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刺 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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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麻煩,順手而已,”聞之宴淡淡地,“此事因為我的助理李佑賢追求您家二小姐而起,佑賢明知道二小姐和宋裕澤馬上要訂婚,還放任自己的情感進行追求,這事兒確實是他不對。”
“我今天過來,也是代替李佑賢,向兩位長輩道個歉。”
曲映秋和方鴻都面露難色。
在電話裡,聞少爺已經與他們說明,週五晚上,李佑賢送方慈回家拿東西,正巧碰上方禹意圖對方念念不軌,這才有了後面的事。
此前,宋裕澤在聞少的場子出言不遜繼而被教訓的事,已經鬧得沸沸揚揚。
也是有了聞之宴的這通電話,方家父母才知道,原來,之前宋裕澤鬧那一出,正是因為李佑賢。
“……使不得使不得,聞少爺,您不必道歉,您的助理也是年輕人嘛,正常的正常的。”
聞之宴淡笑了下,“……心理醫生說,短時間內,方家大小姐最好不要再回到事發地,這還得您二位想想辦法。”
曲映秋和方鴻點點頭,“我們明白了,多謝聞少爺幫我們念念留心。”
聞之宴一隻手臂搭上沙發靠背,那一圈潔白的襯衫袖口和腕錶正好落在方慈背後。
他轉頭看過來。
方慈有個不太明顯的吞嚥動作,手指攥緊了裙襬,輕聲道,“我跟姐姐聊過了,她想在外面租個房子,跟我一起住。”
曲映秋和方鴻還沒反應過來,聞之宴就點點頭,“這倒是不錯的主意。”
方慈偏頭看他一眼,接觸到他漆黑專注的眼眸,像是被注入了一劑力量般,又接著道,“而且,可以請一位心理治療師住家,時刻幫姐姐調節心情。”
“我可以推薦一位。”
聞之宴道。
這幾乎是不加掩飾的一唱一和。
曲映秋和方鴻交換了一個眼神,心下隱隱覺得怪異。
聞之宴擰了擰領帶,“那就這麼辦吧?”
他一幅事已至此話我已說明的架勢。
曲映秋方鴻只得點頭答應,又奉上幾句美言。
聞之宴轉頭看方慈,“二小姐是不是也要回學校了?順路送你。”
“好,謝謝。”
兩人起身。
方家父母也跟著起身。
送到別墅門口,走在前面的李佑賢已經開啟邁巴赫後座車門。
聞之宴單手護著車框頂端,“上車吧。”
方慈走過去,他極其自然地伸手在她後腰護了一下,西裝革履的高大男人,端的是紳士架勢,可那掌心分明是實打實握住了她側腰。
曲映秋和方鴻都看在眼裡,心頭俱是一震。
-
回到舊別墅。
一樓餐廳島臺旁,聞之宴拿了瓶水,擰開瓶蓋遞到她手邊。
方慈一顆心依舊惴惴。
一看到曲映秋,她臉頰就條件反射覺出火辣辣的痛感。
從小到大,不知道被她扇了多少個耳光。
“……想什麼呢?”
方慈抬臉看他,語氣幾分不安,“……我爸媽會不會有一些猜測?我們的關係?”
聞之宴笑了聲,“不就是要讓他們多想嗎?”
“他們越懷疑,就會越不敢動你。”
“……那,”方慈垂下眼睫,“我和宋裕澤的聯姻取消之後,他們肯定會猜到,我是找你幫了忙。”
“到時候,聯姻失敗……”
她已經做好了會被曲映秋辱罵的準備,但若是知道她攀上過聞之宴,那辱罵的言語就會一下子豐富起來。她已經能夠想象到那話語會有多麼不堪入耳。
聞之宴大約是明白她在想什麼,深深看她一陣,道,“……首先,在我的計劃中,會由方家主動取消訂婚,”頓了頓,“其次,在那之後,你和我光明正大談戀愛,有何不可?”
方慈睜大了眼瞧他,“……在那之後,我們還會——”
“怎麼,”他將她抱到島臺上,低著眼,“要跟我結束?”
他語氣浮浪起來,“……不還要跟我大做一場嗎?”
