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刺 第10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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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抓住他的手,提議,“……那,折中一下,留一週?我正好也抽時間看看我姐,還有我媽。”
手與手,變成了十指相扣的姿.勢。
“……成。”
“那我去洗。”
“嗯。”
他這麼應了,卻沒有放開她的意思。
方慈偏頭去探尋他的表情,隱約意識到什麼,“……你?”
“嗯?”
聞之宴只笑,眼睫低垂看她,“弄髒了再洗。”
於是她重新被壓回床上,他膝蓋跪壓著床單,扣著她後腰往上抬了抬。
她已經非常熟練非常自覺地,配合著往上迎。
探手從床頭櫃拿過東西,他遞到她面前,“你來拆。”
他手指不方便,倒是順理成章。
撕開包裝,便聞到一陣香氣。
味道有點獨特,她一直很好奇到底是什麼香,卻總忘了去查。
遞還給他的時候,視線不期然相接,她驀地紅了臉。
聞之宴眸色深深,看著她,手上還在動作。
好奇心作祟,她鼓起勇氣,肘向後撐著,支起上半身去看。
清晨的陽光照著,一切都異常清晰,比在燈下更直接。
壯觀。
只看著就覺得喉嚨發緊,渾身泛起戰慄。
大概還是羞恥心的緣故,她小聲嘟囔著要蓋上被子。
要不然,這大白天的……
他們總能給彼此最好的反應。
被子蓋上了,露在外面的只有他的肩,還有枕頭上那鋪陳的烏髮,以及貼著她發頂的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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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早飯的時候,關睿坐在對面,手拿著pad一項一項彙報進展,“昨天,主要的三支股票都是漲停收盤,秘書處有幾份檔案要籤,董事會好多人來問,名單我附在早上打印出來的詳細版上了。”
“另外,剛剛老爺子打電話來問,問您最近的日程,聽那意思,是想讓您回老宅一趟。”
聞之宴用能用的幾根手指剝了個雞蛋,放到一旁方慈盤子裡,拿過熱毛巾,仔細一根一根擦乾淨手指,說,“晾他老人家幾天,下周再回,緊急的檔案拿家裡來。”
“一切業務照常開展,酒會飯局你代我去。”
“好的,哦對,老爺子還說,聖誕節前您爸媽也會從英國回來,說是要一家人聚一聚。”
聞之宴沒再多說,吃了飯,他去了書房。
將手機開機。
螢幕上噼裡啪啦彈訊息,震了足足有幾分鐘才停歇。
他撿了幾個朋友的訊息回了,看了下時間,而後撥通了越洋電話。
此時英國是凌晨,他爸媽應該都還沒睡。
嘟了兩聲,電話接通,“媽,”他叫了聲,“你們要回國?”
“嗯呀寶貝,聽你爺爺說了,跟你哥又鬧僵啦?”
聞之宴冷嗤了聲,“還不是他老人家搞的。”
“你找了個女孩,爺爺不滿意?”媽媽興致勃勃給他出主意,“不如就像我和你爸一樣,私奔吧,不回那個家。”
“沒那個必要,”聞之宴淡淡地說,“我們就在這兒待著。”
“那你有什麼打算?”
“您回國之前,幫我挑幾樣珠寶,戒指也帶回來。”
“好哦,”媽媽說,“對了,你哥呢?你不會要對付他?”
“不至於,”聞之宴意味莫名笑了聲,“我有安排,您甭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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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睿彙報完就離開了,整棟別墅只剩下聞之宴和方慈兩人。
這一整天,兩人都沒再出門。
聞之宴套了件衛衣,上午就躺在落地窗前沙發上,一起看書。
他們倆其實一直有很多話聊,科幻推理是共同愛好,除此之外,聞之宴偏好俄羅斯文學和愛爾蘭文學,難以想象,他那個性格,竟偏好這種厚重的東西。
方慈喜歡讀哲學,聞之宴不愛看這些,只偶爾會翻一翻,並沒有將任何哲學家奉為自己的信仰。她躺在他腿上,抬手撫他喉結,說,“你應該喜歡加繆?”
