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飄忽。

隱藏在黑暗中的耳垂也悄悄透出一股淺淡的粉。

畢竟沈醉歡昨日裡還在喊疼,今天又...他怕她受不住。

沈醉歡愣了一下。

但是並沒有放棄。

小手像只靈活的魚兒很快的從他大掌下溜走,再次滑到了他後背上去。

顧長策眼眸中一抹掙扎之色閃過。

最終選擇了放棄抵抗。

他後背處斑駁疤痕上長出的新肉嫩而軟。

敏感的手指肚細細拂過去,沈醉歡差點再次哭出聲來。

忽而便想起夢中男人死寂一片的黑眸。

沈醉歡心想,那時候的顧景安該有多疼啊。

她感到喉嚨處一股子像是刀片一樣鋒利的鬱氣湧上來。

但翻滾過一圈後,終是又被她嚥了下去。

她忽而張口,問道:“......顧長策,你何時去往雲中?”

顧長策方才還在“誓死不從”和“束手就擒”之間掙扎。

忽然便聽到她問了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他愣了一下,但還是強壓下心底的慾念。

回答說:“這個月月底吧。”

幾乎是這話落下的一瞬間,沈醉歡突然便說:“我想跟著你去。”

他想也沒想,便開口拒絕說:“......不行!”

邊關之地苦寒,行軍打仗又並非兒戲。

雖說以往也有隨軍的命婦,但前線刀劍無眼。

沈歡歡若是受了傷,他要怎麼辦。

沈醉歡聞言,有些失落的眨了眨眼睛。

但還是不死心的扯了扯他白色裡衣的袖口:“顧長策,求你了,讓我跟著你去吧。”

她只要一想到此後數月,都要在京中看不到他,便覺得心中惴惴難安。

顧長策眉心微蹙。

方想再次開口拒絕。

卻沒想到,下一刻,女子嫩紅的唇肉貼到了他潤澤的嘴唇上。

她柔軟的手指肚在他曾經敏感的傷疤上細細拂過。

顧長策忽然便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她唇肉稍稍離開他的唇角。

仰著小臉,眨巴著那雙平日裡因為過於淺淡而顯得些許冷情的雙眸說:“我一定不會添亂的。”

聞言,深吸了一口氣。

深秋略帶些寒意的空氣湧入肺腑。

沖淡了些他心中翻湧不息的慾念。

他微微偏過頭去,妄圖忽視掉她故作可憐的目光。

正想再次拒絕。

卻沒想到,女人做出來出人意料的動作

顧長策瞳孔猛然放大。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後。

他黑沉沉的眸光開始變的渙散起來。

眼底也泛上來一抹情-欲的溼紅。

他一條手臂有些疲憊的搭在眼睛上面,掩住了為數不多從窗子外面照射進來的冷色月光。

一隻手掌悄然握住了女子雪色的柔嫩手腕

沈醉歡又柔聲說了一句:“顧長策,你就帶我去吧。”

他像是再也支撐不住一般,咬牙說道:“.....好。”

嗓音低啞。

那天晚上,顧長策終究是對著沈醉歡的懇求鬆了口。

兩人都有意瞞著顧棠這件事情。

可顧棠還是在一天下午和江知渺的閒談中得知了。

她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人。

這件事堆在心裡頭,一直捱到了當晚用晚膳的時辰,才對顧長策提了出來。

“父親,我也想跟著你們去雲中。”

他眉心一跳,當即便拒絕了小姑娘。

心說,行軍打仗還拖家帶口的到底算怎麼回事兒。

可顧棠不聽,非鬧著要去,她父親孃親甚至祖父都不在京師了,她也想跟著去邊境上陣殺敵。

顧長策無奈道:“你一個四歲小娃娃能殺什麼敵,不被別人殺就算不錯了。”

顧棠不服道:“我如何就不能上陣殺敵了?我可是大梁第一女俠。”

這個女俠是上個月江知渺哄她背書時隨口說的話,可是被顧棠聽進了心裡,後來逢人便說自己是大梁第一女俠。

顧棠又說:“等我上了戰場,定要在萬軍之中取下休屠王的首級!”

顧長策挑眉。

就連他都不敢誇下海口說,定能取休屠首級。

顧棠倒是敢說。

不過他也沒說出什麼話來打擊小姑娘的自信心。

只是淡聲說道:“柔嘉,你現今年紀還太小了,戰場太危險了,不是你該去的地方。”

聽了這話。

顧柔嘉旋即趴在一旁沈醉歡的膝蓋上大哭起來。

邊哭邊抽抽噎噎的說:“....可是孃親都去了。”

她知道孃親身體柔弱,她便想去雲中保護孃親。

可是這些話,小姑娘沒好意思說出口。

而顧長策一張俊臉暗含尷尬之色,潤澤的嘴唇動了動,唇肉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

終是沒有說出對沈醉歡鬆口的緣由。

小姑娘最後還是被沈醉歡抱懷裡哄了很長時間,才哭睡了。

顧長策將她扛肩上,跟沈醉歡將她送進了自己院子裡。

兩人才回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