方慈沉默。
聞之宴手抬起她下頜,指腹撫著那已經快要消失不見的痕跡,嗓也低下來,“如果你是我的方慈,那麼,不會有人敢動你,包括你的父母。”
“方慈,”他低聲說,“遊戲升級了。”
“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方慈受了極大震撼般,瑩瑩地望著他,說不出話。
聞之宴在她頸側輕咬了一下,道,“老子疼你。”
第25章
方家怎麼說也是圈裡有頭有臉的體面人家,斷然不可能讓兩個女兒在外租房。
一番拉扯溝通之後,還是給兩女兒在京大附近的“森和”置辦了一套三百多平的三室兩廳。
高檔小區,一梯兩戶,出入都有身著制服的保安把守。
搬過去的那一天,方家一家四口,一起前往。
方念念臉上是輕鬆愉悅的笑容,大約是從沒在方家別墅之外的地方住過,看一切都很新鮮。
看她這個模樣,曲映秋心下鬆了口氣:這也許是個正確的決定。
熱熱鬧鬧地看了所有房間之後,住家保姆,以及譚醫生和她推薦的住家心理諮詢師也都過來了。
住家心理諮詢師名叫楊姝美,人如其名,是個溫婉的美人。
譚醫生已經瞭解到方念念失聲的原因,此番是秉持著對患者負責的態度,道,“念念每週一去醫院找我複查,做當面的診療溝通,楊醫師每天都會給念念做心理復健,記錄下每日進展,整理成一本念念的病例冊。”
“病例冊以後還有用處?”
“有的,長此以往,就能看出念念的變化趨勢,”譚醫生頓了頓,道,“念念的失聲不是病理性的,按道理,早在十幾年前就應該由心理諮詢介入治療,目前已經耽擱太久,但是我覺得不應該放棄希望。”
譚醫生說到這兒,曲映秋莫名回頭睨了一眼方慈。
來到森和已經快兩個小時了,這還是曲映秋第一次看她。
她正揹著手站在幾步遠的地方,神思略有遊離。一家四口都在的場合裡,她總是透明的局外人。
接觸到這帶著刻薄冷意的眼神,她下意識挺直了脊背,略昂起下頜,眼睫也垂著。
端的是高傲不屈的架勢,卻是做好了挨耳光的準備。
譚醫生敏銳地注意到這點小插曲,眼眸眯了眯。
楊姝美和方念念坐在窗邊,進行一些簡單的交流,方家父母站在一旁,慈愛地笑看著。
譚醫生看向方慈,“阿慈,你以後也會住這裡吧?麻煩跟我過來一下,我有些細節工作要拜託你。”
兩人來到方慈的房間。
父母給她分的是一間次臥,窗戶朝西,面積也稍小一些。
門關上,譚醫生斟酌措辭,道,“……李秘書說,出事那天,你也在?”
“嗯,我和保鏢一起進去的。”
“有沒有波及到你?”
“沒有,方禹跳窗了,我們沒有打照面。”
“有沒有受傷?”
方慈沉默一瞬,“就摔了一下,沒事。”
“給我看看傷口。”
頓了兩秒,方慈提了下裙襬。
傷口已經結痂,但淤青還沒消,面積很大,從膝蓋下方一直延伸到腳踝,可以想象,當時一定非常觸目驚心。
譚醫生默默看她的神色,她好像總是這個樣子,無波無瀾面無表情。
“……據方太太說,念念失聲,一切因你而起?”
聽到這話,方慈本就蒼白的臉,一下子血色盡失,她無意識背起手挺直肩背,嗯了聲。
“你應該知道的吧?在這種案例中,不但受害者需要接受心理治療,作為事情起因的人,也需要。”譚醫生定定看著她,“此類意外事故,肇事者一般會產生極其強烈的負罪感,甚至,還會有輕生念頭。”
“我沒有。”
方慈立刻沒什麼溫度地說。
我是壞人。她心裡想。
譚醫生眼眸虛眯更甚,“……所以,你也認為自己是肇事者?”
方慈像被猛擊了一下似的,身形都有點不穩,她抬目看她,目光中滿是恍惚和茫然。
“你不是肇事者,這只是個不幸的意外事故。”
譚醫生擲地有聲。
“方太太會怪你,也很正常,這只是她的自我保護本能在發揮作用,否則她作為母親將很難自處,”譚醫生放軟了聲音,道,“但,你要記住,你不是肇事者,你不該揹負這一切。”
方慈唇角慢慢浮現笑意,很淡很冷,“……謝謝您安慰我。”
“我不是在安慰你,”譚醫生道,“我建議你,每兩週來一次我的醫院,跟我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