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府。

確定沈老太太準備啟程來永州府的訊息之後,沈天舒不免心急起來。

回到雙棠院,她立刻把明玉叫過來問:“之前讓你哥去找的那個人有訊息沒有?”

明玉搖頭道:“若是有訊息的話,大哥肯定早就過來送信兒了,估計是還在找吧!”

她說完見沈天舒神色有些焦急,又道:“要不奴婢今天下午回家一趟,順便問問大哥進展如何。”

“恩,你去問問看,然後順便把他手裡已經掌握的線索全都帶回來一份給我看看。”

傍晚,明玉從家裡回來,從懷中掏出幾張紙交給沈天舒道:“姑娘,奴婢大哥根據姑娘之前說的去查過這個人,但是他似乎很怕被人找打似的,不但隔段時間就換個地方,甚至還遷了戶籍。

“您看,這幾頁紙就是奴婢大哥花錢找人謄抄出來的戶冊資訊,但是根據改後的地址找過去,也早已人去屋空,這回更是連新的戶冊資訊都沒有查到。

“奴婢大哥在周圍走訪了幾日,蒐集了一些真假不明的訊息,但凡有些關於地點的,他都親自過去查了,但還是一直都沒有找到這個人的訊息。

“如今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又換了戶籍,若是這樣,那想要找人當真就如大海撈針一般了。”

沈天舒接過那幾張紙,上面內容十分簡單。

這人原名叫趙海鈞,戶籍地是懷慶府,後來改名叫趙鈞,戶籍地也改成了南陽府。

從懷慶改成南陽,繞來繞去也沒出河南那地界,看來這邊應該就是他的舒適圈。

如果不出意外,人應該還在河南。

但是茫茫人海中想找一個人談何容易。

“辛苦你大哥了。”沈天舒說著從抽屜裡取出一錠銀子遞給明玉道,“這件事就辦到這兒吧,我再另外找人接手。”

這是沈家的家事,還是一樁醜事,所以沈天舒一直不想麻煩謝延。

因為一旦讓謝延插手,厲子安說不定就會知道。

可眼瞅著沈老太太都要來了,人卻還一直沒有訊息,讓她不得不重新思考這其中的利弊。

看來明天還是要去一趟信安大街,如今想要儘快找到人,尋常人怕是做不到,只能依靠瑞親王府的暗衛了。

誰知第二天上午,還不等沈天舒出門,瑞親王府的馬車就已經候在門口了。

沈仲磊一頭霧水地在大廳接待了瑞親王府的陳管事。

陳管事三十出頭,生得細眉細眼的,未曾開口三分笑,整個人都和氣得不行。

他上來就直接點名來意道:“沈大人,太妃娘娘讓小的來接沈大姑娘過去小住。”

沈仲磊一聽是這事兒,鬆了口氣道:“之前世子爺曾與下官提起過此事,原打算過完清明便送小女去王府拜見太妃娘娘的,怎麼好勞煩王府派車來接她呢!”

“沈大人,您是不知道,小的在王府做事也有十幾年了,這還是第一次見太妃娘娘這麼喜歡一位姑娘。”陳管事笑眯眯地說,“而且不光是太妃娘娘,丹陽郡主也時常唸叨著想找沈姑娘玩兒呢!”

沈仲磊聽了這話也不知是該愁還是該喜,嘴上還要謙虛道:“這都是因為太妃娘娘寬宥,丹陽郡主隨和,能得貴人賞識,是小女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勞煩陳管事稍候,我這就叫她收拾東西,儘快出發。”

陳管事連連擺手道:“沈大人不必著急,讓沈姑娘慢慢收拾就行,來之前世子爺就囑咐過了,讓我們一切都隨著沈姑娘方便,萬萬不可給沈姑娘和沈府添麻煩。”

王府派人來接的訊息傳到後宅之後,沈天舒也沒法出門了,只好讓明卉去信安大街給謝延送個口信。

許氏這邊原本就壓著氣,只不過對她來說,沈老太太要來才是頭等大事,所以之前並沒有跟沈天舒計較。

可是這會兒聽說瑞親王府專門派人派車來接沈天舒,她還是忍不住脫口而出道:“憑什麼啊!沈天舒到底是給太妃娘娘下了什麼迷魂藥,那麼多人去赴宴,怎麼就讓她攀上這個高枝兒了?”

這話問的,下面的人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含巧只能含混地說:“夫人消消氣,這人和人之間相處也說不清楚,也未必就是大姑娘有多優秀,有時候靠的就是那麼點眼緣兒,看對眼了,興許就什麼都覺得對了……”

“唉,當初要是雲瑤也能去赴宴,這天大的緣分啊,說不定就落在雲瑤頭上了。若真是那樣的話,老爺也不可能非要把雲瑤送回老家去了。

“今天連元麟求情,老爺都沒鬆口。說白了就是我們娘仨加在一起,在老爺心裡都沒有沈天舒一個人的分量重……”

許氏越說越是來氣,甩著手裡正在翻看的賬本,無故衝含巧發脾氣道:“這筆錢一個月前就該收回來了,如今怎麼還掛在賬上?

“你們一個個,如今也是越發不把我當回事了,吩咐你們去做的事都做不好,是不是也都有了自個兒的小心思,嫌我這兒不好,想再去攀個高枝兒啊?”

含巧被突如其來的話嚇出一身冷汗,瞬間還以為自己的心思被許氏看穿了。

沈府之中,比許氏還高的枝兒是誰,這還用說麼?

不過含巧很快就冷靜下來,如果真的看穿了什麼,以許氏的性格,早就直接爆發了,絕不會如此迂迴試探。

想到這裡,含巧終於穩住道:“回夫人的話,您上次說過之後,奴婢就找人去登門要求還錢了。

“但是王家生意最近不太順利,著實週轉不開,說好三個月內一定還上,他家如今房契地契還有鋪子都押在咱們手裡,不怕他還不上錢。”

“三個月?哪裡有空給他三個月!你沒聽見老爺說麼,老太太月底就要來了!”許氏不耐煩道,“就給他十五天,再還不上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許氏繼續翻看著賬本,越看越是心焦,她懶得再一筆筆親自過問,直接道:“含巧,你趕緊把名單謄抄出來,安排人一家家去討,把放出去的銀子都儘快給我討回來!”

家裡的賬目漏洞百出,不是做幾筆假賬就能抹平看不見的。

沈仲磊素日不管這些,沈老太太卻不是好糊弄的。

她如今一屁股泥不知如何甩脫,必須得趕在沈老太太來之前把家裡的賬給平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