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小鎮內:

忙碌了一夜,燒烤店終於送走了最後一個客人。

看著疲憊不堪的迎春嫂,趙有量開口說道。

“姐你先回去吧,我自己慢慢收拾就行。”

“今天散場早,收拾完再回去上香都來得及。”

對於趙有量對自己的關心,迎春嫂並沒有拒絕。

一邊慵懶的打著哈欠一邊開口:“有個弟弟真好。”

“行,那姐就先回去了......每個月一來‘那個’就全身沒力氣,還真是熬不住了。”

說到這裡迎春嫂俏面微紅,再沒多說便出門朝著自己家走去。

迎春嫂剛走不久,就見大黃狗挺胸昂頭、邁著官步走了進來。

不知道是因為擔心趙有量安全所以來接他,還是因為怕耽誤了給人偶上香,所以特意來找他。

透過一人一狗的日常來判斷,應該是後者居多。

趙有量顯然也是這麼想的,趕忙一邊看錶一邊開口。

“狗哥您來啦?這不沒到點呢麼,您這麼著急幹啥!”

說話間為了防止自己捱揍,趙有量已經把乾淨的肉串用乾淨的盤子裝好,恭敬的放在了大黃狗面前。

“太君您先米西,我嘀幹活的快快嘀!”

大黃狗顯然對趙有量的態度十分滿意,不再瞪著這廝,自顧自的低頭乾飯去了。

趙有量這才長長的鬆了口氣,下意識的加快了自己幹活的速度。

沒辦法,大黃狗太兇,實在是被揍怕了......

就在一人一狗間暫時和平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趙有量還以為是有客人上門,過來喝第二頓的。

因此也沒抬頭便開口說道:“不好意思您來晚了,燒烤師下班了,改天再來喝吧。”

和趙有量的沒心沒肺相比,大黃狗就警覺多了:

先是一驚,對著吹進來的風仔細嗅了嗅後“更驚”,一邊警惕的盯著門口,一邊狂吠著急速後退。

並嗖的一下躲在了趙有量身後。

透過大黃狗的舉動,趙有量也立即反應過來:來髒東西了,還是特別邪乎的那種!

不然的話流氓狗不會嚇成這B德行!

“誰?出來!我家太君在此你別太過分!”

說話間趙有量已經轉到了大黃狗身後,隨手拎起一個凳子凝神戒備。

大黃狗瞬間懵逼,剛想再轉,就見一個身影踉蹌著走了進來,滿身的陰氣。

趙有量見狀剛想把手中的椅子砸過去,可瞬間便愣住了。

椅子舉在空中,整個人都輕微顫抖:“孫、孫叔?!”

“您沒事真的太好了!我、我想您和婆婆!!”

說話間趙有量早已淚流滿面,丟下高舉的椅子撲向了孫掌櫃,緊緊的把對方抱在懷裡。

唯恐自己稍稍放鬆,這位好不容易回到自己身邊的老人會再次消失。

只留下他一個人,孤零零的活在這座小鎮上,獨自面對人間冷暖。

感受到趙有量的體溫,尤其是那滾燙的淚水滴在臉上,孫掌櫃的神志更加清醒了一些。

“量、量子?”

聲音沙啞的就像砂紙摩擦,說不出的刺耳。

“嗯嗯嗯,孫叔是我!”

“叔你咋地了?哪裡不舒服趕緊跟我說!”

“叔你可別嚇唬我!!”

說話間,神志更加清醒的孫掌櫃在趙有量的懷裡,掙扎著坐了起來。

伸出已經乾枯的不像樣子的大手,幫他擦拭臉上的淚水。

“量、量子,別哭。”

“叔、叔的時間不多了,你、你聽我說。”

“叔已經是死人了,被金甲屍咬死了......只是心有不甘,一口怨氣憋著變成了行屍。”

“原本......原本想把鎮上的畜生都帶走,給老姐姐報仇,你也就能好好活下去,不會被他們欺負。可惜叔做不到了,對不起......”

此時的趙有量已經哭成了淚人,使勁的搖著腦袋。

孫掌櫃見趙有量這副樣子,渾濁的眼中滿是心疼。

想要努力伸手,再幫他擦一次眼淚,可惜已經油盡燈枯。

就是這麼簡單個動作都沒能完成。

趙有量見狀,趕忙抓住孫掌櫃乾枯的大手,放在了自己臉上。

“量、量子,我以下的話你、你一定要記住!”

“墓裡、墓裡有好東西,你想辦法拿出來,能幫你擺脫扎紙鋪。”

“另、另外這個給你,吃......千萬要吃......”

話沒說完,孫掌櫃撫摸著趙有量臉頰的大手忽然垂了下去。

緊跟著他整個人急速枯萎,在趙有量懷裡化作一層白灰,隨著夜風盡數消失不見。

原地只留下一根穿心釘,一本古書,和一株血靈芝。

血靈芝缺了一小塊,像是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

“不!!”

趙有量仰天悲呼,隨後兩眼一黑就這麼暈倒在了地上。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瘋鬼囚徒那張毫無表情的臉。

“行了,他沒事了。”

“螞蚱,你抱著量子咱們回堂口!”

趙有量只覺的頭痛欲裂精神恍惚:“我暈了多久?”

回答他的是螞蚱精:“沒多久,你放心吧。”

“大黃老爺回去報信,我和囚徒將軍就立即趕過來了。”

“咱們現在回去絕對來得及給前屋上香。”

螞蚱精說的前屋,指的是那兩尊詭異的人偶。

因為此時趙有量還沒完全清醒,故而沒注意到螞蚱精居然叫大黃狗為大黃老爺。

“哦對了,量子你咋地了?咋忽然就暈了?”

“我和囚徒將軍來的時候,沒發現有髒東西害你。”

趙有量處在悲痛當中,自然沒心情講述剛才的事情。

說了句“沒事”後,便任由螞蚱精抱著回到了扎紙鋪。

機械般的給兩尊人偶上完香,便一頭躺在了床上。

把自己完全蒙在被子裡失聲痛哭......哭的撕心裂肺。

大黃狗難得的沒嫌他煩,就這麼安靜的坐在床邊,靜靜的守著趙有量。

後面堂口中的邪堂仙則在輕聲議論:“量子到底咋地了?咋哭的這麼厲害?”

“被人欺負啦?”

“誰特麼這麼大膽,敢欺負咱們的弟子!”

“不行,這事兒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