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怪乎方正會忍不住大笑……

流蘇剛剛與那吳明拼命,結果被他給擺了一道,一槍正中額頭。

當時若這槍是真槍,說不得流蘇真就沒命了。

但就算是玩具槍,好歹也是氣槍,而且還是力道甚強的氣槍,BB彈也不是說著玩的,近距離打在流蘇的額頭上……她實力再強,淬骨煉體,也練不到腦袋上去。

這會兒,一邊額頭已經高高的腫了起來。

本來相貌嬌俏絕倫的一個幹練美人兒,顴骨卻高高腫起,這會兒竟有了幾分滑稽的感覺。

方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流蘇臉色冷如寒霜,透過後視鏡盯了方正一眼,說道:“如果你再笑的話,我會讓你的額頭上鼓起兩個大包,並且還會很對稱,你知道嗎?”

“哈哈哈哈……抱歉,我不笑,我不笑了,真的……”

方正捂著肚子,努力憋住笑容,滿臉正經道:“放心,我會努力剋制自己不笑的,除非……忍不住……啊哈哈哈哈……”

他又大笑起來。

倒不是看著流蘇的窘態笑,他就是想笑……心情好,想笑,沒壓力,想笑,渾身舒坦,就是想笑。

流蘇冷著臉,道:“你若不是現在走不動路,我絕對把你捅個對穿。”

說著,她不再搭理方正,繼續往前開車了。

很離奇的說法,但方正卻理解了……她這是不願意乘人之危。

“行啦……我幫你一下吧。”

方正笑道:“流蘇,你先停一下車。”

“做什麼?!”

“停下,還是說你想帶著這個大包去見曉夢?!”

“曉夢?你叫的倒是怪親密。”

流蘇把車子停在路邊,問道:“你有辦法?”

“我現在動不了,得你自己動才行。”

方正說道:“你拿起我的手。”

流蘇依言提起方正的手,問道:“然後呢?”

“貼在你的傷處。”

“你是在佔我便宜嗎?”

“我是在幫你治傷……但得有接觸才行。”

方正笑道:“咱們兩個好歹也是同生共死的戰友了,你還不信我這點麼?”

“我的戰友可不會嘲笑我的傷勢。”

說著,流蘇將信將疑的將方正的手貼在自己的額頭上,問道:“就這樣?!”

方正點頭。

掌心裡,緩緩凝結真元,聚而不發,吸納周遭靈氣貼在手掌之上……輕輕揉動了幾下。

流蘇忍不住眉頭一亮,感覺額頭上那火辣辣的感覺確實舒緩了不少。

片刻之後。

方正笑道:“好了。”

流蘇放下方正的手,從包裡摸出一面小鏡子,仔細打量起來,只見額頭光潔,除了有些微的紅印之外,已經看不出半點紅腫的跡象了。

她讚歎道:“神奇的手段……真不知道曉夢是從哪裡撿到你的,還真撿到了一個寶貝。”

方正笑道:“看不出你還隨身攜帶小鏡子。”

“哪個女人隨身不帶鏡子的?!”

流蘇回頭看了方正一眼,淡淡道:“我雖然不常用,但有時候一個人處理傷勢不方便,就需要用到這小鏡子來照看傷勢了。”

“也沒哪個女人隨身攜帶鏡子不是為了美,而是為了收拾傷勢吧?”

方正笑道:“不過咱們兩個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了……我兜裡有一瓶益元丹,對治療外傷有奇效,待我能動了,就拿給你!”

“不必了,我不太習慣接受他人饋贈。”

“戰友饋贈,還有必要客氣嗎?”

