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刺 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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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的是陳巧月,她臉色不太好看。
肖靈終於找到機會,想跟方慈攀談,打聽一下她和陳巧月關係親疏,卻見陳巧月徑直走到她面前,“麻煩您,肖大小姐,給我騰個位置。”
肖靈往邊兒上挪了挪,陳巧月一屁股在她和方慈之間坐下,先喝了口酒。
好像很苦惱的樣子。
她湊到方慈耳邊,小聲問,“你跟李佑賢熟不熟?”
“……一般。”
肖靈在一旁眼看著陳巧月和方慈咬耳朵,心下不禁有些微妙的慌張。
誰不知道陳大小姐眼比天高,日常吊著眼睛看人,沒見她給過誰好臉色,方慈有這樣通天的本事?竟收服了她?
聞之宴和李佑賢一前一後進來了。
李佑賢來到這邊,沒參與牌局,獨自坐到單人沙發裡,點了支菸。
聞之宴則去到了包廂那一頭,跟幾個親近的朋友坐在一塊兒。
這個時候,方慈才終於發覺,以包廂軟包門為界限,其實分出了涇渭分明的兩個區域。
宋裕澤肖靈這幫人,只是聞之宴社交圈的邊緣。聞之宴本人所在的那邊,才是他的核心社交圈。
仔細一看,圍在他身邊的幾張面孔,有幾分熟悉,正是她之前在紅磚房二樓臺球桌旁見過的那幾個。
沒有人說,但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都識趣地沒往吧檯那邊去。
陳巧月還在耳邊說著什麼,方慈卻不禁往聞之宴所在的方向望。
從這裡能看到他的側面。
他坐在長沙發中央,倚著靠背,長腿閒閒疊著,一隻胳膊搭在沙發背上,另一手擎著酒杯,就在唇幾寸遠的地方。
調酒師不知道說了什麼,逗得他微仰頭笑起來。
鬆弛慵懶,散漫不羈。還有幾分迷人的性感。
黑色襯衫真的很襯他。
隱隱能嗅到屬於他本人的那股高貴和危險的意味。
大約是察覺到她的視線,聞之宴轉頭看過來。
方慈強迫自己不要回避視線,直直與他對視。
過了幾秒鐘,聞之宴起身,跟調酒師說了句,後者應了,回身從酒架拿了一瓶香檳。
方慈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他一步一步走過來。
這邊的眾人立刻停了手上的牌局遊戲,一個個站起來。
聞之宴輕嗤了聲,“都坐下,沒必要。”
但是沒有人敢當那第一個坐下的。
於是還是都站著,聞之宴一手拎著香檳,挨個兒給大家倒了一圈,走到李佑賢跟前,酒液沿著杯壁注入,李佑賢禮貌道了聲謝。
邊兒上的宋裕澤沒忍住,發出一聲嘲笑。
聞之宴動作都沒停頓,也沒看他,只唇角一絲笑意,“宋裕澤,什麼事兒這麼好笑。”
大概是見他主動問,宋裕澤膽子也大了,說,“聞少,您沒必要給他臉,他追方慈追到這兒來了,連我都不放眼裡呢。”
宋裕澤敢這樣說,是有充分原因的,畢竟他怎麼著也是有頭有臉的宋家少爺,那個李佑賢呢?誰知道打哪兒冒出來的?出身肯定比不上他。
這一席話一出,陳巧月先皺了眉頭,“閉嘴吧白痴。”
“我說的沒錯,陳巧月,你跟我橫什麼橫。”
宋裕澤好像有點喝多了。
聞之宴好整以暇地看他,笑問,“你怎麼知道他在追求方慈?”
“他送過她們全宿舍回學校,我看到了別人發給我的照片,今兒他一來,我就認出來了。”
“那麼,他今兒為什麼來這兒?”
聞之宴口吻溫和。
被酒精浸潤的大腦慢半拍,宋裕澤怔了怔,沒反應過來聞少這話啥意思。
“因為我邀請他了。”聞之宴很平靜,慢條斯理地說,“宋裕澤,要不要你教教我,該怎麼做事?”
