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北原街宋家大宅。

“快去叫醫師——”

正院內,一位身著玄色長袍的男子抱著宋妙玲一腳踢開朱漆大門。

院內一片寂靜,往日裡無處不在的掃地下人此刻不見一絲蹤跡。

跟在宋宗義身後的衛睛見狀忙飛身進前去打探情況,約走出百米遠,見到一個粗使婆子口吐白沫暈倒在地。

“主子,有危險!”身經百戰的衛睛立刻退到宋宗義身邊,抬手示意追上來的幾位隨從去院內打探情況。

見衛睛攔著自己,宋宗義剛要開口問前面什麼情況,就見懷裡的宋妙玲忽地噴出一口鮮血。

血漬係數噴濺在宋宗義的臉上,他顧不得什麼,隨手拉來一個護在他身邊的隨從將人交了過去。

“衛睛,沒時間了,你快去找李醫師,表妹怕是快撐不住了。”宋宗義吩咐完,抬腳大步向前,一邊扯出一塊錦帕擦拭臉上的血漬。

衛睛連忙攔下宋宗義,猶豫再三怯懦開口:“主子,前面有人中毒了,你不能向前,萬一你也……”

不等她說完,宋宗義抬手打斷她的話。

“以我的實力不會那麼輕易中毒的,你安心去找李醫師。”

聽此衛睛放下攔著他的手,轉身飛速離開正院。

正巧此時前去打探情況的隨從折返,半跪在地覆命。

“主子,家中不知是誰在井水中投了毒,連著井水的萬朗湖內死魚一片,家中僕人盡數中了毒,已經有一半的人毒發身亡。”

“投毒?”宋宗義不解的呢喃。

“是,皆口吐白沫、雙目渾濁、不省人事。”

“打點水來讓我瞧瞧。”宋宗義再次吩咐下去,男子應是退了出去。

“白落,你去梨花小苑裡瞧瞧,棲雲怎麼樣了。”說罷他又從懷裡拿出一枚晶瑩剔透的小玉瓶,從中拿出一顆色澤黝黑、氣味甘甜的丹藥交給白落。

“若是她也中了毒,把這個給她服下,莫要叫她死了。”

立在宋宗義身後的女子生了一雙狹長的鳳眸,眼尾上挑,一顆硃砂痣襯得她妖豔貌美。

白落一身束腰白衣,風姿無限。

聞言她接下宋宗義手中品質上等的解毒丹藥,飛身離開。

——

另一邊,梨花小苑。

茭白飛身歸來。

“夫人,老爺帶著表妹回來了。”茭白規規矩矩的站在喬棲雲床前,低垂著頭淡淡撇了一眼喬棲雲的神情。

喬棲雲一副病怏怏的神態,聞言從被子裡掏出一個沉甸甸的包袱。

“府內的下人是不是都中毒了?宋妙玲什麼樣?吐血了沒有?”喬棲雲實在受不了乾澀的唇瓣,伸出舌頭舔了舔。

茭白點頭:“府中上下數十人皆口吐白沫昏迷不醒,似乎是誤食了摻有砒霜的飯菜所致。”

“宋妙玲的情況我不知。”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喬棲雲將手中的包袱遞給茭白。

“不是似乎,就是砒霜。”喬棲雲沒有仔細給她解釋的想法,遞過包袱後鄭重其事的抬起頭看向茭白。

“現在你帶著這些東西儘快出青州,這裡面有我從正院路上扣下來的一塊玉磚,賣了也夠你一路花的了。”

喬棲雲一邊說著,一邊思索著原身腦海中關於這個國家各地區路線的記憶。

“出了青州你就去上三江,一路北上就是藥神山,在那裡等我。”

聽到這,茭白接下包袱的手一頓。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喬棲雲那張粉飾的格外蒼白病弱的臉。

“夫……你要放我出去了?那你怎麼辦?”

喬棲雲重新躺回床榻上:“等我殺了宋宗義就去與你匯合,你快些離開。”

殺了宋宗義?

“你瘋了?”茭白瞪大了眼睛驚撥出聲。

先不說喬棲雲不會武功不說,就算會,她也不會是宋府宋宗義養的那些死侍的對手。

喬棲雲自然也想到這一層。

她一個人赤手空拳難敵四手,自然知道眼下此舉無異於以卵擊石。

但誰叫原主會一些巫毒之術呢。

“我沒有瘋,茭白,我知道我現在在做什麼。”

她扯上被子蓋住自己,將準備好的牛乳搖晃出白沫,倒在枕邊。

“你且放心離開,我不會有事的。”

話說到這了,茭白有再多想法也只得吞入腹中。

她背上包袱,跪在地上向喬棲雲磕了一個響頭。

“我在藥神山等小姐。”

“嗯,路上注意安全。”喬棲雲閉上眼睛,不再去管茭白的去向。

腳步匆匆,不過多時整個梨花小苑歸於平靜。

在喬棲雲假寐幾刻鐘後,終於聽到了腳步聲。

一股幽香飄來,緊接著喬棲雲聽見有人走到了她的床頭。

白落簡單看了一眼喬棲雲,頗為嫌棄的將解毒丹藥塞入她的口中。

喬棲雲口唇邊都是些沫子,白落最是嫌棄腌臢之物,塞入解毒丹藥後立刻嫌棄的離開。

待人走後,喬棲雲將唇齒之間的藥丸吐出來,嗅了嗅,寶貝似的貼身藏在懷中的小口袋裡。

這解毒丹藥原主再熟悉不過。

這枚丹藥,名為清丹。

原身的記憶裡,她的爺爺就是靠著研製出這枚可解世上百種毒藥的解毒神丹而聞名於世。

那些年藥神山來求此丹藥的人不絕如縷,但清丹製作所需的藥材極為複雜,煉製手法整座藥神山也只有三人能做。

以至於這一枚小小的解毒神丹重金難求。

後來藥神山起火,丹藥裡最重要的一味藥——百靈草絕跡,清丹徹底成了可遇不可求的神藥。

就連原主這個伊谷族族長親孫女都不曾擁有的東西,本應該隨著藥神山起火一併湮滅在大火中的丹藥,居然出現在宋府。

看來藥神山雨季起山火之事確實是人為,保不準宋宗義也參與在其中。

喬棲雲起身下榻,不緊不慢的開始換衣服。

——

當夜,烏雲蔽月。

喬棲雲簡單的修飾了一下自己,步履匆匆的趕往正院。

而此刻的正院內,李大夫正為宋妙玲施針。

“主子,主院內的人已經餵了解藥,不過卻少了幾個人。”

宋宗義的隨從速來稟報。

隨著行囊回來的蓮心剛進來正院,就撲簌簌的哭了起來。

她一見到宋宗義就跪在地上,大聲訴說著她家小姐為何會中毒。

“宋公子,你要為我家小姐報仇啊,我家小姐昨夜剛喝了喬棲雲給的藥,今早就中毒了,定然是她毒害了我家小姐。”

說罷她連連磕頭,爬到宋宗義腳邊抓著宋宗義的衣襬,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我家小姐對宋公子痴心一片,公子一定要為我家小姐好好嚴懲喬棲雲。”

衛睛立在宋宗義身旁,冷眼看著蓮心這副嘴臉。

自家主子中毒快死了,還有心思勾引她主子相中的男人。

果真是什麼樣的人養什麼樣的狗,主僕兩人一個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