方正微笑,說道:“那東西對我而言不算太過珍貴,原材料都是用錢就能買到的東西……並不是如你之前服用的那顆丹藥那麼神奇的東西,只能治傷而已,所以沒你想的那麼珍貴。”

流蘇聞言,想起了之前方正戰鬥的時候,那隨意磕丹藥的姿態。

也許,真的不是太過珍貴吧。

她點了點頭,說道:“這樣的話,那我就愧受了。”

“不用跟我客氣。”

方正心道如今吳明已死,也就是說作為範崢而言,這個小號已經沒有了存在的價值了。

到時候,範崢與流蘇將會永不再見吧……這個就當作臨別之前,給她最後的饋贈吧。

畢竟,以方正的名義給,委實有些不太合適。

想著,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心情莫名的……有些舒暢。

“你好像很高興!”

流蘇再度啟動汽車,問道。

“吳明死了,不該高興嗎?”

方正嘆道:“我不過是機緣巧合,無意中碰觸了暗盟的禁忌,結果他們就要殺我……我純粹是為了自保,才不得不滅了他們的分部,結果好不容易把他們的分部給滅掉了,連暗盟總部都不知道是我乾的,本以為高枕無憂,卻沒想到突然發現還有這麼一個暗釘的存在,如今這暗釘終於消失了,我不該高興麼?”

“他有個孫子。”

流蘇輕聲道:“雷尊說的很對,吳明此人我也聽說過,是真正為我夏亞帝國立下過汗馬功勞的人,他心志堅決,若非是為了對他極其重要之人,不會輕易的違背自己的原則……也許他確實犯了錯,若是再讓我來一次,我也會毫不猶豫的對付他,但想到那個無辜的孩子……”

“這個世界誰都不容易。”

方正嘆道:“我們只能為親近的人而活,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給你一個忠告……流蘇,做人不要太假大空,考慮好你的侄女兒就好。”

“我當然知道這一點,我沒你想的那麼聖母,只是有些唏噓而已。”

流蘇一手開車,一手靠窗拄額,臉上帶起了憂鬱神色,說道:“如果曉夢……曉夢她跟那個吳明的孫子一樣的結果的話,為了她,跟荒人合作我也會在所不惜的,正因為如此,我才能理解吳明的心思,甚至於,好像在他身上,看到了另外一個我,我們真的很像吶。”

“曉夢很堅強,不用你操那麼多心的。”

“你好像很瞭解曉夢似的。”

流蘇透過後視鏡,再度看了方正一眼,淡淡道:“她還只是個孩子……雖然在她這個年齡段,很多人都已經開始早戀了,但你最好不要有別的心思,你的世界太危險,別牽扯她進來。”

“你瞎想什麼呢?”

方正頓時失笑,道:“一個小丫頭而已,我喜歡的可是成熟的大姐姐型別。”

流蘇驚奇道:“你喜歡我師父那樣的?!”

方正想了想趙安歌那一副灑脫不羈的模樣,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嘆道:“她熟過頭了,像我這種人,駕馭不住她的吧?”

“是比她又稍微稚嫩些的麼……那就……”

流蘇一滯,聲音裡帶上了些微惱怒,“我們怎麼會聊到這種無聊的話題的?!”

方正無語道:“你是扯到這上面的。”

“看來,我們真的是鬆懈過頭了。”

流蘇輕聲哼道:“你恢復了嗎?”

“差不多了。”

方正四肢猶還有些痠軟,但如今過人的體質,兼之外面濃郁的靈氣。

他這會兒體內真元已經盡都恢復……只是身體的疲憊短時間內還無法消除而已。

他試著動了動手腳。

果然沒事了。

“下車吧,我要回去總部了……吳明既死,這麼大的事情,總得跟我師父報備一聲才行!”

流蘇看了他一眼,問道:“還是說你想再跟我一起回去一趟,被人用那種彷彿看著珍稀動物一般的眼神看著你?”

“還是算了吧。”

方正開門下車,臨走之前,留下了一瓶丹藥!

“再見了!”

流蘇擺了手,隨意說道。

“嗯。”

看著坐在主駕駛座上的流蘇,方正認真道:“再見了,流蘇。”

流蘇不知道,但他很清楚……

不出意外的話,很可能,這是範崢和流蘇兩人,最後一次會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