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屬下已經查清楚了,這次出手的,就是和親王府和仁親王府的人。”

厲子安聽到這話沒有任何驚訝,能將他逼到跟自己身邊的暗衛分開,到現在也不敢跟王府聯絡的,除了宮中的人,估計也只有其他親王府的手下了。

這次也是他太過大意了,好在他及時跑到永州府,聯絡上了謝延,不然恐怕真的就交代在路上了。

謝延還在彙報著什麼,但是厲子安卻有些走神,時不時看向屋角的座鐘。

沈天舒是個十分守時的人,最近幾日,每天上午準時來給他診脈、換藥。

今天不知為何,竟然已經晚了半個時辰。

就在厲子安等得有些心神不寧的時候,外面終於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

“世子爺。”沈天舒進屋行禮,“十分抱歉,因為先去了一趟藥鋪買藥,耽擱了一些時間。”

厲子安皺眉看向她,覺得她今日臉色有些蒼白,似乎還有些憔悴。

還不等他開口詢問,沈天舒已經取出脈枕,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勞煩世子爺將手放在脈枕上。”

厲子安只好先將手腕放了上去。

沈天舒一邊診脈,一邊觀察著厲子安的氣色。

片刻後,她收起脈枕皺眉道:“世子爺昨晚是不是又熬夜了?都說過幾次了,您如今體內餘毒未清,除了每日施針、吃藥之外,必須還要保證充足的休息,否則對您的恢復沒有任何好處。”

厲子安的黑眼圈那麼明顯,雖然撲了些粉想要掩蓋,卻根本瞞不過沈天舒的眼睛。

更何況從脈象上看,這幾日的湯藥喝下去,全都沒有達到沈天舒所預期的效果,足見他根本沒把讓他好好休息的話聽進去。

厲子安抬手揉揉眉心,他倒是也想好好休息,但是如今身邊只有謝延幾個可用之人,許多事情都得他自己推敲謀劃,不敢有半點兒疏漏。

沈天舒見他態度這般模稜兩可,不免也生出幾分怒氣。

身為醫者,最怕的不是病人病情嚴重,而是病人不遵醫囑。

即便是小毛病,不遵醫囑有時候都會造成不可預估的嚴重後果。

更不要說厲子安這樣,之前中毒時間本來就久,為了止血又截留了更多毒素,就更需要他配合治療,否則很容易留下不好的影響。

所以沈天舒十分嚴肅地說:“世子爺,您若是再這樣不配合,就算是姜老爺子再世,也沒辦法徹底清除您體內的毒素。

“我不是在危言聳聽地嚇唬您,這樣下去對您的身體會有很大的影響,甚至會影響今後的健康……”

厲子安被念得有些煩躁,突然開口打斷道:“就算影響今後的健康,也未必就是這次中毒的問題,畢竟在這之前,我也中毒過,不是麼?”

沈天舒說到一半的話突然間卡住,原本就有些蒼白的面色瞬間慘白起來。

厲子安說完的瞬間就後悔了,他平時並不是個會翻舊賬的人,但是這幾日待在這裡養傷,著實有些心情不好,煩躁得厲害。

剛才被沈天舒的態度一激,也不知怎麼就忍不住脫口而出了。

“是臣女僭越了。”沈天舒恭恭敬敬給厲子安行了個禮,“但是還望世子爺能夠以身體為重,不要因為與臣女賭氣而不顧自己的健康。”

厲子安聞言越發懊惱,原本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沈天舒已經漸漸不再開口閉口便自稱臣女,如今卻被他一句話全都打回了原型。

沈天舒說完這話,就再也沒有開口,一言不發地給厲子安的傷口換藥,重新寫方子讓謝延去抓藥熬藥。

等該做的都做好之後,沈天舒便規規矩矩地告辭離開了。

厲子安原本就煩躁的心情,見她這樣越發覺得一股氣被堵在身體裡無處發洩。

“謝延,如今外面不太平,你去送送沈姑娘。”

謝延領命而去,卻過了將近一個時辰才回來。

“怎麼耽擱了這麼久?”厲子安問,“又遇到那幫人了?”

“不是的。”謝延有些欲言又止,“世子爺,如今城裡都是官兵,正在滿城抓人呢!”

“抓什麼人?”厲子安挑眉問。

“屬下稍微打聽了一下,說是今日有匪徒光天化日之下攔路劫車,還傷了沈家大姑娘。”

謝延說到這裡,悄悄抬眼看向厲子安,見他眉頭擰得更緊了。

“如今永州府已經關閉了三個城門,僅留的一個出入口也全是官兵,進出城都嚴加盤問。

“街上更是有官兵挨家挨戶地搜查,每個人都要看戶冊或是官憑路引。”

厲子安此時卻根本聽不進謝延在說什麼,腦子裡想的都是原來她來晚是因為受傷了?

難怪剛才見她臉色那麼蒼白,也不知傷到哪裡了,嚴不嚴重。

“世子爺。”謝延微微提高聲音,“屬下稍微打探了一下,沈姑娘應該是去給世子爺買傷藥,所以被那幫人盯上的。

“但是屬下認為,那幫人應該不會在明知道沈姑娘是知府家千金之後還出手傷人,他們應該想到,如果沈姑娘受傷,就很有可能引發如今封城抓人的情況,這對他們是十分不利的。”

聽到沈天舒是因為給自己買藥才被人堵住受了傷,厲子安原本不怎麼好的心情越發憋悶,聽到後面直接忍不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現在還另有一撥人在等著漁翁得利不成?”

“世子爺,根據屬下的調查,這件事並不像是有其他勢力參與進來,更像是……”

“像什麼?有話就說,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吞吞吐吐不痛快了?”

“更像是沈姑娘自導自演的。”謝延終於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自導自演?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弄傷自己很好玩麼?”

謝延扛著厲子安的怒火,單膝跪地,垂頭不語。

其實厲子安又怎麼會不明白,他這些日子身邊連可用之人都沒有,謝延受了傷還不得不在外奔波。

沈天舒那麼聰明,自然知道,他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她雖然向沈仲磊透露了情況,卻有很多細節不能攤開來說,導致沈仲磊能做的著實有限。

可如今沈天舒大白天的在永州城內受傷,沈仲磊便可以名正言順地派人封鎖城門,搜捕可疑人員。

她不惜受傷來幫自己,自己剛剛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