所有人都嚇出一身冷汗。
宋裕澤終於回過味兒來了,這一嚇,酒醒了大半,臉色煞白愣在原地,不知該作何反應。
陳巧月小聲罵了他一句,“草包。”
聞之宴單手插兜看了一圈,意興闌珊的模樣,“今天就到這兒,都散了吧。”
-
樓下舞池的人也散了。
偌大一個場子空空蕩蕩,燈光照樣閃著,有侍應生在收拾地上桌上的垃圾和水漬。
一片狂歡後脫力般的頹靜。
只宋裕澤和陳巧月還沒走,兩個人分散坐在舞池邊的卡座裡。
宋裕澤時不時拿掌心撫一撫頭髮,再灌上一口酒,一幅極煩悶的樣子。
陳巧月則好像在等什麼,坐在那兒玩手機。
方慈和聞之宴一前一後從樓梯上下來,就看到這幅場景。
那層關係擺在那兒,方慈不可能對宋裕澤不管不問,她考慮兩秒,走到他面前站定,“宋裕澤,走嗎?”
“別煩我。”
聞之宴腳步一頓,臉上沒什麼表情,只那雙黑眸沉了幾分。
他轉而去看方慈。
她更無波無瀾,乾脆在不遠處坐下了。
她好像很習慣於這種對待。
聞之宴斂了眼睫,摸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那邊很快接起來,聞之宴先沒什麼溫度地笑了下,“……宋伯父,這麼晚,打擾了。”
聽到這稱呼,在場三個人皆抬頭看過來。
宋裕澤好像要嚇傻了。如果這事兒讓他爸知道……
“嗯,裕澤在我這兒,”聞之宴口吻很淡,“他喝了點兒酒,對我的客人出言不遜,我說了他兩句。”
那邊好像是一通道歉,聞之宴道,“沒什麼,您來接他走吧。”
宋裕澤忙站起身,掌心搓著褲縫,一幅欲哭無淚的表情。
聞之宴掛了電話,看也沒看他,只對兩個女生道,“我派人送你們回。”
方慈默默坐著沒動。
還是陳巧月過來,一把挎住她胳膊,拉著她起身,“走吧,別管他了。”
走到外面的露天停車場。
遠遠地就看到李佑賢站在大G邊,好像在打電話。
他在叫車。
邊兒上停著那輛邁巴赫62s,司機已經拉開了後車門。
聞之宴站在那兒,對方慈說,“上車。”
方慈沒動,只說,“我在這兒打個車就行,我要回宿舍。”
聞之宴好像有點燥,閉眼深吸一口氣,“……上車。”
方慈心下有些空茫。
聞之宴說幫她毀掉聯姻,其實,她並沒有把這話當成一個承諾聽進心裡。
畢竟,幫她這個忙,他能獲得什麼好處呢?
完全沒有。
她只不過是順水推舟,與他玩一場,如此而已。
能不能破壞掉聯姻,於她都來講都不虧。
畢竟,跟聞之宴這樣的人一起瘋過,刺激過。
也夠了。
她自是沒有那麼天真,把自己的前途自由和希望,全系在一個剛認識一週的人身上。
可今天,聞之宴如此輕而易舉當眾給宋裕澤難堪,甚至給他父親打電話把這事兒鬧大,突然間讓方慈意識到她和他的差距。
想跟他玩一場,她好像有點自不量力了。
想到這兒,方慈轉頭就走。
聞之宴定定看了幾秒夜色中那抹素色的纖細背影,大步走過去,從後面撈住她的腰,一把打橫抱起來。
邁巴赫司機低著腦袋不敢看,只伸手護住車門框頂部,防止這位方小姐磕到頭。
方慈被塞進後座,聞之宴繞到另一邊坐進來。
司機發動車子,頗有眼力見兒地升上了前後排的擋板。
方慈淡淡地說,“聞之宴,放我下去。”
聞之宴看著她,“下去幹什麼?”
“我要回宿舍。”
“……你不高興了?為什麼?”
“你為什麼要那樣對宋裕澤?”方慈很平靜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