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前,徐婉寧還會分出點精力來替林荃證明,同時戳穿戴家老太婆的謊言。

但現在,戴偉的情況迫在眉睫,她壓根兒沒精力搭理這個老太婆。

“戴偉現在情況危及,要做手術,作為戴偉的母親,你非但不為他的情況感到焦急,反而還有精力在這兒編造謊言,可真是一個好母親!”

徐婉寧嗤笑一聲,一把推開戴母,去了醫生辦公室。

得知他們決定做手術,醫生也不意外,只是告知了手術的風險。

“嗯,這些我們都明白,錢醫生,什麼時間能安排手術?”

“他的情況不容樂觀,既然選擇了要做手術,就越早做越好,就定在今天中午吧。”

“好,那我去預交手術費。”

徐婉寧也不知道依照戴偉的情況,需要花費多少手術費,她預交了五百塊錢,用不完的,之後會退回來。

交完手術費後,徐婉寧就騎著腳踏車回了部隊。

五個孩子正坐在書桌前完成他們的暑假作業。

聽到徐婉寧回來的動靜,初念扔下筆就衝了出來,直接撲進了徐婉寧懷裡,仰著小腦袋看著她,聲音還帶著點哭腔:“舅媽,是不是我爸出事兒了?”

初念向來懂事,像個小大人一樣,所以徐婉寧沒有選擇隱瞞,而是如實說道:“你爸的情況惡化了,需要做手術。我現在回來,就是告知你們這個情況,你和初林要不要跟我去醫院?”

“要去要去!”初念緊緊握住徐婉寧的手,“舅媽,快帶我去醫院!”

“好。”

林母也跟著出來了,“阿寧,戴偉怎麼樣了?”

徐婉寧搖頭:“情況不是很好。”

林母急忙脫圍裙:“那我也跟著一起去醫院吧。”

“媽,您得留在家裡照看著,我帶著初念和初林去醫院就可以了。”

“那好吧。”

初林也跟著出來了,眼淚汪汪地看著徐婉寧:“舅媽,我爸爸真的不行了嗎?”

“爸爸只是去做手術了。舅媽想著,你們應該會想陪著爸爸。”

“嗯嗯,我要陪著爸爸!”

“媽,那我就先帶著他們去醫院了,松寒錦初就麻煩您照看了。”

“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

徐婉寧將初林放在了前面的大槓上,用雙臂圈著,不會摔下來,讓初念坐在後排。

“初念,一定要抱緊舅媽的腰,知道嗎?”

趕到醫院時,初念初林站在病床前,看著了無生氣的戴偉,一個個哭的泣不成聲。

林荃好不容易止住淚水振作起來,但聽到初念初林的哭聲後,淚水又再次決堤,母子三人抱在一起放聲痛哭。

時間一到,戴偉就被推到了手術室。

因為他受傷的地方太多,這臺手術十分複雜,幾人在手術外等了足足兩個小時。

初林正是好動的年紀,平時寫作業坐的時間久了都會待不住,總會分神去做其他事情。

但這一次,他卻一直安靜地坐在座椅上,乖巧的不可思議。

兩個小時後,“手術中”這三個字的燈滅了,手術室門被推開,錢醫生最先走了出來。

初林就像是個小炮彈似的,趁著其他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衝到了錢醫生面前:“醫生醫生,我爸的情況怎麼樣了?”

“抱歉錢醫生,這是我妹妹的孩子。病人的情況怎麼樣?”

“手術還算成功,這條命算是撿回來了。但後續還是需要好好觀察,因為他多器官受損,再加上腦袋受了重創,隨時都有二次發作的可能。”

聽聞戴偉的手術成功了,林荃整個人都癱軟著坐在了地上。

初念急忙將林荃拉了起來,母女倆抱在一起默默流淚。

“手術成功就好。”

“先回病房吧。”

推著戴偉回了病房,病房裡的人都很熱情。

“可算是撿回來了一條命。”

“瞧你這話說的,聽著叫人心裡多不舒坦啊!應該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相信他很快就能醒過來了。”

林荃苦笑。

她知道,戴偉再也不會醒過來了。

他最好的情況,就是像現在這樣,毫無意識地躺在病床上。

但她知道,其他病患的家屬也是出於好意,在安慰他們,所以只能默不作聲地苦笑。

“舅媽,我不想回家,我想在醫院陪著媽媽和爸爸。”

“好,咱先不回家,你們好好陪陪爸爸。”

到了晚上,徐婉寧想著初念初林年紀太小,打算送他們回家。

“嫂子,我一個人在這兒就可以了,你和我哥都先回去吧。”

“我帶著初念初林回去,讓你哥留下來陪你。錢醫生說了,今天晚上至關重要,戴偉可能會有很嚴重的術後反應,讓你哥留下來,真遇到點事兒,還能給你搭把手。”

聞言,林荃也就沒再堅持。

徐婉寧陪著初念初林回了家。

夜裡,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好不容易進入夢鄉,就聽到客廳的電話鈴聲響了。

徐婉寧猛地從床上坐起來,連鞋都沒顧上穿,就急匆匆地去接電話。

果不其然,電話是林安打來的。

“戴偉死了。”

“什麼?”

寂靜的夜裡,徐婉寧的聲音充滿了不可思議的驚恐:“我們下午走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怎麼會這麼突然?”

“阿寧,可能得麻煩你來一趟醫院,現在情況有些複雜,我和林荃兩個人應付不過來。”

“好,我馬上過來。”

林母早在電話鈴聲響的時候就已經出來了,見徐婉寧臉色大變,心裡跟著“咯噔”一下,“阿寧,是不是戴偉出事兒了?”

“剛才林安打電話來,說戴偉死了。媽,我現在得趕緊去醫院,孩子們就拜託您照顧了。對了,這事兒先別告訴初念初林,等我去了將事情瞭解清楚以後再說。”

“我知道,路上黑,你騎車慢一點。”

徐婉寧走後,林母去了初念和錦初的房間。

見初念躺在床上,蓋著小被子睡的正香,又默默地退了出去。

她再也睡不著了,坐在沙發上發呆,不知不覺間,早已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