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如今剛出了月子,聞言不免一陣煩躁。

自打生了女兒之後,和親王一個月都沒來過她房裡。

她月子裡哭得眼淚都幹了,整個人瘦得不成樣子。

好在女兒還有乳母餵養,不然照她這樣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的狀態,奶|水都不夠喂孩子的。

春竹見她情況著實不好,只好又把鄭夫人請過府,想讓她好生勸勸鄭氏。

誰知鄭夫人來卻給出了個餿主意,打算把親孫女鄭雪琪塞進王府,說是能幫著她籠絡住和親王的心。

鄭氏一開始並不同意,嘴上胡亂搪塞道:“姑侄倆共事一夫像什麼樣子,傳出去叫人笑話!”

“皇親國戚家裡,這種事兒不是很正常麼!”鄭夫人卻不肯放棄,“之前不是還有姑侄倆都在宮中為妃的麼!親王府這樣不也正常麼!”

鄭氏還想再說什麼,鄭夫人卻已經哭了起來。

“你大哥就這麼一個閨女,如今你大哥大嫂都不知所蹤,你這個做姑母的,難道還不幫著照顧一下麼?”

鄭夫人一提到這個,鄭氏立刻就自覺理虧,後來稀裡糊塗地就答應了下來。

萬沒想到,鄭家打的根本不是姑侄共事一夫的主意,而是想兩邊都掛著。

這主意打的可真是……

鄭氏正為了這事兒生氣呢,就聽得外面丫鬟大聲請安的聲音。

“奴婢見過郡王妃!”

鄭氏還沒反應過來,郡王妃林氏就已經快步走了進來。

“鄭氏,我平時敬你是公爹的側妃,雖不是我的正經婆母,可我對你一直都十分尊重。

“但你看看你如今做的都是什麼事兒?弄個侄女進府勾|引郡王,你可真是……”

和親王雖然並不受寵,厲子珣也一直沒能被立為世子,但到底也還是皇子皇孫。

郡王妃林氏也是正兒八經的大家閨秀出身,平日裡素來溫文爾雅,如今被人噁心到頭上來了,卻連句太難聽的話都說不出口。

她身後的嬤嬤卻不管那麼多,張口便罵:“老奴早就說了,這種小門小戶出來的玩意兒,眼皮子淺、手段多,心眼兒髒得很!

“以為自個兒之前用狐媚手段籠絡住了王爺的心,如今就想要故技重施,弄個侄女進府勾|引郡王?你也是想瞎了心!

“我們郡王就算要納妾收房,要的也得是清清白白、規規矩矩、正經人家出身的小娘子,某些心歪眼斜不正經的,你們老鄭家快自己留著吧,我們郡王才看不上呢!

“……”

鄭氏本來就正為了這件事兒生氣,突然被人這樣劈頭蓋臉地一頓罵,偏生連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一張臉通紅,憋得前胸後背都隱隱作痛。

林氏站著,氣定神閒地等嬤嬤罵完,這才開口道:“原想著側妃如今剛出月子,心情不好,能有個家人陪著也是好的,誰成想……如今人在王府是留不得了,我也給側妃留個面子,今個兒把人送回孃家,也算給她保全些面子,不然到了明天,讓我叫人把她攆出去,那可就裡子面子都保不住了!

“側妃如今也是做孃的人了,應該也不想女兒以後變成這個樣子吧?趕緊把人打發出去,免得帶壞了孩子!”

林氏雖然罵不出太狠的話,最後這話卻也是句句往鄭氏的心口窩上戳。

“還請郡王妃放心,我不會讓瑞雪再去打擾郡王的。”鄭氏咬著牙道。

林氏聽出了鄭氏話裡的意思,只說不去打擾郡王,卻沒說要把人送走。

但她只是一挑眉,並沒有多說什麼,反正她的話已經擺在這兒了,如果明天鄭瑞雪還在王府,她就直接把人攆出去!

林氏帶著人走了,鄭氏才一下子癱軟在炕上。

“主子!”春竹趕緊上去幫她撫背揉胸。

鄭氏半晌才緩過來,問:“這幾日王爺都睡在哪裡?”

春竹聞言心頭一驚,小聲問:“主子,您這是要……”

“娘不是怪我不幫襯侄女麼?那我這個做姑母的,可不是得好生幫她謀劃謀劃!”

“王爺這幾日都宿在後院的聽香閣裡。”春竹說完又有些擔心地問,“主子,這樣能成麼?”

“別人我也許拿捏不住,但王爺的喜好,我可比誰都清楚。”鄭氏說著,又指使春竹道,“你去箱子裡,把那身櫻紅色的襦裙找出來,還有我年前新做的那套珍珠的頭面。

“等會兒你親自帶瑞雪去溫泉沐浴,沐浴之後就給她換上這身兒衣裳,送到聽香閣去。

“去之前別忘了帶上香丸,給王爺助助興!”

鄭氏沒有任何背景、靠山,能夠從一種侍妾中脫穎而出,僅憑自己的本事就被封為側妃,絕對是下過一番功夫的。

如今用自己之前為博王爺歡心研究出來的種種喜好,把自己的侄女推到王爺床上,她心裡也難免有些不是滋味。

可她又能怎麼辦?

還不都是被人逼的!

傍晚時分,鄭瑞雪在溫泉沐浴之後,穿上鄭氏“送”給她的新衣裳,戴上新的頭面首飾,看著鏡子裡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的自己,歡喜得嘴都合不上。

“春竹,姑母真的說這些都送給我了?”鄭瑞雪摸著頭花上手指肚大小的珍珠,還有些不敢置信地問。

“瞧您說的,若是側妃沒有點頭,奴婢哪敢隨便動側妃的東西啊!”春竹說著把最後一支珠釵插在鄭瑞雪頭上,笑得意味深長道,“只要姑娘好好聽側妃的話,今後好東西還少得了麼?”

當天晚上,和親王酒氣熏天地回到府上,照往常那般被下人送回聽香閣。

他一進屋就聞到了熟悉的薰香味道,只當是鄭氏過來了,心裡頗為不悅。

但是走進內室才發現,床邊坐著的竟是個年輕小娘子。

看著也就二八年華的模樣,一身櫻紅色襦裙將胸口的面板映襯得更加白皙。

珍珠頭花和耳墜在燭光下發出柔和的光暈,把本就年輕的臉龐鍍上了一層珠光……

酒勁兒混合著薰香,和親王立刻就有些蠢蠢欲動。

哪裡還顧得上問人是哪兒來的,反正都坐在自己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