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幫你

趙宣不動聲色道：“柳大將軍怎麼了？”

“回陛下。”周東明故作氣憤，“柳如山奉旨抵抗大涼入侵，三月前便已將涼軍打退，本應班師回朝，卻罔顧聖命、野心膨脹主動攻打涼國。

這也就罷了，邊境城池，久攻不破，五天前邊境涼軍和百姓終於堅持不住而向柳如山投降，他卻以心情不好為由，命人在城內展開屠殺！

陛下，對方已經投降，降者不殺乃歷來規矩，柳如山此舉有損泱泱大嚴禮儀之邦的國風，更有辱皇家顏面啊！”

柳如山性格殘暴，趙宣早有耳聞。

年僅十八，長得五大三粗，虎背熊腰，一臉兇相，是個極度沒有耐心的人。

他八歲從軍，十二歲帶兵打仗，倘若一個月內攻不下城池，就會暴怒，之後不管對方是否投降，皆會斬殺，包括百姓，一個不留。

也是因此，原主上位後，聽從劉思虎讒言，立刻剝奪軍權，將其邊緣化。

當時，柳如山十分不服，若非皇權壓制，其父相勸，保不準弄出什麼事來。

結果，半年前，大涼再度來犯，滿朝文武無人敢往，逼不得已，這才又將柳如山推了出來。

不曾想，沉寂近五年的虎將，再度出山，依舊是一頭所向披靡的猛虎！

彈劾是周東明提出的，但趙宣清楚，背後支援的人是劉思虎。

無法否認，老狐狸劉思虎，對柳如山再度心起忌憚。

畢竟，虎符重回柳如山手，他便又成了五年前那個手握重兵的大將軍！

趙宣垂眸，保持皇帝威嚴：“哦，是嗎，那周愛卿覺得如何是好？”

周東明拱手：“陛下，老臣覺得您應當立刻下旨召回柳如山，收回兵權，進行懲罰。”

趙宣冷笑，“那愛卿你告訴朕，柳將軍出兵多久了？”

“這……”周東明驚訝，今日陛下問題怎的這般多？不該像往常一樣直接同意？

他還是回道：“半年有餘。”

“可有打退入侵大嚴的涼軍？”

周東明越發狐疑，點頭。

“朕再問你。”霎時，趙宣語氣驟變，猛然大呵，“我朝被大涼欺壓多久？賠出去多少錢、糧、地？自父皇故後可曾打過勝仗？此番柳大將軍出山，打退敵人、打贏勝仗，你居心何在竟要朕懲罰他？

傳朕旨意，從邊境調十萬大軍給柳將軍，加上從京城帶走的大軍，手裡應該有三十萬了，命他一年內攻下大涼，讓大涼付出不斷欺壓我朝的代價，要柳如山回朝時，帶來的戰利品是大涼國君、皇室子弟！

至於別的，他殺多少人，怎麼打仗，朕都不管，可一年內若無法將大涼納入我朝國土，就讓他提頭來見！”

周東明聞言倒抽涼氣，當即下跪，“陛下，萬萬不可，邊關調軍乃大忌，萬一突厥趁機進攻，豈不是腹背受敵？”

“是呀，陛下，還望三思。”

“望陛下收回成命！”

一眾大臣極力反對。

“陛下，柳如山為人殘暴，讓他攻打大涼，涼國百姓定會不服，咱們大嚴乃大國、禮儀之邦，應當以禮、以德服人。”

趙宣看他們仁義道德的模樣，氣笑了，玩味道：“突厥那邊，愛卿們無需擔心，突厥內部風化數派，內鬥不斷，哪有時間關注我朝？

至於以德、以禮服人？呵呵，朕不需要，大涼百姓服不服的，朕根本無所謂。

總之，柳如山所到之處，要麼投降、要麼交命。朕要報了數年來大涼欺壓大嚴之仇！”

關於突厥內優，這點是趙宣臨時想起的，原主繼位前，先皇將他喊到床邊，和他交代了各種部署以及周邊帝國情況。

可惜，先皇所託非人！

“陛下！”

這時，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

趙宣側頭看去，王太傅！

鬍鬚雪白，看樣子得有八十多歲。

這太傅不是趙宣的太傅，而是先皇的太傅，喜歡倚老賣老。

趙宣當即扭回頭去，裝沒聽到。

王太傅不甘心，乾脆朗聲開口：“陛下，涼國百姓也是人，哪能說殺就殺？老臣可不記得以前有這麼教過您。”

“你當然沒有教過朕。”趙宣犀利的目光掃視過去，“你只教過朕的父皇！太傅，你年紀大了，神智不清了，還在朝堂上參和什麼？告老還鄉回去種田喝茶不好嗎？”

王太傅撲通跪在地上，老淚縱橫，“陛下，您怎麼越發殘暴了？若您執意讓柳如山出兵，老臣便一頭撞死在這。”

趙宣氣笑了，大手指向一旁的紅色柱子，柱子上雕刻五爪金龍，示意飛龍昇天。

“去，趕緊去，若你不主動撞，朕就讓人幫你。”

老太傅看他跟大變活人似的，一點兒面兒也不給，當即氣的臉紅脖子粗，一口氣沒上來，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這一出，令滿朝文武沉默，議政殿針落可聞。

不清楚趙宣今天唱的那出！

幾乎從不上朝的天子，突然來上朝就罷了，還駁了劉思虎心腹的面子！

原本，劉思虎的想法很簡單，命兵部尚書周東明公式化彙報一下，再慫恿兩句，令趙宣答應懲罰柳如山的要求。

結果，趙宣搞那麼一出。

收到劉思虎的眼神示意，周東明硬著頭皮繼續開口：“陛下，我朝糧草所剩無幾，軍餉都發不出來，邊境將士怕是不會聽從聖旨協助柳如山攻打大涼。”

聞言，趙宣心頭一跳，發不出軍餉？糧草不足？那還怎麼打仗？他脫口道：“開國庫，撥軍餉、糧草，運往前線，供柳如山打仗。”

安靜的大殿，頓時喧譁，文武大臣臉色怪異。

國庫早就空虛，哪有錢？

這時，一個身材修長卻形容枯槁的老頭出列。

老頭顴骨突出，一看便城府極深。

正是戶部尚書，劉思虎！

劉思虎一臉為難，“陛下，大涼長期欺壓我國，賠了不少錢，如今國庫只剩三十餘萬，遠遠不夠供應柳如山攻打大涼的軍餉。”

三十餘萬？趙宣大吃一驚。

大嚴疆土遼闊，黎民億萬，國庫怎麼可能才這麼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