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刺 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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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嗓音裡壓著明顯的不悅。
她沒什麼波瀾地說,“……我要自己想清楚。”
這一週以來,她幾乎是閉著眼睛,被他蠱惑,與他糾纏,衝動地答應了他所有的要求提議。
可今晚這樣的場合,像夜空中的閃電悶雷,讓她陡然清醒過來——
就像那道包廂軟包門劃出的無形界線,他是那頭的核心,而她則是這頭受制於宋裕澤的一枚小小聯姻棋子。
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如果宋裕澤擠不進他的圈子,那憑她,又何嘗擠得進去?
她真是昏了頭了,妄想著與他玩一場而後全身而退。
她大概會粉身碎骨才對。
“想清楚什麼?”
聞之宴的聲音壓著一絲躁動。
雖然接觸時間不長,但透過她的種種行為,他早已能察覺出她衝動鋒利的性格。
此前,他為她的衝動自毀不安,現在,他為她的突然冷靜更不安。
“也許,我們該結束這段不清不楚的關係。”
方慈淡淡地說。
這話有千斤重,卻被她那麼輕飄飄地說了出來。
聞之宴全身血液退潮,眼眸一眯。
他冷嗤了一聲,虎口鉗住她下頜,強迫她與他對視,嗓裡的怒意再也壓不住,他開始口不擇言,“方慈,你是真的挺厲害,”他眼底有惡劣的陰暗情緒翻湧,“認識我第四天晚上,就在這個房間這張床上勾.引老子,要老子弄你,現在才幾天,又要跟我結束?”
他的自控能力,在她的突然冷臉面前,失控了。
這話是事實。
她確實有過勾.引他的念頭和舉動。
可這個時候說出來,未免太卑劣。
方慈冷冰冰地盯他。
聞之宴掌心扣住她後腰,往自己身上一摁。
體溫貼合,下流的話語從齒間磨出,“……現在不想要了?”
方慈怒極,抬手甩了他一巴掌,“閉嘴。”
聞之宴那張俊臉被打得偏到一側,他笑了聲,慢慢轉回頭來,“……剛剛宋裕澤那種態度對你,你都毫無波瀾,現在倒是在老子這兒橫起來了。”
“到底是宋裕澤特殊?還是我特別?”
沒有等到她的回答。
兩人交鋒般對視了半晌,他鬆手了。
聞之宴轉身坐到床尾的單人沙發裡,肘撐著扶手,眼睫低垂著,陷入沉默。
過了好久。
“你知道什麼叫‘兔死狐悲’嗎?”方慈終於抬起眼看他,“因為同類的死亡或失敗感到悲傷。”
聞之宴嗤了聲,好像是感到可笑,“……你這麼覺得?你們是同類?”
“難道不是嗎?”方慈很平靜地說,“你輕輕鬆鬆,甚至只是擺了點臉色,就能讓我們難以翻身。”
聞之宴凝著她,“我這麼對你了嗎?”
方慈沉默。
他確實是沒有,甚至,從出現在她身邊到現在,他做的都是好事。
支開宋裕澤、陪她從圖書館回宿舍、在她孤零零被曲映秋趕出來的時候,趕去接她……
還有,在她腦子發熱衝動的時候,並沒有趁人之危,而是安撫她讓她冷靜下來。
他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而後起身,曲指抬起她下巴,放低了聲音,“……方慈,不是說好了,跟我試試嗎?”
“跟宋裕澤是同類的感覺那麼好嗎?好到讓你不願意放棄?”
