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寧對著玉琴嬸子點點頭,對方只好答應下來。

不過點菜的時候,他們只每人要了一碗麵。

許校長覺得這不夠好,所以自己做主點了幾個硬菜。

“你說多少錢?”結賬的時候,許校長聽翠芬報了一個數字,有些不可置信。

“我們點了紅燒肉,燒排骨油燜豬蹄,還有八碗麵條,一共多少錢?”

“一共十三塊二毛錢。”

許校長還是覺得不敢相信,找翠芬要來了賬單。

麵條是肉麵醬,都是三兩一碗,八毛錢一碗,八碗麵條六塊四毛錢,紅燒肉一塊五,燒排骨兩塊五,油燜豬蹄兩塊八,合在一起一共就是十三塊二毛錢。

這物價,便宜到不可思議。

許校長又要來了選單,發現選單上的價格卻不是這樣。

紅燒肉三塊錢一份,燒排骨四塊五,油燜豬蹄五塊五,基本上都打了對摺。

“老先生,我們老闆說了,您為人正直,她非常欣賞您這樣的人,所以就給您打了折,您要是覺得好,可以下次再來。”

說完,翠芬還將一大壺酸梅湯給了許校長:“這是給您的,您可以帶回去喝,這水壺,您什麼時候有空了再還回來就是了。”

一直到離開了徐家鋪子酒樓,許校長都還處於懵的狀態。

好端端的,怎麼就給他打折了?

而且還是對摺!

他本想按照原價付錢,但酒樓的兩位經理說什麼也不願意,所以他只好接受了這個價格。

徐婉寧見許校長自從離開徐家鋪子後,就一直眉頭緊皺的模樣,便知道他還在被剛才打折的事情困擾著。

她不禁有些懷疑,自己擅自給許校長打折的事情是不是做錯了?

對於許校長這種嚴於律己的人來說,被迫接受打折,於他而言並非好事。

“校長,要不,您再回去將打折那部分的錢給了?”

“我都離開酒樓了,這時候回去像什麼話?”

“我倒是覺得您不必如此憂慮,那酒樓老闆也是起了好心。您為華國的教育事業付出了這麼多心血,吃頓打了折的飯又算得了什麼呢?”

徐婉寧說完話以後,才發現許校長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她。

這讓她瞬間生出一種自己的小心思被人發現了的窘迫感。

“許校長,我先回宿舍了。”

說完,她一溜煙地跑掉了。

許校長看著自己手裡裝滿了酸梅湯的水瓶,笑著搖了搖頭。

這位徐同學,可真是深藏不露。

但他並不覺得她在兼顧了學業的同時,再開一家酒樓是什麼不合理的事情。

文人風骨,在某些時候就只是一個荒謬的笑話。

賺錢不丟人,只要不荒廢了學業就好。

……

趙建華回到宿舍後,就將自己埋在了被子裡。

他的臉被春華她娘揍成了豬頭,他現在也不方便見人,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而且,他現在身無分文。

之前從春華家裡順出來的錢,還有他這幾個月的補貼,以及他拿走室友的手錶鋼筆賣了換的錢,全都放在一起,結果被春華她娘直接捲走了。

幸好他的票據單獨放在一起,沒被人拿走。

但只有票據沒有錢,他也吃不了飯啊!

這會兒正好是飯點,男生宿舍本就離二食堂近,陣陣飯菜的香味像是調皮的小孩,不受控制地鑽進了他的鼻腔。

他甚至聽到肚子跟自己唱起了空城計。

但他沒有錢吃飯。

自從跟春華結婚以後,他就再也沒有嘗過餓肚子的感覺了。

現在,他只覺得渾身難受,難受到他甚至想吐。

但還不等他揭開被子,就聽到了錯亂的腳步聲以及談話聲。

“再過幾周就要期末開始了,考完就能放暑假,我就能回家了。”

“提到期末考試,你們的知識點都背過了嗎?萬一考試成績不好怎麼辦?”

“臨時抱佛腳聽說過沒有?只要咱們在考試之前加把勁兒,把所有學過的知識都再重溫一遍,肯定沒問題。”

“話雖這樣,但……”

宿舍的門被人推開了。

室友們一眼就看到了窩在被子裡的人影。

大家對視了一眼,倒是沒有揭開被子。

要是以前,宿舍裡有人在非正常時間段睡覺,室友們肯定要打趣一番。

但自從中午趙建華厚著臉皮將錢要走以後,室友們對他有了很強烈的情緒,換言之,壓根不想再帶著他玩了。

趙建華巴不得室友們離自己遠一點,這樣的話,他受傷的臉就不會被察覺了。

這時,家裡條件最好的那位同學拉開了自己的抽屜。

當看到手錶和他最心愛的鋼筆不翼而飛以後,他整個人臉色大變。

“咱們宿舍遭賊了,我的鋼筆和手錶都不見了!”

“什麼?”

其他室友團團圍了上去。

哪怕他們看不出什麼異常,但不妨礙他們看熱鬧。

手錶和鋼筆丟了,價值一百多塊錢呢!

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這位同學毫不猶豫地就選擇了告訴老師。

而趙建華則躲在被子裡瑟瑟發抖。

他本以為,這位室友有好幾塊手錶和鋼筆,就算丟一塊也不會當天就發現,那樣就能給他運作的機會。

但他不知道,這位室友有收集癖,每天最樂意做的事情,就是拉開自己的抽屜,欣賞他那幾塊手錶和鋼筆,以及其他一些不值錢但對於他而言意義非凡的小東西。

手錶和鋼筆突然丟失,他自然能第一時間發現。

很快,宿管老師來了。

“你們宿舍平時會不會有外人進來?”

“會,我們男生之間經常亂竄宿舍。”

“那今天……”

“今天沒有外人進來。”

那位室友語氣篤定,“我們中午和趙建華鬧了矛盾後,吃了飯就去了教室,平時跟我們關係好,愛進我們宿舍的同學都在教室,他們不會分身術。”

“那會不會是其他跟你們不太熟悉的同學進了你們宿舍?”

“不會。”回答的是另外一個人。

他是隔壁宿舍的,也就是趙建華第一個借錢的那位同學。

“我今天沒有專業課,一直在宿舍待著呢。我沒看見有其他宿舍的人進入你們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