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自打我和茂然結婚以後,您就再沒讓茂然交過家用了,他每個月的工資都是我拿著。但茂迎每個月的工資都會上交一部分,這樣算下來,茂迎可比茂然多交了不少家用呢。”

大伯母卻道:“茂然比茂迎大上幾歲,工作的時間也早,所以茂迎並沒有比他大哥多交多少錢。”

況且,所謂的上交的家用,其實大伯母都幫忙攢起來了,一分錢沒動。

她和大伯父兩個人的工資不低,完全能養得起一家人,又何必去花孩子們的錢呢?

而上交家用,也不是她提出來的,而是孩子們自己工作以後,主動上交的。

陳燁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好用求助的目光看著徐婉寧。

阿寧一定能懂她的,對吧?

徐婉寧笑道:“大伯母,依我看,補彩禮這事兒就算了吧。兒媳婦計較,多是家裡的老人不作為,但您心裡有大嫂,還一直記掛著要給大嫂補彩禮,生怕她心裡介意,這事兒我相信大嫂是明白的。”

“您有這份心,大嫂就已經很開心了,要真讓您把彩禮補了,別的不說,我估計大嫂都不知道該怎麼跟陳伯母交代了。”

“沒錯沒錯。”陳燁趕忙順著徐婉寧的話說道:“媽,八百塊錢雖然不少,但我和茂然,我們倆努努力,一兩年的工夫就攢下來了。自己掙的錢,花的更加安心。對於我來說,咱們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比什麼都重要。這個彩禮,我是真的不需要。”

“旁人不瞭解,但我們婆媳相處了這麼些年,我是什麼性格的人,您難道還不清楚嗎?我心裡要是介意這個,肯定早就自己主動提出來了。既然我沒說,就說明我是真的不在乎。”

大伯母想了想,好像也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她不是第一次做婆婆,但同時要做兩個兒媳婦的婆婆,該怎麼平衡好兩個兒媳婦之間相處的狀態,是一件很令人頭疼的事情,所以大伯母打算從根源上杜絕矛盾。

但她提出要補彩禮的事情,陳燁卻無論如何都不接受。

在徐婉寧的勸說下,大伯母到底還是打消了要補彩禮的想法。

“那我們就先去做飯了,等會兒人都到齊了飯菜還沒好,不合適。”

陶靜靜也趕忙去幫忙。

徐婉寧道:“我也一起來吧。”

“不用不用。”陳燁忙道:“今天你和林安是客人,哪有讓客人動手幫忙的道理?你歇著,我們來弄就是了。”

不大會兒功夫,徐父徐母和大伯父一家也都到了。

吃飯的時候,大伯母瞧著家裡坐的人,笑呵呵道:“今年咱家可以過一個團圓年了,盼了這麼多年,阿寧總算能在家裡過個年了。”

徐婉寧剛夾了一口菜放進嘴裡咀嚼著,聽到大伯母的話後,她囫圇吞嚥下肚,輕聲說道:“今年過年,我們打算回大江村。”

此話一出,在座的都愣住了,尤其是徐母,驚訝地問道:“你們要回大江村過年?”

徐婉寧頷首:“對。我媽為了照顧我們,在人生地不熟的京市待了這麼久,雖然她嘴上不說,但心裡一直記掛著大江村,所以我們打算等過年的時候,陪她回一趟大江村。”

畢竟,也只有到了冬天,天氣最寒冷的這段時間,她沒有辦法進行雜交水稻的培育試驗,也不用天天去學校報道,才有空閒的時間陪林母回一趟大江村。

徐母心裡嘆息一聲,面上卻笑道:“沒錯,確實應該陪著回一趟老家。反正平時咱們想聚就聚了,不拘束於過年。”

“對對對,阿寧是得顧及著點親家,這一點你做的很好。”

“孩子們的壓歲錢,等你們從大江村回來了,再給補上,肯定少不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打著哈哈,總算將徐婉寧不能在京市過年的愁緒給揭過去了。

吃過飯後,天色已經逐漸暗沉,一月中旬的京市,寒風肆虐,冷的厲害,徐母擔心他們回去的路上不好走,早早地催促徐婉寧和林安帶著四個孩子回家了。

回家以後,林母還沒睡,正坐在客廳裡聽收音機,咿咿呀呀的黃梅戲調調,她能跟著唱上兩句。

“媽,我們回來了。”

“回來啦。”林母將收音機關掉,站起身:“爐子上一直燒著熱水,我去拿盆來,你們先用熱水泡泡手。”

“謝謝媽。”

熱水裡,林母還加了一點生薑片和白醋,凍到展不開的手放進去,很快就舒展開了。

“荃荃還沒回來嗎?”

“沒呢。最近她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了。這會兒也不知道人走到哪兒了。”

徐婉寧想到,剛才在大伯母家吃飯的時候,袁欣也來了,從袁欣那兒她得知,林荃最近總是在慈善機構待到很晚才回家。

就像今天,袁欣不止一次地跟林荃說,讓她早點回家,但林荃卻藉口手邊有事沒有忙完給拒絕了。

徐婉寧不由看了林安一眼,林安忙道:“我去接一下她吧,這大晚上的,她一個女同志獨自走著,不安全。”

“等一下,我灌一個暖水瓶你拿著,見到荃荃了就給她,讓她也暖暖手,可別凍出毛病了。”

“好。”

等林安走後,林母小聲問道:“阿寧,你說荃荃是不是遇到什麼事兒了?”

“媽,您怎麼會這麼問?”

“都說知子莫若母,我總感覺荃荃最近怪怪的,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我經常跟她說話,她都心不在焉的,我還瞧見過她大晚上的自己一個人偷偷地哭。”

徐婉寧還真不知道這事兒,她從未聽林母提起過。

她朝著裡屋看了眼,四個孩子們都在臥室裡鬧著玩兒,沒人注意到這邊,她才壓低聲音問道:“媽,這種情況出現多久了?”

“反正挺長時間了。”林母嘆息道:“我最開始發現苗頭的時候,就想跟你說來著,但那段時間你實在是太忙了,我就沒敢打攪你。現在想想,荃荃肯定是遇到什麼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