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眼鏡後,姝歆終於不用擔心隨時被拽進影像隧道中了。

那些悲慘,即便她只是一個旁觀者,也感覺徹骨的險惡,無助和絕望。

她的心境還無法做到對世間人情不生悲喜,悲喜可以讓她感知世情,而太多的悲喜會讓她亂了思緒方寸。

最好辦法就是儘量少被裹挾了進去。

她看著眼前一幕幕陰邪報復人類的血腥場景,無法插手,便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然後再思考自己下一步如何做——

這個副本的確很“簡單”:她的武力值完全碾壓這裡的人和陰邪,可以她的做事風格又不能簡單用武力擺平一方。所以如何將這裡的問題解決,才是她的首要任務。

難道真的只是在這裡待夠三天,然後被至高規則自動傳送回副本世界嗎?

姝歆朝旁邊的一座山上走去,決定遠離這些房舍。

走了沒一會兒,她發現籠罩在村子上空的磁場似乎出現了一絲波動。

那些瘋狂撲向房舍,拼命爬向村民的陰邪,竟然被一股力量拽著不停地後退。

然後,它們離房間裡的村民越來越遠,甚至是距離房舍也更遠。

姝歆心中一動:是那兩個法師在施法!

她想到剛才在那陰邪生前記憶中,幾乎每過一段時間就會被囚禁在一個特殊的空間力。

裡面怨氣不斷積累又莫名消失,然後再積累。

直到它們的魂力在這個過程中被消耗殆盡。

不過,那個空間力一直都充斥著無數惡靈,一部分隨著時間推移消失,又會有更多的枉死鬼魂加入,變成邪靈,只剩下復仇的執念。

姝歆不憚以最壞的惡念去揣度:陰邪怨念煞氣都是能量,只不過和普通善念的屬性不一樣。

在一個相對封閉的空間力,怨煞之氣只會越積越多,然後可能形成更強大惡靈。

然而剛才姝歆看到很多陰邪,最厲害的也沒能修煉出實體,可見那些怨煞能量定然是被人轉移走了。

法師!

這個村子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有陰邪前來滋擾村民,然後便會請這些法師前來做法,鎮壓。

想著想著,姝歆感覺自己似乎已經摸到了一絲這個村子的真相。

那個族老極其家人牧羊犬,自以為是這個村子的土皇帝,魚肉村民,以成全自己的權欲物慾。

卻不知自己也只是別人的一條狗,一條看門狗而已。

那兩個法師以及其背後的人,才是造成這一切悲慘的真正根由。

素素:【或許,那愛新業等人其實也早就知道自己的定位呢?但它們仍舊願意跟那些法師合作,也要把村民當畜生一樣圈養著,目的就是為了鞏固他們在村子裡的統治地位。】

至於這個村子對於外界而言是如何的地位,被如何看待,他們根本不在乎。反正只要自己的地位穩當就行,反正只要他們把這些村民變成愚昧無知,不會也不能反抗他們就行……

呵。

有了這個思路,姝歆感覺原本模糊的副本世界,突然間有了破解的方向,而變得豁然開朗起來。

這個副本世界的癥結就在那愛新業等人身上,在那兩個法師身上。

而她在副本任務的介紹中,她是被“清水村”請來的,並不是某個人請她,而是這個村子本身在向外界發出求救啊。

姝歆仔細分辨那股作用在陰邪身上的力量來源,在素素的指引下,朝著其中一個山頭飛奔而去。

……愛新業等人今天非常的鬱悶,不僅被一個陌生人揍了,關鍵是對方還是一個女人。

這嚴重挑戰了作為性別紅利優勝方的特權地位。

所以,在兩位法師施法的時候,他和他的幾個兒子強烈要求法師利用那些陰邪,將那個女人給弄死。

最好將她的魂魄也拘在這個煉獄之中永世不得超生,然後將她的身體贈送給法師煉製成器皿——他們使用的很多法器都是用非常手段以人體煉製而成。

這個女人有些手段,不是尋常之人,想來以她的身體煉製的法器威力更強。

中年法師將一個類似頭顱煉製的容器從陣中取出,另一個年輕法師將一個慘白的頭顱放了進去。

那些陰邪暴動,陣法力量減弱,都是因為裡面積累的邪煞能量達到飽和。

換上新的,大陣再次運轉起來,強大的磁場力量將那些逃出去的陰邪紛紛拉了回來。

這一刻,即便作為普通人的愛新業等人似乎也看到有一條條的虛影再空中飛舞,被強行塞進陣中。

愛新業等人顯得非常高興。

對兩位法師卑躬屈膝,更加虔誠諂媚,說什麼要增加給他們的供奉等等。

供奉是肯定的。他們不供奉的話就自己取,或者換個更聽話的族老來統治村子。

終究會讓他們明白:主動供奉比讓他們自己來取更加體面。

“法師,那個女人怎麼辦?我覺得留她在村裡遲早會壞了我們的大事。”

青年法師也憤憤然,“那女人簡直太不懂規矩了,目中無人,仗著有點本事連我們都不放在眼裡。師傅——”

言下之意,他也很贊同族老幾人的看法——將那女人幹掉。

中年法師哼了一聲:“幼稚!”

因為大家都合作很多年了,至少表面非常和諧,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樣子。

這還是第一次中年法師完全不顧他們面子,直接訓斥的。

愛新業父子幾人連忙把頭低得像鵪鶉一樣。

青年法師有些不解:“那個女人一看就是來搞事情的,我怕她會把這裡的一切搞砸了……”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一個純粹的豢養基地,若是被那女人破壞掉,豈不前功盡棄了嘛。

中年法師狠狠盯了青年一眼,道:“你難道沒發現她來這裡後,雖然跋扈,但並沒有主動攻擊任何一個人嗎?”

一說到這個,愛新業愛新民幾父子就不贊同了,他們可都是被那女人揍過的,一個肚子現在還在痛,一個牙齒掉了幾顆,一個頭破血流,這擺明就是那個女人挑釁他們嘛。若不是因為幹不過,他們早就讓村民把她給“淨化”了。

現在這法師竟然說不是那女人主動攻擊,敢情是他們的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