一點兒也不好。
她機械地想。
“我們之間,我提出的一切,包括玩遊戲,跟我試試,幫你毀掉聯姻……”聞之宴慢聲細語,幾乎是在哄她,“都是出自我的私心,因為我對你感興趣。”
但是,即便掌控力強如他,也無法料到所有的事,比如,他完全沒料到,在那一個暴雨夜,初次跟她正面接觸,那種難.耐的癢意就迅速擴大,佔有慾急劇滋生。
一直髮展到今晚,看到宋裕澤處處以她未婚夫自居,對她態度差勁,他內心的怒火無法抑制,才讓事態升級,難以收場。
“那麼你呢?”聞之宴指腹撫了撫她眼下,“你當初那麼衝動地跟我走,後來又答應我,是因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吸引力。
甫一與他對視,她就產生了接近他的衝動。
方慈終於逐漸從今晚的衝擊中脫離,回到了水面之上,她輕聲說,“因為……”
“因為我們才是同類。”
聞之宴嗓音低低,把她的話補充完整。
再度接觸到他幽深的眼眸,方慈內心又開始動搖。
是了,清醒與聞之宴不可兼得。
她要麼閉上眼與他糾纏,要麼清醒地立刻抽身而退。
“今晚才剛剛接吻,”他聲線又緩又溫柔,“你怎麼能說出這麼殘忍的話?要跟我結束?”
初見那一晚的暴風雨驟然再度襲來,方慈腦子又開始發熱,動搖愈來愈劇烈。
而聞之宴還在說。
用她難以想象的,從來沒有受到過的輕言慢哄,“……我仔細想想,是不是我今天嚇到你了?”
方慈捧住他的臉,堵住了他的唇。
第18章
回宋宅的路上。
宋承業還深陷在剛剛見到李佑賢的衝擊中無法回神。
好幾年沒見,他完全成長為一個成熟的男人了。
現如今竟是聞家繼承人的秘書了麼?
李佑賢自小就成器,寡言穩重,即使跟著他媽媽,周遭環境一塌糊塗,他還是長成了乾淨體面溫文爾雅的模樣。
這時,再偏頭看一眼爛醉如泥歪在後座的宋裕澤,宋承業不由地深嘆一口氣。
家業如果給裕澤,早早就要被他敗壞掉。
宋承業把他搖醒,“裕澤,方家那姑娘呢?有人送她回學校嗎?”
宋裕澤不耐地揮開,大著舌頭,“誰他媽有功夫管她啊。”
“你現在,馬上給她打個電話。”宋承業往他頭頂扇了一巴掌,“做做樣子也學不會嗎?”
宋裕澤被痛感激得醒了幾分,不滿地提高了音量,“我為什麼要做樣子?不是方家求著我們要結婚嗎?”
宋承業搖頭嘆息。
不成器啊。
外界來看,當然是方家求著宋家,可方家兩個女兒,大女兒是個啞巴足不出戶,以後所有家業財產肯定落在二女兒方慈頭上,哄好了方慈,以後那家產豈不都是他的?
這小子真是拎不清。
“別他媽跟我廢話,快打。”宋承業把手機遞到他面前。
宋裕澤不情不願接過來。
那時,方慈剛剛吻上聞之宴。
她踮腳太猛,撞上了他的牙齒。
聞之宴皺眉嘶了聲。
方慈一時有點進退兩難,氣氛停滯。
他虎口託著她耳下,低眸懶洋洋一笑,“……急什麼?想讓我閉嘴不說了?”
“嗯。”
聞之宴笑意更深,眸光也暗,“剛剛打我耳光讓我閉嘴,現在親我讓我閉嘴,”他指腹撫了撫她臉頰,“……方慈,”在這兒,他停頓一下,聲音淡著,“……你是在訓狗嗎?”
方慈一默,“……你在罵自己。”
聞之宴不甚在意地笑,落在她後腦的指緊了緊,幾乎是將她提著摜著,合到自己臉下。
他聲音低了幾度,道,“狗是會咬人的。”
還沒反應過來,吻已落下。
他真的咬了她的唇。
心跳愈來愈快。
她口袋裡的手機在這時候震動起來。
這麼晚了……大概是曲映秋打來詢問這場局的情況……
方慈推了推聞之宴的肩,喉間模糊發出抗議的聲音。
聞之宴略退後了一點。
她低頭去掏手機,冷不防整個人突然騰空,而後被放到了旁邊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