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刺 第9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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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之宴看她,“有把握嗎?不需要我在旁邊?”
“不用,”她搖頭,“我可以的。”
聞之宴眼睫一落,上下將她看了一遍,笑說,“……我知道你可以,”停頓一秒,走近,抬手用指背蹭了蹭她臉頰,低聲哄道,“……我晚上還是來一趟,就在門外等你,你不說,我就不進來。”
方慈沒吭聲。
聞之宴還是笑,嗓音越發像是在哄小孩兒,“嗯?”
好一會兒,方慈點點頭,“好吧。”
聞之宴唇角笑意擴大,低頭吻了下她的唇,“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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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之宴沒留下來吃早飯。
方念念也接到曲映秋髮的訊息,一早便和楊姝美一起趕了回來。
車子駛近別墅,正巧碰上聞之宴離開。
兩輛車擦身而過。
方念念扒著椅背往後看,那輛車太有辨識度,邁巴赫62s,自然是聞家家主。
他怎麼會來這裡?
帶著這個疑問,一到客廳,看到曲映秋,她就迎上去問。
曲映秋臉色還是有點蒼白,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他是來了一趟,但是也沒說什麼。”
明顯是有所隱瞞。
方念念卻也沒再追問。
吃早飯的時候,一家三口圍坐在餐桌邊。這場景真的久違了,可每個人都像是各懷著心思,無暇去唸舊。
方慈在為晚上的事情憂心。
大約是看出她的擔憂,方念念比劃著:
「阿慈,不要擔心,晚上媽和我,還有你,咱們三個統一戰線,一定能把爸給搞定。咱們三個是他最親近的親人,他不可能一點兒都不顧念。」
方慈點點頭,還沒說什麼,就見曲映秋擺出張慈母笑臉,說,“念念說的對,今天咱們三個統一戰線,你放心,媽一定幫著你,把這件事給辦妥了。”
她可從沒有過這麼溫和的態度。
方慈略怔了下,默默看她兩秒,沒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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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映秋一早收到聞之宴當面的警告,因而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可方鴻自然是不知道這些。
他整日不回家,在外面組局喝酒,對圈裡的最新傳聞是一概不知。
他新提了輛車,給自己配了司機,一身兒筆挺的西裝,在傍晚時分回到了方家別墅。
主屋燈火通明,卻是靜悄悄的,沒個人影。
為了防止有嘴碎的說閒話,曲映秋特意讓所有家政都提前下班,不住家的趕緊走了,住家的則被勒令回側屋不許出來。
方鴻左右望著,來到二樓,就見家裡三個女人端坐在客廳沙發上。
他在單人沙發上坐下,往茶几上撂了份文件,“我找律師看過了,離婚協議書,還有財產分割協議,簽了吧。”
“你死了這條心,我是不會籤的。”曲映秋說,“方慈接手,我很放心,如果到你手裡,那才是真的要敗壞了家業。”
“你不籤……”方鴻翹著腿,老神在在地一攤手,“……那咱們就耗著吧。”
他身上有很濃的酒氣,大約是喝了酒給自己壯膽。
曲映秋冷嗤,“你急著分割財產,是嫌家裡還不夠亂嗎?還是說這個家不能供著你養著你了,你迫不期待要甩掉我們,去供養你的情婦們?”
倆人你一言我一語,立刻吵了起來。
方慈和方念念都沒料到事情竟會如此發展,根本沒有她倆插話的份兒。
方慈實在不想聽這些,起身站到窗邊。
她今兒穿了件偏修身的黑色針織長裙,戴了頂毛線帽,襯得膚色愈發白。
她點了根兒煙,倚靠著落地窗邊的牆,手臂橫在腰間,託著肘,就那麼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鬧劇。
方念念倒是沒像她一樣乾脆地抽身而出,站起來比劃著,許是太著急,喉嚨裡一直髮出模糊的聲音。
可惜,曲映秋和方鴻吵得不可開交,完全沒有理會她。
方慈本來還覺得,自己要拿回在方家的話語權,證明自己的能力,可此刻,她覺得甚至沒有這個必要了,這個家沒什麼值得留戀的。
她不想再浪費精力和他們相處。
方鴻和曲映秋吵了得有半個小時,兩個人都臉紅脖子粗,氣喘吁吁。
方慈在旁邊菸灰缸裡摁熄了第二根兒煙,平靜地說,“吵完了?”她俯身拿起桌子上的兩份文件,“……離婚與否,是你們倆的私事,你們私下再溝通,至於公司,現在是我在管理,爸,如果你執意要分家產,工作日來公司找我的律師談。”
方鴻千算萬算,沒想到方慈竟會站出來給他一出,立刻氣得跳起來,“你他媽是我女兒!敢跟你老子叫板?”
