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東太太坐直了身體,“我有一個孫子,他今年二十四,平時喜歡讀書看報,不是我誇,我孫子學富五車,很厲害的。你們要不要讓我孫子來你們的慈善機構工作啊?”

徐婉寧和林荃默默地對視一眼,兩人默契地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見狀,房東太太著急說道:“他可以不要工資的。”

“不要工資?免費打工?”

房東太太笑笑,笑意有些苦澀:“我這孫子吧,人長得精神,學識也多,也很孝順,但有一個最大的問題,他不怎麼喜歡出門,平時將自己一關就是好幾天,只要有書看,有飯吃,他就心滿意足了。”

“眼瞅著他過了說親的年紀,因為他平時不愛出門,我也不怎麼喜歡跟街坊鄰居打交道,所以甚至都沒人願意給他說親,我這當奶奶的心裡急啊!”

徐婉寧明瞭。

房東太太並不缺錢,所以對於有沒有工資,他們並不在乎,只是為了給她孫子一個跟外界接觸的機會。

儘管徐婉寧能理解房東太太的苦衷,但也沒有輕易鬆口。

畢竟,她也不知道房東太太的孫子品行如何,他們要經營的是一家慈善機構,接觸的是形形色色的病人,如果品行不過關,或者耐心不夠,粗心大意,很容易出問題。

“這樣吧,我們再過幾天,等另一位負責人回來後,會進行一場招聘會,招賢納士,如果您孫子感興趣的話,到時候可以來參加招聘會。”

“招聘會?”

“對。”徐婉寧解釋道:“就是一場招工會。具體時間和要求,我們會提前在門口張貼海報,您看到後,可以跟您的孫子說一聲,讓他準時來參加。”

“好、好。”

徐婉寧將提前準備好的協議拿出來,在金額那一欄寫上了具體數額後,在落款處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將協議推給了房東太太。

“老夫人,您先看看這份協議,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就勞煩您籤個字,我就可以支付房租了。”

房東太太顯然是讀過書的,拿著協議仔細審閱,來來回回看了三遍,確定沒有任何漏洞後,也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你這小姑娘,年紀輕輕,沒想到行事如此老辣,你的未來不可估量。”

明明誇的是徐婉寧,但林荃卻是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得意洋洋道:“當然了,我嫂子可是很厲害的!”

“這是你小姑子?”

“對。”徐婉寧笑道:“雖說是小姑子,但跟自己的親妹子也沒有區別。”

“真好。”

房東太太對林荃道:“你呀,可得對你嫂子好一點,這年頭,能遇上這樣好的嫂子,可不容易。”

林荃十分認真地點頭:“我知道,我嫂子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嫂子,我肯定會對她好的。”

徐婉寧將厚厚一沓大團結給了房東太太:“一共一千兩百塊,您清點一下,要是沒有問題的話,這房子現在就暫時屬於我們了,我會找施工隊來,將房子再修葺一下。”

“錢沒問題。”房東太太將一串鑰匙給了徐婉寧:“我不反對你們重新翻修房子,但我有兩個要求,一來,動靜不要太大。另外,不許換鎖。我就這兩個要求。”

“可以,我都能答應。”

兩天後。

徐婉寧接到了徐茂寧打來的電話。

“姐,袁欣的弟弟袁國強被抓了,現在他父母正忙著跑關係呢,袁欣已經逃出來了。”

“你見到袁欣了?”

“對,她現在就在我辦公室。”

徐婉寧看了眼時間,中午十二點,正是飯點,“你帶著她去酒樓吧,我們在酒樓見面。”

“好。”

結束通話電話,徐婉寧對林荃道:“袁欣回來了,我要去酒樓見她,你要不要一起?”

林荃搖頭:“袁欣才剛回來,應該有很多話要跟你說,我就不去了。”

徐婉寧趕到徐家鋪子酒樓時,徐茂寧和袁欣還沒來。

但她見到了老毛。

“嫂子,老毛才剛到,正準備讓我給你打電話呢。”翠芬笑著道。

徐婉寧注意到了老毛腳邊的輪椅,“輪椅做出來了?”

老毛撓了撓後腦勺,笑的有些不大自在:“嫂子,輪椅是做出來了,但跟你的要求稍微有點出入,我做出來的成品,只有最簡單的前進倒退的功能。”

“能做出來就已經很棒了。”徐婉寧興致勃勃道:“我先試一試。”

“我幫嫂子將輪椅搬到後院兒去。”

徐婉寧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輪椅上,沒有注意到,有一個扎著麻花辮,穿著的確良連衣裙的女同志正一直盯著她看。

等徐婉寧和老毛去了後院兒,翠芬將一杯酸梅湯遞給對方:“你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不去了,一個破輪椅有啥好看的。”

翠芬接下來的話全都被堵住了。

“那你隨便找個地方坐吧,我先出去看看。”

現在臨近飯點,酒樓已經迎接了一大批客人,但趙玉芝卻像是沒有看到酒樓有很多客人似的,一屁股坐在了最大的那張桌子上。

桌面上擺放著茶壺和水杯,趙玉芝直接給自己倒了滿滿一大杯加了白糖的甜水,喝完後,又倒了第二杯。

雪花看到這一幕,有些焦急道:“那可是加了白糖的糖水,她怎麼還一杯接著一杯的喝啊!”

白糖貴不說,還要糖票才能買到呢。

也就是他們小老闆有本事,每一週都能弄到半斤白糖,所以酒樓才會在每張桌子上放一壺白糖化開的糖水。

其實糖水並不是很甜,畢竟也沒有加多少糖進去。

但趙玉芝又沒有在店裡吃飯,卻一杯接著一杯的喝,雪花有些看不下去。

另一位服務員拉住準備上前的雪花:“你沒瞧見剛才李經理很客氣地跟她說話嗎?應該是認識的。咱們小老闆向來大方,也不在乎這些小事兒,咱們就別去給小老闆找不痛快了。”

好在,趙玉芝喝了兩杯後,也就沒再繼續喝了,反而開始研究起了選單。

“這麼貴!也就比全福樓便宜一點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