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變化（一）

“我看她像是受刺激了，這一個星期她一次電視都沒看過。”譚柚從園林繞回來就聽到譚德明在講電話，和誰打電話不用腦子想都能猜到。

她沒進客廳，而是坐在柿子樹下摘豆角，至於電話那邊程文慧和譚林的反應譚柚根本就不在意。

“一早上起來就跳繩，然後洗個澡就學習……”

“一直在看她的教材，我又不是不識字……”

“中午也不睡覺，總是在背書……我看她是真的收心了，知道讀書的重要性了。”

“行，回頭她有什麼不對勁的我再和你打電話。”

“要把她叫進來接電話嗎？”

“不用啊？行，那就這樣吧。”

裡面啪嗒掛了電話，譚柚垂眸將嫩生生的豆角掰成一段一段的，似乎她剛剛什麼都不曾聽到。

譚德明從房間出來就看到譚柚坐在窗戶底下，他笑了笑：“你爸打電話回來，問你在家怎麼樣。”

“哦，”譚柚也只是應了一聲：“就那樣吧，挺好的。”

譚德明乾巴巴的說了一句：“你爸媽也是關心你。”

“我知道，中午咱們吃豆角燜飯吧，我再做個茄盒，奶喜歡吃。”譚柚不願意多談譚林和程文慧，索性轉移話題。

譚德明果然被帶偏：“行啊，就是這麼熱的天做茄盒，你不怕熱？”

家裡雖然有煤氣灶，可大家都捨不得用，農村基本都用土灶。大夏天的坐在灶臺後燒火，沒幾分鐘就汗流浹背。

“多出點汗好，減肥，省得媽一天到晚說我太胖。”譚柚聳聳肩：“我去剁肉餡。”

肉是早上譚德明去菜市場買的，估計是看譚柚這幾天一直點燈熬油的學習，特意買回來讓她補補腦子。

譚德明點了根菸：“我看你像是瘦了些，臉上好像也乾淨了些。”

他說的乾淨是指譚柚臉上的青春痘漸漸的像是消下去了，如今臉上剩了些痘印，但是沒有那一額頭的坑坑窪窪，譚柚的面板看上去極其白皙。

譚柚輕輕嗯了一聲：“生活規律吧，也沒吃那麼多辛辣油膩的。”

其實主要是那個冰肌玉膚的獎勵起了效果，但是這話譚柚不好說。她這會兒就專心的調著肉餡，旁邊還有一盆濃稠的麵糊。

譚德明：“你奶以前做茄盒都是做韭菜雞蛋餡的，我還不曾吃過韭菜豬肉餡的茄盒，這麼烙能熟嗎？”

“所以要油炸，光是煎烤要很長時間。”譚柚頭都沒抬：“不用你燒火，這大熱天的別把你熱到、”

她爺譚德明一直身體就不好，譚柚可不放心他幫自己燒火。而且老爺子的燒火技巧也不行，萬一他一把柴火進去，直接就把茄盒炸糊了怎麼辦？

祖孫倆說著話，譚柚是灶上灶下兩邊忙活，很快一鍋熱氣騰騰的茄盒就出鍋了。王虎女拎著秧草回來的時候就聞到了香氣，她在井邊洗了洗手，再抬眼的時候面前就多出了一碗涼白開。

“喝水，中午做了茄盒。”譚柚只是說了這麼一句，又回了廚房忙碌。

她和她奶沒什麼好說的，老太太以前對她也不好，如今譚柚對她也就是面子情，也不曾刻意的關照她，只是讓別人挑不出理罷了。

茄盒外酥裡嫩，咬一口似乎還爆汁，譚德明和老太太自然吃的特別開心。譚柚坐在一邊，也只吃了一個，她在有意識的控制飲食，都說三分練七分吃，想要健康瘦下來還是要在飲食上下功夫。

午飯過後，譚柚這次沒再繼續看書，而是從房間裡搬了一堆衣服出來。她打算改幾件衣服出來換著穿，今早她洗衣服的時候有件衣服壞了。

看著譚柚拎著幾件衣服看了幾分鐘，然後再放下後都不用劃線，抓起一邊的大剪刀咔咔就是幾剪刀，很快桌子上就多出了不少布片。

譚德明就坐在一邊看著，“你這是在……做衣服？你什麼時候會這個的？”

譚柚面無表情：“看看就會了，爺你不忙的話幫我借臺縫紉機回來吧，我有用。”

“你會用嗎？”譚德明狐疑：“也是看看就會了？”

“嗯，你幫我借一臺吧，別在咱隊裡借，別人會說閒話。”譚柚忙著將可用的布片裁剪下來，哪裡有心思和譚德明說話？她爺譚德明交遊廣闊，借臺縫紉機對他來說不是難事。

譚德明半信半疑，還是推著三輪車出了小隊，不到一個小時就借回來一臺半新不舊的縫紉機，順帶著還有別的工具，譬如說軟尺、針線等等。

而此時譚柚也將幾件衣服全都拆分了，各個布片都被她放在一邊。除了她沒人能看出來這些布片到底用在哪個部位。

“借的哪兒的？”看著擺放在堂屋的縫紉機，譚柚總算笑了。

“坡嶺那邊的，”譚德明喝了口水：“我還特意用袋子蓋上了，回來的時候遇到了幾個人，我也沒說這是什麼。”

“行，”譚柚忙著除錯縫紉機，她哪兒用過這麼老式的縫紉機，但是在上手一會兒後她也看明白了。

只是在穿線的時候譚柚必須要湊的很近才能夠將線穿過去，譚柚第一百零一次的羨慕起韓亭亭優秀的眼神來。

譚德明就坐在一邊看譚柚忙碌，在她踩下縫紉機的時候譚德明不由笑了：“你還真會？”

譚柚微微眯眼：“不是說了嗎？看看就會了。”

她算是手巧的那一種，以前也喜歡做各種小手工。手工編繩折星星串珠等等她都喜歡，只是這些在程文慧眼裡都是不務正業罷了。

“等我把這些做好了，回頭我給你也做兩件。”譚柚低頭踩著縫紉機，動作也漸漸的從生疏轉為熟練。

“行，我就等著你給我做衣服了。”譚德明也笑了，老爺子是個很有智慧的人，從來都不會說掃興的話，譚柚說什麼他都捧場。

王虎女午睡起來就看到了掛在衣架上的兩件短袖，她皺了皺眉：“你爺給你買的？這不是浪費錢嗎？”

譚柚剪斷線頭：“不是，我衣服壞了，用以前的衣服改的。”

只要不是花錢買的，王虎女可不管譚柚幹什麼。只要譚柚不看電視，不吹電風扇，把家裡打掃乾淨，別的她什麼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