想起了那個婦人緊張的聲音道:“他爹,可是我這心裡慌得很。要不這次先算了吧!”

“算了什麼算了!”男人有些惡聲惡氣的道,“你知道里面那個男人是誰嗎?”

“不知道,他是誰啊?”婦人問道。

“他可是鎮國王蒼離淵!”

男人的話,倒是叫顧九清眼中透出了幾分瞭然之色。

果然,剛見面的時候,男人的表情就不太對勁。

“想不到,你在這裡也有舊識。”顧九清無聲的打趣。

“逃兵。”蒼離淵低聲回道。

“恩?”顧九清眼中透出了疑惑。

不過很快,蒼離淵指了指外面,顧九清便明白了過來。

這個男人,乃是他麾下的一名逃兵。

這下她看蒼離淵的眼神,可就透出了崇拜之色。

他手下少說也有十多萬將士,這些年來生生死死的不計其數。

他竟然連一個逃兵都能記得,這該是多麼強悍的記憶力!

像是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蒼離淵眸中不由沁出了點點的笑意。

他輕輕的搖了搖頭低聲道:“沒你想的那麼神奇!”

說著,他指了指自己虎口的位置,又指了指幾根手指的指尖。

那裡因為常年習武的緣故,其上都附著一層薄繭。

顧九清瞬間瞭然,她記得,在那農夫的手上也看到過同樣的繭子。

那可不是常年勞作留下來的,而且這農夫身上,還帶著一種煞氣。

就在這個時候,窗戶終於開啟了。

農夫正要閃身進來的時候,卻是乍然迎上了兩人的視線,他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你們……你們怎麼還活著!”

顧九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