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雙目送著這個女人離開,直至對方將門關上。

原本,他還想試探一下對方的手段。

但轉念一想,又幹脆等到下次,先試著交流了一番,可惜沒套到什麼話,倒是得了一件東西。

他轉頭看向桌子上的那串掛墜。

一枚奇怪的眼珠,鑲在銀色的底座上,用細繩穿了起來。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不是人類的眼珠,如裂縫般的豎瞳周圍,環繞著像是火焰的虹膜,此刻依舊在緩緩流轉,像是一個怪物,在用這隻眼睛,窺探著他。

這大概是某種超凡怪物的眼珠吧。

伍雙心想著,看了一眼客廳牆上的鐘表,確認快到十二點之後,按照女人所說的那樣,戴上了這個古怪的掛墜,走進了洗手間,站在了鏡子前,看著裡邊那個俊朗的青年,露出了一個微笑。

緊接著!

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他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周圍,什麼都沒有發生改變。

難道搞錯什麼了?

他不信邪地再次看向鏡子,正打算笑一下的時候,卻錯愕地發現,鏡子裡的自己正相當燦爛地笑著。

鏡子裡有東西!

伍雙剛冒出這個念頭,右手就已經去拔手杖中藏著的劍了,可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以至於他才將劍鋒拔出一點,鏡子裡的那個東西,就已經從鏡子裡探出身來,兩隻手都抓住了他的肩膀。

伴隨著一股難以抵擋的巨力,他就這麼被扯入了鏡子裡。

在這一瞬間,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那個女人...好像沒說怎麼回來吧?

伍雙覺得自己的身體,就像是被人扯著來了一個過肩摔,向著另一邊丟了過去。

憑藉著高敏捷帶來的超強反應力,他迅速調整好姿勢以求平穩落地,並且拔出了手杖中的長劍,做好落地就迎敵的準備。

在一陣天旋地轉之後,他從鏡子裡被甩了出來。

依靠著調整好的姿勢,勉強平穩落地,半蹲在地上,手中的劍立刻指向前方,而作為劍鞘的手杖,則是護在身側。

令他意外的是,自個又回到了洗手間裡,而且周圍什麼都沒有。

但與剛才不同的是,與他租房裡的燈火通明不同,這裡的燈全都蒙著一層淺淺的灰,而且全都滅了,屋裡一片昏暗,只有客廳有些血色的光,在提供微弱的可見度。

伍雙看著這一切,疑惑地站起身。

可以確定的是,自個現在絕對不是在自己的租房裡。

也就是說,他現在正身處另外一個世界。

走出洗手間,來到客廳,他便從旁邊的陽臺,望見了外邊血色的天空,以及無數垂下的觸鬚。

奇妙的體驗。

伍雙拿起依舊掛在胸前的吊墜,仔細打量了一下,也沒發現有什麼變化,但再戴在身上,他是不想的了,鬼知道會發生什麼別的情況,將這古怪玩意摘下後,他揣進了兜裡。

雖然這感覺很奇怪,但果真如他所料,還有別的方法能夠進入這個世界。

唯一的問題是,該怎麼回去。

他轉頭看了一下衛生間裡的鏡子,發現已經被蒙上了一層汙垢,完全照不清人影,試著用手擦了一下,甚至用劍颳了刮,也都無濟於事。

洗手池的水龍頭,無論怎麼扭,也出不來水,卻總能有水滴落在池中。

除了他的心跳以外,寂靜的屋裡,只有水聲滴答作響。

伍雙嘗試著在屋內翻找了一下,也沒有找到可以使用的鏡子,而屋內很是雜亂,看樣子有人住過,但已經過去很久了,目前整個屋裡,也就只有他一個活物。

見狀,他乾脆暫時放棄了尋找回去的方法,而是打算先去找一下最高的樓。

嘗試在記憶裡搜尋了一遍,十年前,池源市最高的建築物在哪後,他不得不意識到一件事。

自個對於家鄉的瞭解,還是太少...

不過,這不重要,只要去陽臺看一眼,就清楚了!

站在陽臺上,伍雙望著遠處繁多的建築,人都有些麻。

十年前的池源市,一片暮氣沉沉,老式的居民樓鱗次櫛比,鮮有高樓,哪個最高,一眼就能辨別。

但眼下,在這個世界裡的池源市,不僅是老式的居民樓互相擁擠著,甚至樓上還有許多違章建築,整得跟個九龍城寨似的,而他所在的居民樓,則是被包圍在其中。

想找到那個最高的樓,他還得先從這裡出去。

現在血潮已經過了,在外邊活動的話,應該問題不大。

正想著,伍雙忽然有種被窺探的感覺,轉頭看去,就發覺一個身影迅速縮回了陽臺上,動作之快,他都只看見一個殘影,甚至覺得自己可能看錯了。

但如果沒錯的話,那就是有人正在他樓上,從陽臺探下身子來看他。

鑑於對方的速度,以及目前身處的世界,再加上陽臺與陽臺之間的高度差距,伍雙能輕而易舉地得出,樓上那個東西不是人的結論。

至於,那個東西為啥窺探自個。

伍雙不希望這個答案是餓了,但他也不會寄希望於此,趕緊離開才是真的,能不幹架,就不幹架。

以自個普通人的水平,對付超凡怪物,還是相當麻煩的。

可當他走到門口時,就發現這扇門相當的古怪,似乎曾經住在這裡的人,很擔心外邊有東西闖進來,愣是給門多裝了好幾把鎖,而且不知為何,貓眼也被封死了,用木板釘死的那種,像是怕外邊的什麼東西,窺探屋裡的情況。

不過,也許是物資耗盡,或者是別的什麼情況。

曾經住在這裡的人,最終還是離開了,門上的鎖全都一一開啟,並且沒有再鎖上的,說明住在這裡的人,出去之後,就沒再回來。

光是想想,伍雙都能想出,自個出門之後,會有多少種死法。

但待在這裡也不是事,他必須得出去。

深吸了一口氣,他提起手中長劍,在開門之餘,警惕地用劍尖指向越來越大的門縫。

外邊不知道是什麼情況,而樓上的那個東西,很可能會下來偷襲,所以他要做好萬全之策。

不過,門外一片寂靜。

只有樓道燈在散發著昏黃的燈光,各種撕了又貼,貼了又撕的小廣告佈滿了牆面,而風乾的血跡,則是在說明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

有人想開門進屋,但在沒有成功,也不知被什麼東西襲擊了,留下一大片血跡,一直延伸到樓下。

怎麼看,樓下都不太安全。

但這卻是他的必經之路。

可惡啊!

伍雙鬱悶之餘,也小心翼翼地提著劍,往下走去了,並且特意沒關門,以防像是留下地上血跡的那個倒黴蛋那樣。

他所租的樓層是六樓,往下一層便是五樓。

老式的居民樓裡,一層只有兩戶,等他走到樓下,就看見了那兩扇緊閉的門,以及牆壁上大寫的五字。

在一層層地走下樓梯,確定兩邊的門不會突然開啟,衝出什麼怪物之後,他繼續向著樓下走去。

然而,奇怪的是,在樓梯的轉角處,他又一次看到了那個大寫的五字。

再一抬頭,上邊還是六樓。

不用想,伍雙都知道這是出事了。

還沒等他來得及吐槽,原本五樓那兩戶緊閉的屋門,忽然有一間開啟了。

伴隨著刺耳的嘎吱聲在寂靜的樓道里響起,右邊的那扇屋門緩緩開啟一條縫,露出幽暗的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