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狄兩家都對這

“文鬥”並無意見。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決鬥,那麼,我先問二位少東家個問題,你們打算租這個店鋪來做何生意?”宋澈問道。

史庚說道:“我打算在這裡開一間藥鋪。”狄鵬說道:“我準備開一間糧油鋪子。”史庚輕嗤了聲:“這麼好的地段兒,你開糧油鋪?租給你豈不是浪費了?”狄鵬不甘示弱,冷笑道:“柴米油鹽醬醋茶,你問問這大街上的人,有哪個是不吃飯啊?沒頭腦的人才挑生意,有腦子的都是生意挑你的,蠢貨。”

“你——”

“哎,二位莫吵架,一切在決鬥上見真章可好?”宋澈勸住吵架的雙方,又將呂老闆拉到一旁,在其耳邊低語了幾句。

呂老闆聽後,連連點頭,豎起大拇指,稱讚宋澈會做生意。與呂老闆交代完,宋澈又道:“二位少東家,這間店鋪是呂老闆所有,將由他來出題,這樣公平吧?”他再看江都頭,以及看熱鬧的人民群眾:“都頭與各位鄉親父老來充當裁判,大家一起將眼睛睜大些,沒問題吧?”眾人都說沒問題。

宋澈與呂老闆使了個眼色,隨即退回人群不再發言。呂老闆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大聲道:“不論是開藥鋪,還是糧油鋪,都得做到‘手穩’與‘心穩’,我所出的考題便是如此,兩位東家可憑本事自由發揮,第一題比誰的手穩,請吧?”

“哈哈哈……這題算是撞倒我狄家刀口上了!”狄鵬大笑著,拍了拍手,招呼道:“快去將許老頭給我找來!”不過片刻,一名六旬老翁帶著捧著兩個油甕的小夥計,大步走出人群。

“老許可是在我們狄家,賣了三十幾年的老油翁,莫說是整個長安城,便是整個大梁,都找不出第二個比他手穩之人!”狄鵬又大聲招呼道:“老許頭,拿出你的絕技,給他們開開眼!”

“好嘞東家。”老許頭讓夥計將油甕擺好,從袖中掏出一枚銅錢,貼在甕口,與眾人道:“大家且看,這裡有兩個油甕,左邊這個是空的,右邊這個裝滿菜油,老朽不才,將透過這個銅錢孔,將油倒入空甕中,且做到一滴不漏,一滴不灑,一滴不剩,如若不然,我自斷雙手!”這銅錢孔的寬度,僅可穿兩條麻線,若不是熟能生巧的手藝,還真不敢誇下海口。

眾人睜大眼睛,期待老油甕表演。見那老許頭抱起油甕,對準銅錢口,緩緩往下傾倒,粘稠的菜油,真似麻線一般,精準無誤從方孔中落入空甕之中。

整個過程持續了一刻鐘,菜油全程不斷,老徐頭絲毫不抖,直至空甕裝滿,也沒灑出來一滴。

“好!”

“果真是三十年的老油甕啊,這手真是太穩了!”眾人拍手叫絕。

“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啊?我家糧油鋪子裡的油甕,個個都有如此嫻熟手藝,”狄鵬傲視著史庚,問道:“如何呀?你可有勝過老許頭手穩的夥計?”

“切!雕蟲小技罷了!”史庚拍了拍手,招呼道:“將何大夫抬上來!”見兩個夥計,用竹轎抬著個年過古稀的老人走出人群,同時還搬來一張椅子,一口籮筐,一杆平秤,依次在店門口擺好。

“何大夫今年七十有六,從十二歲便開始在我家藥鋪問診抓藥,如今已有六十四年……他若要抓一兩三錢兩分的藥,便絕不可能是一兩三錢一分!”史庚傲聲介紹著,又指著籮筐說道:“這裡,有一筐金銀花,何大夫將在此筐中分別抓六把藥,每把都分毫不差!”

“史二郎,看來你家是真的沒人才了,這老頭兒走路都要人抬,手還能穩住啊?哈哈哈……”狄鵬大聲嘲諷。

史庚輕哼了聲,不予理會,讓夥計將何大夫抬到桌前。何大夫折袖伸手,一連抓了六把,絲毫沒有猶豫,依次放於油紙。

“呂老闆,江都頭,你們來稱稱吧,可要看仔細了,少一厘都算我輸。”史庚信誓旦旦。

呂老闆便拿起平秤,依次將六把草藥稱重,江都頭則在一旁看,連狄鵬都帶著過來看。

“全都是一兩五錢!”

“不愧是六十幾年的手藝,寶刀未老啊!”拍手叫好聲,比賣油翁還要高。

“呂老闆,很明顯,我史家的呼聲比他們狄家要高,因此這場比試是我贏了。”史庚單方面宣佈。

狄鵬冷笑道:“史二郎,你還真是不要臉,咱們比的是手穩,又不是比呼聲。你將褲子脫了,圍著長安城轉一圈兒,呼聲更大呢!”

“哈哈哈……”

“你他媽找死是吧!”史庚擼起袖子,又打算上前幹架。呂老闆趕忙橫在中間打圓場:“哎哎哎,二位,和氣生財,和氣生財……不論是賣油翁也好,何大夫也罷,二位老人家的手都很穩,因此這第一局,我判定你們兩個平局。”平均勉強還可以接受,雙方熄火退下,叫嚷著趕緊第二局。

“這第二局,比的是‘心穩’,那可就厲害了。”呂老闆嘿嘿一笑,拍手招呼:“端上來!”見兩個夥計,抬著一尊火爐,爐上架著一口‘咕嚕咕嚕’直冒熱油的油鍋!

呂老闆摸出一文錢,丟進油鍋中說道:“這第二場比試,說是比心穩,不如叫比誰心狠——誰若是能徒手伸進油鍋裡,將我方才丟進去的那枚銅錢取出,這間鋪子便租給誰!”

“咦……這麼高的油溫,下去不還得炸成金黃啊?”群眾雖一片唏噓,卻期盼得更迫切。

“呂老闆,你非要玩兒得這麼狠麼?”史庚問道。呂老闆卻笑道:“做生意的,心若做不到穩準狠,豈能賺大錢啊?”

“旺財,你下手去撈!若撈上來了,我賞你一百兩銀子!”狄鵬招呼身旁夥計。

那個叫做

“旺財”的夥計,不停搖頭退縮:“爺,錢沒了可以再掙,手沒了,可一輩子都找不回來,我……我不幹,我不幹!”

“二驢,你去!”

“爺,我左手本有殘疾,如今只剩下右手能用了,它要也是沒了,今後我晚上還怎麼活啊……”兩家人的夥計,紛紛搖頭退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