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有此理,我還沒上任便遇到了劫匪,寧國府究竟是何治安?”

劉心楠一聽劫匪,瞬間便來氣了,此地已屬寧國府治區,她可是這兒的父母官!

“宋大哥,姜大哥,你們先莫要出聲,讓我去會會這幫劫匪!”劉心楠理了理衣冠,鑽出馬車。

宋澈與姜雲天相視一笑,各自搖了搖頭,那就看她如何表演吧。

車外下著小雨。

見是一片樹林中,七八個手持鋼刀的蒙面人,攔住了馬車去路。

宋澈這邊,除了自己,劉心楠,姜雲天,外加一個小書童,總共才四個人。

原本信誓旦旦的劉心楠,在瞧見人數不對等後,瞬間焉兒一半。她偏頭瞥了一眼宋澈與姜雲天。

宋澈笑著微微擺手,示意讓她自己去解決。

她嚥了咽口水,只好硬著頭皮,衝那幾個劫匪喊道:“你……你們是幹什麼的,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持刀攔路!”

那劫匪頭子揮著砍刀上前,喊出那聲順口溜:“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小白臉,今日遇見爺爺我算你倒黴,識相的趕緊交出身上值錢之物,否則休怪我等刀下無情!”

劉心楠臉色大變,咬著牙說辭:“你們可知,此去二百里地便是京師,天子腳下你們都敢攔路搶劫,難道不怕砍頭麼?”

“砍頭?哈哈哈……老子生來便有九個頭,九條命,且一身精鋼鐵骨,怕是你的刀砍缺了,也砍不掉老子的腦袋吧?”

“狂徒,我……我可是寧國府知府!”

“你要是知府,老子便是皇帝!”

“大哥,莫要再與之廢話了,殺人越貨!”

劫匪揮舞著砍刀衝向馬車。

劉心楠哪裡能招架,嚇得趕忙躲到姜雲天背後,“姜大哥,快快緝兇,快快緝兇!”

“緝兇?”姜雲天挑眉。

劉心楠堅定:“緝兇!”

姜雲天拔劍出鞘,蹬著車轅飛出,唰唰唰幾劍如同砍瓜切菜,招招見血封喉,電光火石之間,七顆腦袋滾落在地,雨水沖刷著熱血,染紅了大片土地。

劉心楠臉上一陣陰陽,最後終於是忍不住,扶著馬車乾嘔起來。

姜雲天擦了擦佩劍,衝宋澈嘆道:“她不適合當官兒。”

宋澈笑了笑,撫著劉心楠後背,“劉大人當了知府後,一年總要砍幾顆腦袋的,這種事得先習慣。”

劉心楠昂起頭,想要說些什麼,可瞥了眼那斷頭屍體,“嘔”再次低頭作嘔,直至吐出了苦水,臉蛋也掐白掐白。

宋澈將她扶上馬車,趕緊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往後的一整天,她幾乎都處於神遊狀態。

她,好像真的不適合當官兒。

傍晚,雨終於停了。

宋澈一行人抵達距寧國府最近的一間驛站,準備歇息一晚明日再入城。

“什麼!你們知不知道我家公子是誰?他可是皇帝陛下親自敕封的寧國知府!連個迎接的人都沒有麼?還有啊,剛不久我們遭到劫匪襲擊了,你們這些當差的是幹什麼吃的!”

路安叉著腰,大聲訓斥驛卒。

按照常理而言,新官上任的前一日,都會在城外驛站住下,由衙門裡的差人組建迎接隊伍,鑼鼓開路,高頭大馬,風風光光送進城去。

驛卒委屈巴巴:“大人,我們就是個雜役,沒接到衙門通知……”

“才怪呢!新官上任的訊息,五日前便從京師傳出了,從金陵到寧國府也不過兩日路程,訊息早該到了才對,你身為接待官員的驛卒怎可能不知?我看你們呀,分明就是不尊重新上任的知府大人!”

“路安。”劉心楠叫停發脾氣的小書童,“我說過要便服上任的,何況我也不喜歡儀仗,不接便不接吧。”

路安心中仍然不平:“我看呀,他們就是故意的!連今日來搶劫,也是他們故意安排的!”

小書童這股子勁兒,倒是比她主子更適合當官兒。

今夜便在驛站住下。

次日一早。

“噼裡啪啦,噼裡啪啦……”

一陣鑼鼓聲吵醒了驛站中熟睡的人。

“劉大人!我們來迎接您上任啦!”

一支莫約四五十人,由衙役差人組成的儀仗隊,整齊排列在驛站門口,領隊的是個身著長衫的中年儒生,他身旁還站這個蹄膀腰圓的中年漢子,應該是衙門裡的師爺與都頭了。

劉心楠趕緊換上官服,昨日說是微服上任,不需要人接送,但今日有儀仗到了,她還是相當開心的。

“劉大人,這幾日雨大,我以為大人任期會晚一些,因此便沒有提前恭候,昨日驛卒來告知,說大人已到驛站,我們便火急火燎地來了,迎接不周,還望大人您見諒。”

中年儒生先賠禮道了個歉,隨後又自我介紹了一番,他姓馬,單名一個“統”字,是衙門裡的幕僚,身旁那中年漢子叫做陳友,乃寧國府的衙役都頭。

“無礙無礙,我本打算白衣上任,馬師爺大清早來接,反倒是麻煩你們了。”劉心楠笑道。

馬統嘴角微微上揚,牽來一匹繫著大紅花的駿馬,“請劉大人上馬吧,寧國府內街道已肅清,豪紳百姓都等著盼著大人您到任呢。”

劉心楠笑著來到駿馬邊,剛想執鞍上馬卻犯了難,她個兒頭實在太矮了,這馬都要高出她大半個頭,夠了好幾次都沒上得去。

眾衙役捂著嘴偷笑,笑容中還有那麼幾分故意。

“哎喲,劉大人實在不好意思,我原本以為您是個壯漢,所以才專門挑了匹大馬……我應該挑一匹矮馬給您的。”馬師爺語氣中多少帶著嘲諷的意思。

劉心楠咧嘴賠笑,心底一狠,抓著馬鞍,用力一蹬,七拐八拐總算上了馬背,可她剛抓住韁繩——

“嘶!”

烈馬一聲長嘶,揚蹄狠狠一顛,她哪裡還抓得住,驚呼著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好在一旁的宋澈眼疾手快,在她墜馬之際用手抱住了她。

她紅著臉,咬著嘴,“丟死人了……”

的確丟死人了。

“哈哈哈……”

連馬師爺也憋不住,與眾衙役放肆嘲笑起來。

很明顯,這是在故意刁難。

“笑!”

姜雲天一聲怒斥,虎目瞪向眾衙役,氣勢威震八方!

“再給老子笑,拔了你們的牙!”

眾衙役不禁身子哆嗦,一個個臉頰漲得通紅,哪裡還敢再笑,大氣也不敢喘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