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塔庫慄數十年如一日磨礪出來的“見聞色”,絕對稱得上頂尖,它也無數次幫助他跨越種種危險境地。

然而,現在它卻成了卡塔庫慄的負擔。

有時候,太過敏銳,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卡塔庫慄只要使用“見聞色”,他便能聽見多少個夏洛特家族成員在哀嚎求饒,多少個夏洛特家族成員的氣息已徹底消失。

能無時無刻地知道周遭血親們的慘狀,這對於他來說,無疑是一件相當殘酷的事情。

但是卡塔庫慄不能像以往一樣去幫助他們,因為他的面前有兩個相當棘手的敵人。

“沙鱷魚”克洛克達爾、“不死鳥”馬爾科。

前者是原“七武海”,如今戴維·瓊斯的左膀右臂,後者是“白鬍子海賊團”的元老,他們的實力毋庸置疑。

他與兩人交手也需要小心謹慎,更別說分神去關注、解救那些陷入圍困的夏洛特家族成員了。

不過,卡塔庫慄也並不是孤身作戰。

大長腿的斯慕吉,抓起身旁的一個戴維·瓊斯海賊團的普通海賊,把他像是浸溼的毛巾一樣扭曲著擰乾。

大量的水分伴隨著海賊的慘叫,落到了地上,斯慕吉這才把這具乾屍拋下。

“卡塔庫慄。”斯慕吉知道他的困境,“不要懷疑,不要擔憂,媽媽會戰勝戴維·瓊斯,前來支援,到時候家人們的仇怨都可以報復。”

“我知道。”

卡塔庫慄抓住層層疊疊的衣領,用力一扯,就扯了下來,甩到了一邊,露出他那一張幾乎裂到耳根的大嘴巴。

這是他掩藏的秘密,極少在兄弟姐妹面前展露,但一旦到了必須贏的戰鬥中,他就會毫無顧忌地取下。

現在就是必須贏的時刻。

像是在回應斯慕吉“榨乾”戴維·瓊斯海賊團的海賊一樣,克洛克達爾也做了類似的舉動。

他揮動手腕,流沙就像是潮水一般湧去,將大媽海賊團的數名成員包裹,吸走他們體內的水分,令他們化作乾癟的屍首倒下。

化作半人半獸形態、飛在半空之中撲展絢麗火焰之翼的馬爾科,則對其他事情更為在意。

“克洛克達爾,剛才在我們與卡塔庫慄、斯慕吉的搏鬥中,你被他們的‘武裝色’傷到了吧?可是,我現在已經看不到你的傷口了。”

馬爾科好奇地歪著他的馬臉。

即便是“自然系果實能力者”,一旦遭到“武裝色”、“霸王色”的“真實傷害”,一般來說是無法復原的。

比方說,假設在龐克哈薩德島之戰中,“赤犬”擊碎了“青雉”的一條腿,“青雉”打掉了“赤犬”的一隻耳朵,它們都是無法復原的。

不過,“赤犬”可以用“岩漿”造出一隻假耳,“青雉”也可以用“冰柱”造出一條假腿就是了。

但是,克洛克達爾的狀況顯然與他們完全不同,他的傷口更像是馬爾科的“不死鳥能力”——也就是“再生”。

“顯而易見的事情,就不必拿出來說了吧?”

克洛克達爾嘴裡咬著雪茄,不慌不忙地擺動金鉤,擊穿了一塊從地面隆起的“糯團”。

這是卡塔庫慄“果實覺醒”的結果,他能令周遭環境化作他的“糯團世界”,為他所用。

不過,如果只是這種程度,“沙沙果實能力者”的克洛克達爾也能做到。

他腳踏著的一大塊地面,都在迅速地“沙化”,與卡塔庫慄的“糯團化”對抗著。

兩人看起來好像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但實際上卻暗流湧動,都在在搶奪著這片區域的主動權。

“的確顯而易見。”

馬爾科評價了一句,卻是一語雙關。

他疾速下墜,“不死鳥之爪”踢向陡然閃現到克洛克達爾身邊的斯慕吉。

斯慕吉吃了一驚,舉起長劍抵禦,即便如此,還是被震得手臂顫動,只好一個後空翻拉開距離,立在原地。

從始至終,克洛克達爾看都沒有看一眼那個方向,有馬爾科在,他看一眼就算他輸了。

以一條縫隙作為界限,沙礫與糯米掀翻了有奇怪紋路的“鏡世界”的地面,它們開始崩碎、交錯。

克洛克達爾終於動了,他半個身子化作沙塵暴,飛在空中,呼嘯著朝卡塔庫慄而來。

卡塔庫慄儘可能無視眾多夏洛特家族成員慘叫聲的干擾,眼睛跟隨克洛克達爾,手中糖豆彈出!

這些糖豆都附著了“武裝色”,如同特製的子彈,克洛克達爾之前就是因此受傷。

不過,卡塔庫慄同樣的招式,無法對克洛克達爾奏效第二次。

克洛克達爾轉身躲開,隨後突進到卡塔庫慄跟前。

卡塔庫慄一邊傾聽著血親們的哀嚎,一邊預見著克洛克達爾的下一步動作。

三叉戟“土龍”猛刺而出,與克洛克達爾的金鉤相撞!

