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還是教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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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等,你說你在城東教坊司的廚下做事?”安影有些吃驚。
黃玉點點頭,“教坊司的月錢高,活計鬆快些。”
“教坊司廚下是不是有個女子被負心郎拋棄的事情?”安影想起風師說的話來,便想求證一下。
黃玉面露詫異,說道:“確實是。這個事情我還當做故事講給了小姐和姑爺聽。”
安影在她的本子上劃了一劃,趕緊又問道:“那女子是誰?你又是如何和王青彥講得?”
黃玉說道:“那個女子叫邱月娘,是廚下燒火和殺魚殺雞的僕婦。其實這個事情在教坊司廚下傳了好久了。可教坊司那種地方,負心郎太多了,大家也不過聽一聽就過了。畢竟是都是做苦工的人,自己飯都吃不飽,哪有心情管別人的事情。”
“至於我和姑爺怎麼說的。我想想,我說聽說廚下有個荊州來的苦命女子,相公拿了家裡的銀錢去了京城,結果一去不回,聽人說已經死在京城了。她千辛萬苦從荊州跑到京城來想把相公的遺骸遷回故鄉,可誰知道居然發現他的丈夫沒死,反倒是做了京城的大官,還娶了有錢人家的女兒。”
“那個苦命女子找到丈夫,想討個說法,但那丈夫不願認她,給了她一些銀錢讓她回老家。應該就是這麼說的。”
“那你後來看到你們姑爺什麼時候去的教坊司,他在教坊司做什麼?”
黃玉說道,“自從姑爺寫了話本子掙了不少銀錢後,我就不去教坊司做事了。但教坊司客人挺喜歡我做的酥酪,教坊司廚下的盧娘子就讓我每個月初一和初五過去做一次。”
“這個月初一,我去教坊司的時候,就看見了我們姑爺走進教坊司。當時我就覺得奇怪,姑爺很少去這些地方。我跟著他看了一會,他先和教坊司的樂署丞白永成說話,然後又和幾個女妓說話。後來上了二樓,那裡我上不去。回來後我就同小姐說了。”
一直聽著的蘇黃哲敲了敲桌子,說道:“你去教坊司做事是兩年前的事情吧?你和王青彥說邱月娘的事情是什麼時候?王青彥寫《桃紅記》又是什麼時候?”
黃玉低頭想了想,“我應該是在教坊司做了半年的時候遇到邱月娘,那時候她剛來教坊司,一到休息的日子就跑城外的義莊查她的丈夫。大概過了幾個月吧,她有次邊殺魚邊和我說,她準備回老家了,實在找不到人。我當時還勸她留在京城,畢竟這裡能找的活計多,餬口沒問題。荊州那麼遠,家裡有沒有親人,何必呢?”
“她說京城終究不是故鄉,再說家裡還有個上了年紀的舅母,扔她一個人也不放心。我們也就不多說什麼。後來突然她回來說她看見她丈夫了,居然沒有死,反而做了京城的官兒,還新娶了妻。可她丈夫不肯認她,只給她一些銀錢把她打發了。”
“這事廚下的盧娘子也知道,盧娘子還勸她來著。教坊司裡待久了,這種事太多了。多少女妓被男人耽誤了青春。盧娘子就說,你拿些錢財就算了,變心的男人就是變臭的魚,勉強吃下去也是拉壞肚子。邱月娘說她當時就拿了她丈夫給的錢袋子,明日就走。兩條腿的男人還不好找麼。”
“這事兒應該是去年的年初的時候。我在家裡伺候小姐和姑爺吃飯時,就順口說了。我們小姐就說這故事不錯,讓姑爺可以寫一寫。”
“我們姑爺剛開始還不是很樂意,隨便寫了一下,沒想到賣的很好。他便一集接著一集的寫。如今快要寫到大結局了,價錢也賣的更好了。”
安影又問道:“你曾看到王青彥在打聽人?打聽什麼人?”
黃玉聽到這個激動起來,她著急說道:“對對,你若說有什麼反常,就是姑爺在街上打聽人。上個月初三還是初五,應該是初五,我親眼看到他問街頭巡視的捕快,有沒有看到一個女子去京城府衙告狀。”
“捕快說沒有。姑爺還有些詫異。然後我正想上去問問姑爺,他又不見了。”
黃玉被帶下去以後,郭熙就說道:“這兩人應該沒問題。現在我們查案就兩個方向,一是追查王青彥在戶部的事情,還有和齊國公、程侍郎的關係。二是追查王青彥作為青鸞公子身份寫話本的線索。”
郭熙撓了撓頭上稀疏的毛髮,“蘇大人得定一下方向。我們現在的人手只夠跟一個線索。我覺得三個案子有聯絡的話,還是得跟第一個,如此一來,王青彥在戶部經手的事項都要過一遍,這可是個大工程。而且涉及賬籍稽核,這個不是我們擅長的,還得要陳大人撥幾個得力的人過來。”
雲攀翹起了腿,“我覺得這案子現在還不明朗。王青彥去教坊司的事情,會不會和程侍郎有關?先別急著定方向,有些東西還得排查一下。”
蘇黃哲看了看一直在小本子上塗塗畫畫的安影,問道“安司直,你怎麼看?”
安影說道:“我覺得查王青彥作為青鸞公子身份的這條線索是當務之急。至於和程侍郎的關係,我倒覺得可以放一放。”
雲攀回頭看她,“你為什麼這麼說?”
安影點點頭又搖搖頭,“剛剛黃玉說的事情,加上上次我在姜阿才那裡聽到的事情,我覺得有幾個疑點。”
郭熙有些不贊成,他對安影說道:“安司直,你是不是太關注這個《桃紅記》的故事了?這個事情和案子有直接關係嗎?”
一直沒機會說話的小易終於找到了機會,說道:“安司直,你是不是覺的這個兇手和前面兩起案子不是一個兇手?這個案子的兇手更關注這個話本子?”
蘇黃哲看了看小易,笑著說道:“哎,你怎麼會這麼想?來,說說。”
小易一下來了精神,站起來說道:“你們看,青鸞公子的《桃紅記》每日要賣幾百冊,這還只是京城賣的數量啊,過幾日還要去南邊北邊賣,這銀錢可不好說。特別是現在就剩個大結局,肯定是賣的最好的一冊。這個兇手肯定是某個書鋪派出的人,從現場偷走王青彥的所有稿子就能知道。目的就是為了用最後的稿子獲取錢財。”
蘇黃哲嘆了口氣,雲攀也按了按腦袋,說道:“說的很好,下次別說了。”
又朝安影說道:“你說的疑點是什麼?”
安影開啟她的小本本,邊寫邊說道:“姜阿才說他在廚下偷聽到二人對話,也就是說這個丈夫知道了邱月娘在教坊司廚下做事,他特地來找的她。”
“這算什麼疑點?”小易不明白地問道。
“黃玉講的故事裡很重要的資訊就是邱月娘是在什麼地方看到了她丈夫,而且已經和她丈夫碰面,而且兩人交流過後達成了一致,可能過程不怎麼愉快,至少邱月娘拿錢走人這事兒是定了。”
“可姜阿才在廚下聽到故事,則是這個丈夫在教坊司裡和邱月娘還在商討事情,兩人並未達成一致。”
雲攀皺眉道:“確實是疑點。可你不覺得我們應該把重點放在王青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