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發生了大變故,一夜之間,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顧九清行刺太后一事。

而比這更叫人膽戰心驚的,則是白家父子連夜領兵圍了皇帝。

雖然一場衝突沒有發生,但是白家卻被繳了兵權。

京中眾說紛紜,人心惶惶,總覺得要變天似的。

而這個時候,被關在一處別苑之中的顧九清,對此卻是一無所知。

她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被軟禁了。

偌大的宅院一應俱全,隨便她怎麼走,但只要她想要離開,不知道從哪裡就會冒出幾個暗衛,把她給重新揪了回去。

這些人跟木頭似的,不管她如何旁敲側擊,就是不給她透露一點訊息。

哪怕她施展催眠術,這些人也是毫無反應。

甚至顧九清還嘗試了撒潑打滾,竟然都沒有半點用處。

各種毒也用上了,對這些人也是沒有用!

這樣的憋屈日子 ,顧九清足足過了三天!

這是她第一次嚐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真特麼不是人過的!

就在她嘴上幾乎鼓起瘡的時候,終於,一個熟悉的人出現了。

穆滄凌?怎麼會是他!

說不吃驚是假的!

顧九清望著他,只是愣了片刻鐘,瞬間便戒備了起來。

“騙子!”

看著顧九清這一份天鷹的樣子,穆滄凌不由失笑。

“本王騙你什麼了?”他仍是笑的一派溫潤,可惜在顧九清眼裡,他就是個笑面虎。

顧九清不想搭理他,只是冷冷道:“不知越王將我軟禁在此,到底有何目的?我的身上,應該沒有值得你圖謀的東西!”

當初穆滄凌生病是真,她給他診治了那麼久也是真的。

可悲的是,她竟然一直以為他是西涼送來的質子,是個被人拿捏的軟柿子。

如今看來,這分明就是個披著羊皮的狼。

她當真小看了他!

出神間,就聽穆滄凌頗為無奈的嘆道:“本王困你在此,並無惡意!本王只是想要保護你,報答你的救命之恩罷了!”

“大可不必。”顧九清皮笑肉不笑的道,“當初那救命之恩水分不小,想來若非越王你有意為之,這救命的恩情,也落不到我的頭上。”

極有可能,這傢伙用了個苦肉計。

“我知道你一時半刻不會信任本王,不過無妨,等京城這一劫過去,本王自然會放你離開。”穆滄凌看起來,相當的誠懇。

“什麼劫?你們要做什麼?”顧九清瞬間提起了心來。

她就知道,西涼沒有安什麼好心。

想他西涼,多年不怎麼同其他三國來往,神神秘秘的,同旁人互不干擾。

前幾年卻是忽然對大梁發難,後來不少將領在西涼手中吃了敗仗。

而輪到白家父子出征之後,卻是僥倖取得了勝利。

這一下大梁揚眉吐氣不說,西涼還自願送來了質子。

如今想來,可能根本就是他們都陰謀。

這是打算把棋子,安插到了大梁的心臟之中了啊!

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穆滄凌無奈的笑道:“放心,我們還沒有你想的那麼不堪。而且,本王著實沒做什麼!不過王妃難道就沒有從這次的事情裡面,嗅出什麼味道來嗎?”

這次的事情,自然是指的她謀害太后,被人關進天牢一事。

而且,還有人想要趁機在天牢里弄死她!

想到這些,顧九清道表情越發的凝重。

而穆滄凌趁熱打鐵的道:“真正的主謀,應當是這針對你的幕後之人。

近日你不在京中,自然不知道京中的訊息。不過本王倒是可以透露給你些許,不知道你想聽什麼?

關於晉王,還是白家,亦或者皇上皇后呢?”

“白家怎麼了?我舅舅表哥還好嗎?”顧九清才不想管那些無關緊要之人的死活。

而穆滄凌聞言,淡笑道:“他們也好也不好!”

顧九清,“……”

賣關子就不必了,她不想聽他廢話。

不過到底這位是她唯一的訊息來源,她還是耐著性子道:“煩請給我詳細解釋一下。”

“好的是,他們如今落得個清閒,暫時不會被帝王忌憚。”穆滄凌道,

“不好的,自然是他們的兵權被皇上收繳了回去。不過如他們這般將領,他們比那兵權更管用。所以,皇上暫時不會動他們。”

“他們為什麼會被繳了兵權?”顧九清蹙眉道,“是因為我?”

按理說,明面上,她牽扯到的更該是鎮遠侯府,跟白家到底還遠了一層。

著實很不至於!

而穆滄凌隨即便解答了她的疑惑,“因為天牢失火,他們為了救你,領兵闖了進去。

沒被當場定下個造反的罪名,也算是他們運氣好!”

聞言,顧九清眸色微動。

她就知道,無論什麼時候,舅舅和表哥都是她最為親近的親人,從來都不會放棄她!

感動歸感動,她也明白此事的嚴重性。

如今他們名望正高,皇上自然不敢輕易對付他們。

但是架不住秋後算賬,當今皇上可不是個大度的人,怕是日後會想個由頭處置了他們!

像是看出了她的擔憂,穆滄凌冷笑道:“放心吧!你所擔心之事不會發生,皇上他最近可沒有那個精力。”

“他怎麼了?”顧九清問道。

“病了,染了疫病,起不來了!”穆滄凌冷笑道,“京中最近不少人都染了疫病,當初你們拼命想要阻攔的瘟疫,最終還是散開了!”

顧九清道臉色很是難看,親自接觸過這樣的病,太明白這疫病的可怕之處。

京城人口基數這麼龐大,人員流動這麼大的情況下,傳播開來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當初明明已經快要遏制住了啊!

“不必介懷,此事並非你不夠努力,而是那背後之人,需要這一場瘟疫!”穆滄凌諷聲道,“自古政權更迭,哪有不流血犧牲的。習慣便好!”

努力了那麼久的成果,一下子功虧一簣,說不難過是假的。

但現在還不是頹廢的時候,她必須離開這裡。

在那最為危險的地方,有她最為在乎的親人,還有……

“我要回去!你放我離開!”顧九清正色道。

“既然已經從那漩渦裡抽身,又何必再回去。簡單快樂的生活,不好嗎?”穆滄凌的眼神有些涼。

“沒到那個時候。”顧九清正色道,“我答應過他,會讓他沒有後顧之憂。”

“他?”穆滄凌微微一怔,忽而瞭然道,“蒼離淵?”

顧九清沒說話,權當是預設了。

京中當時瘟疫未除,邊界又有要事發生,她才不得不留下。

既然留下,既然答應了他,總不能食言。

思緒飛轉,顧九清的視線,再次落到了穆滄凌的身上。

“放我離開,或者,我殺了你。”顧九清說著,猛然啟動了機關,朝著他便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