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季明塵從生物學研究大樓回到古堡別墅,進電梯時,恰巧碰到了林澤仁。

季明塵笑著和他打招呼:“林醫生這是去哪?”

林澤仁一見到他就虛得慌,也陪笑道:“三樓病房。”

季明塵:“費主任也還在三樓嗎?”

林澤仁點頭:“我剛離開的時候,他還在。”

“薇小姐的傷是沒有什麼大礙,但是精神狀態一直不太對,晚上噩夢連連睡不著,白天精神恍惚,費教授擔心得緊,就一直守著她……”

“這樣啊……”季明塵唇角勾起,於是道:“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林澤仁:“……”

雖然他很想說,他去了只怕會加重薇小姐的病情,但是因為這人是明長官,所以他不敢吱聲。

兩人一同抵達了三樓病房。

費可薇這會正坐在床上,她穿著病服,手中還抱著著個泰迪熊玩偶,待瞥見緊跟著林醫生進門的人,她不禁瞳孔收緊,整個人往後縮了縮。

彷彿看見的不是清冷俊美的男人,而是地獄裡爬上來的鬼怪惡魔。

床邊的費前江見狀,連忙站起來,朝男人恭敬低頭道:“……明、明長官。”

季明塵笑著頷首,態度隨和:“費主任不必這麼見外,自己人坐下說話便是。”

費前江哪裡敢坐,只硬著頭皮問:“明長官怎麼過來了?”

季明塵唇角彎起,笑得溫柔和煦:“聽林醫生說薇小姐的狀態不太好,費主任又一直陪在這裡,我聽著也不是很放心,就過來看看呢。”

“……”

費前江看了眼目露恐懼的女兒,忐忑道:“都是我這不成器的女兒任性惹禍,哪好讓明長官這般牽掛。”

費可薇緊緊抱著懷裡的玩偶,聽著他們談話偶然抬頭,不料恰巧對上了那雙漆深的桃花眼。

男人穿著簡單的白襯衫配黑西褲,身材高挑,容顏驚豔,眼尾是勾起的,這本該是個十分溫柔和善的笑容,但那漆色的眸底卻是冷沉的。

只這麼一眼,費可薇便覺得背脊發涼,下意識錯開目光,慌慌張張地看向自己的父親,淚意上湧:“爸、爸……”

然而那個魔鬼卻也笑著看向費前江,儀態嫻雅,語氣和善充滿關切:“臉色是差了些,林醫生您再幫忙看看,另外薇小姐若是需要些什麼,儘管吩咐周管家便是。”

這話別人或許沒聽懂,但費前江卻瞬間瞭然,他連忙道:“不勞煩了,我這女兒就是鬧小情緒,沒什麼大礙,我明日一早就回研究大樓那邊。”

季明塵唇角勾起,朝費前江又是禮貌一笑。

……

費前江安心回研究基地的這天傍晚,季明塵就命人帶走了費可薇。

少女還穿著病服,漂亮的栗色卷披在身後,眼眶噙淚,看著有些楚楚可憐。

兩個女僕把她扶上黑色麵包車,她戰戰兢兢看向副駕駛座的白衣男人,哭著腔問:“明、明長官您是要帶我去哪……”

季明塵手指玩味地抵著下顎,眼睫垂下,含笑的表情很是溫柔:“薇小姐不是有些鬱鬱寡歡麼?我帶你去散散心呢。”

自捱了那一槍又被殘忍地抓頭髮後,費可薇現在絕對不會相信這個魔鬼般的男人會好心帶自己出去散心。

她眼淚落下,心臟不受控制地慌跳,整個人害怕極了:“可爸爸如果回來,發現我不見了,他會很著急的……”

季明塵輕笑了聲,垂下手安慰道:“放心,等費主任回來的時候,他們也會送你安全回來的。”

麵包車門關上後,行駛於逐漸暗下來的夜色中,不多時便抵達了一處矮平房。

季明塵走在前面,何風延吩咐女僕們扶著費可薇跟進去。

一行人走在幽暗的水泥過道內,兩名女僕的腿都在抖,卻愣是不敢發出半點聲音,費可薇全程吧嗒落著眼淚。

等他們抵達走廊的盡頭,何風延看了一眼那兩個守門人員,他們很快會意,其中一個連忙往上推開那扇捲簾門。

待那捲簾門徐徐升起,一個被吊起來鞭打得遍體鱗傷的斷臂女人逐漸映入了眾人的眼簾……

水泥做的平房頂上掛著個大燈泡,燈泡散發著黯淡而昏黃的光暈,打在垂著腦袋披頭散髮的女人身上,將人照映得如同地獄裡爬上來的鬼怪。

女人破碎的衣衫被鮮血浸染,身上無一處完好的肉,濃稠的血漿順著衣料滑下,最終打落在地上的血窪裡,發出輕微的滴答細響……

如此詭異血腥又殘忍的一幕,嚇得兩個女僕頻頻尖叫,費可薇亦被嚇得臉色刷的慘白,五官扭曲,她們三個都險些跌坐在地。

季明塵回頭欣賞著她們的表情,一慣微笑:“認識她嗎?薇小姐……”

費可薇眼淚不止,神情痛苦絕望,聲音亦崩潰哽咽:“是……是陸、陸隊長。”

季明塵滿意地彎了下唇,將手中的玫瑰花枝遞給她,一如當時在古堡別墅的模樣。

但有了上次的教訓,費可薇哪裡還敢再接下這致命的玫瑰花。

她微微搖頭,眼神恐懼,瑟瑟發抖的身體也不斷縮著往旁邊退。

“以後就由你每日來監督她受刑吧。”季明塵也不管費可薇什麼反應,顧自拿著玫瑰花在她的肩膀上點了兩下。

柔軟的花瓣擦過她的衣料被丟到了地上踩碎,男人低著頭很是愉快地笑了聲:“畢竟……”

“這陸隊長,是因你而變成這副鬼模樣的,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