方慈不想跟他浪費口舌,心如止水,看向方念念,“姐,你回森和吧,我現在就給律師打電話讓他過來。”
方念念也六神無主,聽到這話,慢半拍點點頭。方慈俯身拿起念念的包,遞給她,邊往樓梯的方向走,邊掏出手機撥電話。
方鴻怒火攻心,衝上來推搡她。
窩囊了幾十年的男人,這時候面對自己瘦弱的二女兒,倒是突然間支稜起來,“父親威嚴”大發了。
他嘴裡罵罵咧咧,抬手要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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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之宴中午赴了個飯局,下午跟展成亦他們幾個朋友一起聚了聚。
晚上本來還有個酒會,被他臨時推了。
七八點鐘,天色已經完全暗了。
邁巴赫62s駛向方家別墅。
路上,他給方慈發了好幾條訊息,都沒有回覆。
車子在正門停下。
他獨自下了車,推開小門,沿著花園小徑來到主屋門廊前。
隱隱能聽到二樓有吵架的聲音,中年男人和中年女人歇斯底里的怒吼。
聞之宴站在門廊下,攏手點了根兒煙。
樓上的吵鬧聲一會兒高一會兒低,想到此刻方慈就處在那種不堪的場景裡,他內心一陣焦躁。
原地踱了幾步,他身形略頓,還是決定過去看看。
開啟主屋側門,進到玄關,往樓梯的方向走。
剛走了沒幾步,就聽到樓上有中年男人的叫罵聲,清晰且不堪入耳。
他加緊了腳步,緊接著就聽到一聲淒厲的幾乎不像人聲的喊。
喊的好像是阿慈。
聞之宴腦子一炸,完全沒有經過思考,立刻跑起來。
那真是漫長的幾秒鐘,他聽到類似重物倒地的咚得一聲,然後是讓人心驚的雜音。
抬頭就看到,他的方慈正從樓梯上往下滾。
他大步衝上,飛身撲過去,在樓梯拐角上幾個臺階把她抱住了。
方家其他人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衝下來要檢視她的情況。
聞之宴跪在那兒,發了瘋地怒吼,“都他媽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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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兩分鐘,方慈甚至大腦一片空白,只記得方鴻衝過來要扇她,她自己在躲,方念念也在攔,可她倆都瘦,完全抵不過喝了酒的方鴻的手勁兒,推搡之中,一腳踩空。
再然後,頭暈了一陣,睜開眼便是聞之宴的臉。
他拂開她臉上的頭髮,“寶貝。”
方慈有點愣愣地,“聞之宴。”
“嗯,是我,”他臉色煞白,眼眸漆黑無光,“哪裡疼嗎?”
“……”方慈反應了一下,“我沒事,”她還轉頭去看了看,“就十幾級臺階,沒事。”
方慈自覺自己真的沒事,下意識要起身,聞之宴道,“不要動,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骨頭,等醫生來。”
她哦了聲,乖乖地沒再動。
其實身上完全沒有痛感,可滾落樓梯確實不是小事,聞之宴也已然一幅發了狂的樣子,她還是安分一點。
方念念站在一旁,手足無措,淚流了滿臉,曲映秋摟著她,神情極度慌張。
方鴻人在二樓客廳,像是嚇傻了。
聞之宴還跪在方慈身邊,又問,“哪裡疼嗎?”
方慈搖頭,“沒有。”
這時候,她才後知後覺,自己後腦勺好像是被他的手護住了。
隱隱有血腥味。
好在是在高階別墅區,附近就有一傢俬立醫院,救護車來得極快。
到了醫院,立刻送方慈去做檢查。
聞之宴站在病房外,心跳還沒有歸位。
有護士路過,大驚失色地,“聞先生,您手流血了。”
聞之宴沒吭聲也沒動。
這時候病房門開了,醫生出來跟他說,“沒事兒,全身骨頭都好好的,現在在等腦CT結果,”視線一落看到他的手,“聞先生,您的手需要處理一下。”
“她人現在清醒嗎?有沒有擦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