“談不上喜歡,”他散漫地說,“他的刻薄倒是挺有意思的。”
“‘在隆冬,我終於知道,我身上有一個不可戰勝的夏天。’”她唸了句加繆《夏天集》裡的話,“這話像你。”
聞之宴笑了聲,略仰起下頜任她摸,“……但是我跟他出發點不同,他的一切都基於認為人生是荒謬的,所以他的所有反抗精神都顯得有點兒壯烈。”頓了頓,“……但我不覺得荒謬。”
所以他更自洽,與這個世界本身就是和解的,沒有那麼多掙扎,一種輕鬆寫意的熱烈。
讓人羨慕,方慈覺得。
中午吃了飯,小睡一會兒,而後一起在後院網球場打了會兒球。
方慈是新手,聞之宴則是在訓練左手,於是打得磕磕絆絆,幾乎整場都在到處撿球。
頂著初冬午後的陽光,快樂無比。
下午五點左右,方慈回書房,跟倫敦的事務所開了個視訊會議。
她同步了自己回倫敦的大致時間,好讓事務所那邊提前給她接專案,規劃日程。
這個檔兒,張醫生來回訪了。
沒有跟關睿預約時間,直接上門。
聞之宴沒多說,把人請進主屋,往沙發裡一坐,右手擱在扶手上。
張醫生拉了個踏凳來,檢查指套夾板,順便看了看他膝蓋和肩上的傷。
“夾板要固定一個月,大概12月中旬可以取下來。”他摁了摁他膝蓋,“膝蓋還有點積液,下周來趟醫院再拍個片子。運動的話,還是要做好熱身。”
聞之宴眼睫低垂,以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他,“……老爺子現在還是你負責嗎?”
“我和另外一位醫生。”
“他老人家最近身體怎麼樣?”
張醫生一頓,“……挺好的,血壓有點高,別的指標都正常。”
聞之宴沒吭聲。
張醫生起身提起藥箱,“12月中旬我再來,到時候要教你做復健。外用藥膏記得每天塗抹。”
聞之宴唇角一抹笑,眼神裡幾分玩味,“行,順便幫我帶句話給老爺子,我下週一回老宅。”
“……我……”
張醫生欲言又止。
聞之宴沒再搭理,雙手插兜,懶懶散散轉身上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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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兩天,方慈去京郊探望了方念念。
她的語言功能在緩慢恢復中,發音依舊費力,但手口並用,當面交流不成問題。
下午溫度適宜,兩人在療養院的小樹林裡散步。
邊走,邊聊了聊接下來的打算。
方念念說,打算在下一個療程結束後,回到方家別墅住,同時,進入公司基層,從實習做起。
她脫離社會太久,若要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中,與人交流並且嘗試做事,是必須要邁出的第一步。
方慈鼓勵她,不要心急不要焦慮,慢慢來。
兩人走到一處長椅上坐下。
療養院費用高昂,小樹林設計也頗有巧思,營造出南方古鎮曲水流觴的意蘊,幾個身穿病號服的小孩繞著石頭玩捉迷藏,監護人和看護都站在不遠處,時不時表露出擔憂狀,像是又想讓孩子釋放天性自在玩耍,又怕孩子磕著碰著。
有一個小孩大概是不會玩,每每藏不好。另一個小朋友嘻嘻笑著對他講,“捉迷藏你也不會玩,怪不得你爸媽都不要你了。”
有看護上來制止,教育他不要亂說話。
小朋友嘟囔著不滿意,“我也沒亂說,他爸媽確實不要他了呀。”
方慈看在眼裡,但沒往心裡去,腦子裡閃回的還是昨晚和今日清晨的一些碎片。
雲霄路8號來了個住家的廚師,聞之宴今兒早上說,今天他要跟廚師學幾道南方的家常菜,讓她點名,從小愛吃哪些,他要試著去學。
她當時笑他,說,“扮好男人?”
聞之宴低頭咬了下她鼻尖,咬著後槽牙做恨恨狀,低聲說,“又沒良心了是不是,老子是打算去看你時候做給你吃。”
他自小在英國讀書,自然是知道那裡的飯菜有多不合胃口。
方慈心裡一軟,嘴上轉移話題,“……你是屬狗的嗎,老是咬我。”
聞之宴眼神變得意味深長,拖長尾音哦了聲,“……你沒咬過我?”
“沒有,”她立刻否認,“你再下流我不理你了。”
他就笑,笑得胸腔都在震。
她再強調一遍,“真不理你了,我這兩天要在京郊療養院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