鐺——

“武裝色”炸裂,兩人開始了近距離的搏殺。

不僅如此,他們所在的一大片區域也像是遭遇迷幻災厄一樣,忽而沙化,忽而糯米化……

也是這個時候,卡塔庫慄感應到了蒙多爾氣息的消失,然後是阿曼德、嘉蕾特、歐佩拉……甚至是他的胞弟大福與歐文。

他們的氣息都消失了。

氣息的消亡,往往意味著他們生命的結束。

而他們之間死亡的相隔時間都還不到十秒。

可以說,卡塔庫慄在短短一分鐘之內就見證了夏洛特家族主力成員的逐個隕落。

終於,他連斯慕吉的氣息也感覺不到了。

這像是一發發重錘,敲打在卡塔庫慄的心臟上,讓他心如刀絞。

唯一的幸事,就是他仍能感覺到布蕾微弱的氣息,戴維·瓊斯海賊團還需要她。

從斯納格開始,到克力架,又到現在的斯慕吉,他們家族到底在這一戰中失去了多少?

原本來時看似必勝的局面,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現在這樣的?

我們無法抵禦戴維·瓊斯海賊團的核心戰力?

我無法留住戴維·瓊斯?

克力架的這次突襲行動失敗?

我們的艦隊遭到海上襲擊?

我們來時太過輕敵冒進。

既沒有讓人員獲得充分休息,也沒有對戴維·瓊斯海賊團做更深的情報探查,又沒有為士兵配備更多武器裝甲。

反而帶了一船又一船的甜點,像是來郊遊一樣?

卡塔庫慄知道大勢已去了。

他很後悔沒有與佩羅斯佩羅一起力勸媽媽,做足準備再來攻打“深海閻王”。

畢竟,這是另一個“四皇”。

儘管這位“四皇”才剛剛登上寶座,可是他擁有的家底與殷實的準備令人感到頭皮發麻。

卡塔庫慄不由地想,也許斯納格之死是戴維·瓊斯主動讓部下做的,就是為了挑起這場“新老四皇之戰”。

目的也很簡單,戴維·瓊斯從來到“新世界”的那一刻起,目光就已經在盯著剩下的三個“海上皇帝”了。

我為什麼沒有想到這麼顯而易見的事情呢?

克洛克達爾的金鉤划來。

卡塔庫慄終於因為一心多用而遭殃,臉上被勾出了一道血痕。

毒素從金鉤迅速鑽入卡塔庫慄體內,正在血液中流通全身。

即便以卡塔庫慄的強韌體質,也很快感覺到了發麻感。

馬爾科也在這時飛了過來,他手裡拎著一顆人頭,甩向了卡塔庫慄。

卡塔庫慄下意識地抱住,然後就看到了斯慕吉的雙眼。

就算是再冷血的人也忍受不了這種狀況,更別說他面冷心熱,最愛家人……

他怒吼著,“霸王色”爆發,挺起三叉戟,不計代價地衝向克洛克達爾與馬爾科。

可是克洛克達爾與馬爾科都在卡塔庫慄的“霸王色”之中面不改色。

因為他們近距離地經歷過更猛的“霸王色”,分別來自“白鬍子”、“紅髮”、“深海閻王”。

相比起來,卡塔庫慄的“霸王色”只是一朵無害的鮮花。

而他的“糯糯果實覺醒能力”,卻又只能與克洛克達爾的“沙漠化”打個平起平坐。

“武裝色”、體術、制空權、人數等均落下風。

唯一勝過克洛克達爾與馬爾科的“見聞色”,卻讓卡塔庫慄看見了自己即將如何死去的未來。

毒素攻心,他渾身一震,動作稍慢了一步,然後就看到如未來一模一樣的畫面。

馬爾科的“不死鳥之炎”包裹的腿將卡塔庫慄踢倒在地。

克洛克達爾的“沙浪”幾乎沒有間隙地撲了上來,瞬間就吸乾了他的一條手臂。

沙礫湧入卡塔庫慄的鼻孔中,馬爾科的“不死鳥之爪”死死地將他摁住,灼燒著他的背部。

一切都結束了。

卡塔庫慄這樣想著,既是指自己的生命,也是指這場噩夢般的戰爭。

他終於可以不用聽見血親們的哭嚎與求饒了。

卡塔庫慄閉上雙眼,生命走到盡頭。

這位“甜點三將星之首”的戰死具有極大的意義。

當克洛克達爾用卡塔庫慄的三叉戟,挑著他的頭顱出現在前往夏洛特群島的“鏡子”前時,近乎所有還在負隅頑抗的大媽海賊團的成員都崩潰了。

他們失去了最後的戰意,瞬間潰敗,要麼被殺死,要麼被俘虜,“鏡世界”中大媽海賊團的慘敗已成為不可抹消的事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