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軍有近三萬,梁軍僅有一萬,人數雖差了三倍,但軍備與戰鬥力,肯定不止三倍。

只要能攻破城門,讓姜雲天他們進去,那便會是一場沒有懸念的屠殺。

日落前夕,兵臨城下。

苗軍早早燃起篝火,弓弩皆已箭在弦上,為攻城時刻準備著。

城牆上有一人,身材魁梧,穿著為數不多的護甲,年紀三十歲上下,握一柄長刀,有三分英雄氣概。

他應該便是黑苗首領,本次戰爭的發起者夏久。

為了方便喊話,宋澈專門用葫蘆,製作了一隻喇叭。

他舉著喇叭,衝牆上大喊:

“夏首領,我乃大梁宣諭使,代表朝廷前來講和,不知首領可否看到了我的信,以及我的——”

“嗖!”

不等他話說完,一隻飛箭襲來。

“嗆!”

姜雲天一劍折斷飛箭,將宋澈拉回軍隊,並指向城牆上射箭的夏久:“卑鄙土蠻!暗箭傷人,我誓殺汝!”

他又呵宋澈:“你還跟他們廢話個屁啊,連說的話都不一定能聽得懂,直接攻城得了!”

宋澈滿臉通紅,他想過這個結果,卻沒想過對面竟這麼想結果他。

這時,城上又拋下來一物,落在了宋澈馬蹄邊,查德一瞧,竟是鄭圖的人頭,還被挖去了眼睛與耳朵!

“梁人,收起你的惺惺假意吧!這顆畜生的人頭還給你,還有這些!”夏久大喊一聲:

“拋!”

隨之,幾百顆被挖去眼睛與耳朵的人頭被拋至梁軍陣前,男女老少皆有。

梁軍士卒,見之大怒!

又聽那夏久得意大喊:“以往都是你們梁人屠殺我們苗人,而今城池被佔,我也要你們血債血償!”

終究還是搭上了平民的性命。

“騎兵!”

姜雲天振臂高呼。

騎兵滿腔怒火,列陣在前,蓄勢待發。

“火炮!”姜雲天又呼。

炮兵推出大炮,填充火藥與炮彈,隨時準備點火。

“喂,你再看看她是誰!”夏久大喊。

只見兩個苗兵,押著桑珠走上城牆。桑珠滿身傷痕,幾乎奄奄一息。

夏久拽過桑珠頭髮,將她面孔呈現給宋澈,大聲嘲諷:“你知不知道她是什麼人?她是人人唾棄,最骯髒,最邪惡的草鬼婆!你竟派她來充當信使,怕不是被她下了蠱吧?哈哈哈……”

屈辱,絕望,不甘,後悔,化作一顆顆滾燙的熱淚,從桑珠眼角溢位,曾幾何時,她還認為夏久是苗疆最強大的戰士,可如今她才明白,自己傾盡所有,受盡苦難,所做一切,在別人眼裡都一文不值。

“宋澈!對不起!對不起……”她嘶聲號啕。

宋澈眼神十分平靜,甚至還有些許欣喜,原來不是人不歸,而是不能歸。

“這下你該相信,她並非蛇蠍女人了吧?”他瞥向身旁姜雲天,又道:“你得救她。”

“拿硬功來!”姜雲天招呼。

士卒遞上一張硬功。

姜雲又衝宋澈道:“讓她跳。”

宋澈也不懷疑,舉起喇叭衝桑珠大喊:“阿桑,跳下來——”

“嗖!”

箭鳴與喊聲同起,飛箭卻快一步抵達城牆,目標正是夏久!

夏久睜大眼睛,是怎麼也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快的飛箭,他不得不鬆開桑珠,往後方閃躲。

桑珠也聽到了宋澈喊聲,沒有絲毫猶豫,閉眼從城牆上跳下。

姜雲天從箭筒再抽一支箭,搭上弓弦,拉弓如滿月,只聽“嘭”一聲,這一箭似乎比方才還要快——

就在桑珠下落之際,飛箭從她腰身穿過,連頻寬袖衣襟,將她釘在了牆上。

“天哥兒,神射啊!”史濤大讚,全軍驚呼。

“我承認有賭的成分,但更多是這女人命不該絕。”姜雲天將硬弓丟給宋澈,拔出佩劍衝全軍大喊:

“火炮轟爛城門,我將帶頭衝鋒!”

“擂鼓!”

“咚咚咚……”

“開炮!”

“轟隆!”

僅僅一炮!

城門便被炸了個稀巴爛!

“衝啊!”

姜雲天勒馬而出,領騎兵殺入縣城!

“殺啊!”

步兵呼聲響應,緊隨騎兵衝擊。

苗軍的飛箭,根本無法抵擋!

夏久不可一世的囂張,蕩然無存!

當大梁騎兵衝入城門的那一刻,宋澈便知道,這場戰爭已然結束。

很快,步兵蜂擁入城,廝殺嘶聲,刀光劍影,響徹天地。

宋澈騎馬來到城門下,張開雙臂衝掛在牆上的桑珠喊道:“來,屁股扭兩下,我接住你。”

桑珠奮力掙扎了幾下,“刺啦”袖子撕裂,她從牆上墜落,恰好落入了宋澈懷中。

“若每個‘農夫’的胸膛,都如我這般溫暖,再毒的蛇也會捨不得我咬他,桑珠姑娘,你說對不對?”宋澈笑問懷中人

桑珠嗯呢一聲,縮排宋澈懷裡,淚水止不住流淌。

宋澈抱著美人兒,大搖大擺入縣城。

半個時辰之後。

苗軍被殺得繳械投降,戰鬥戛然而止。

夏久被姜雲天活捉,五花大綁押到宋澈馬前。

“我咬死你!”

夏久齜牙咧嘴,猙獰得如野獸。

姜雲天一拳打碎他半口牙,將他狠狠踩在地上,“敗軍之將,無牙之犬,你能咬誰?”

夏久狠狠瞪著宋澈:“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哎不是,我他媽也是服了,我一個人都沒殺,你老揪著我不放幹什麼?”

宋澈實在有些不能理解,於是問懷中的桑珠:“難道,我這長相很招人恨麼?”

桑珠瞥了一眼地上狼狽的夏久,有恨也有同情,“你們就別侮辱他了,他再怎麼說也是苗疆首領——”

“我不稀罕草鬼婆來為我求情!不知廉恥的髒貨!若你還認為自己是個苗人,現就在下蠱殺了他!”

夏久這一罵,桑珠僅剩憐憫也蕩然無存即可便還擊了回去:

“呸!你就是個愚蠢的狗雄!若非你的私心,哪裡會死這麼多人!你活該遭千刀萬剮!活該遭砍頭!”

“千刀萬剮倒不至於。”

宋澈斜了夏久一眼,冷聲道:“像他對待平民那般,挖其雙目,割其雙耳,剜其舌頭,碎其膝蓋,押回成都府,殺雞儆猴。”

言畢,勒馬轉身,離開縣城。

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