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讓阿寧對他產生任何誤會。

看著林安小心翼翼的模樣,徐婉寧心裡偷笑。

這樣的他,簡直太可愛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宿舍樓下。

“就送到這裡吧。”

再繼續往裡,就進不去了。

林安將一直提在手裡的早飯遞給徐婉寧,同時,將一卷錢塞給了她。

“你怎麼又給我錢?”徐婉寧的笑容收斂起來,兩道眉毛皺在一起。

林安每個月的津貼一分不少地都交給了她。

徐婉寧擔心他有的時候出門在外,身上沒有錢會很不方便,所以總是想方設法地塞錢給他。

自從開學那一次,他將自己攢了好久的私房錢一次性全部給了她以後,她就有意無意地給他漲了零花錢。

沒想到,他竟然全部都攢了起來,又給了她。

眼瞅著徐婉寧要張口說話了,林安搶在她前面開口。

“你身上多帶點錢,以防萬一。還有,記住一定要按時吃飯,不論多忙,都不能到廢寢忘食的程度。家裡你不必擔心,我每天下午都會回家,週末只要沒事,就會帶著孩子們去你家,陪爸媽吃飯。還有……”

林安本來是個不善言辭的人,但這會兒他卻有說不完的話,一直絮絮叨叨地叮囑著徐婉寧。

好像只要他說的夠多,就能無限延長即將到來的分別。

徐婉寧也很耐心地聽著,聽到關鍵處還會點頭應和,並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到最後,還是林安自己說不下去了。

“總而言之,家裡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你只需要照顧好自己就行了。”

“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你放心吧,等你下次見到我,我保證我會一斤沒瘦。”

林安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頂,“進去吧,我在這兒看著你。”

林安目睹徐婉寧進了宿舍樓,直到視野中再也看不見她的身影了,他才轉身離開。

徐婉寧剛一推開宿舍門,就被陳巧巧和谷夢包圍了。

“婉寧,剛才那位就是你先生吧?他是做什麼工作的?看起來氣質好好哦!”

單單是站在那裡,脊背挺直,頗有種站如松的風姿。

一般人根本比不上。

“他是一名軍人。”

陳巧巧發出驚歎聲,“怪不得看起來氣質那麼卓越。婉寧,你真的好幸福哦。”

不論哪個年代,崇尚軍人這個職業的,大有人在。

徐婉寧與有榮焉道:“沒錯,確實很幸福。他能理解我的選擇,讓我在自己的領域發光發熱,而他自己則保家衛國。我們互不干擾,但又相輔相成。最理想的婚姻狀態大抵如是。”

徐婉寧說完話,才發現陳巧巧和谷夢正一言難盡地看著她。

“怎麼了嗎?”

“知道你過的幸福,大可不必跟我們這麼炫耀。”

徐婉寧笑笑,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她的婚姻生活很幸福,她也很享受自己如今的生活狀態。

但她從不會因為自己獲得了幸福,就勸別人也一定要結婚。

不論哪個年代,因為婚姻而過上悲慘生活的,也大有人在。

每個人的追求不一樣,選擇也不同,不能以己度人。

“這是特意給你們帶的早飯,你們先吃著,我去趟導員辦公室。”

這半個學期以來,徐婉寧每次休假回家,再來學校時,總會給陳巧巧和谷夢帶吃的食物。

有時候是早飯,有時候是晚飯,也並非很豐盛,都是尋常的家常小菜。

但這讓只能吃食堂的兩人吃到了家的味道,滿足感不言而喻。

“阿寧真的不考慮開飯店嗎?她做的食物真的太好吃了,她要是開飯店,我一定天天去捧場!”

陳巧巧說著讚歎的話,實際行動也沒落下,將碗裡的食物吃到一滴不剩,就連湯汁都喝乾了。

谷夢也毫不遜色。

她拍著自己圓鼓鼓的肚子,靠在椅子上有氣無力道:“等會兒婉寧回來,我們可以再跟她建議一下。”

只是沒想到,徐婉寧這次離開,時隔兩個月後,才再次回宿舍。

徐婉寧去了導員辦公室,本來是想詢問一下具體安排,沒想到甚至沒給她回宿舍拿行李的機會,直接將人塞上了車。

車上還有七八個人,全都是華清大學農學系的老師教授。

平均年紀都在五十歲左右,五位男老師,三位女老師。

只有徐婉寧一個年輕人,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好在,徐婉寧都上過這幾位老師的課,老師對她這位學生也印象深刻,幾句話就熟絡了起來。

車子開了約莫半個小時,總算停下了。

徐婉寧下了車,看著一望無際的試驗田,心裡有種無法言喻的情緒。

“這是我們的試驗田,有研究員在研究水稻和麥種的培育,看看能不能提高生產量。”陳老師見徐婉寧正盯著試驗田看的出神,就開口解釋了一句。

這片試驗田,凝聚了華國近幾十年所有這方面專家的全部心血。

仔細看過去,一片綠瑩瑩當中,還能看到幾道穿梭忙碌的身影。

徐婉寧心裡有一道聲音在叫囂,快點將雜交水稻的培育方法交出去。

但她硬生生地按住了這種悸動。

她確實很想這樣做,但現在明顯還不是時候。

在無法保證自身的情況下,她不能冒險。

反正,來日方長。

她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穿過這片試驗田,看到了一大片荒地。

這片荒地約莫有四五畝的樣子,寸草不生。

“這片地為什麼空著?”徐婉寧發出了疑問。

四五畝地,即便是中上畝產量不高的水稻或者小麥,收成也夠幾十個成年人吃兩年了。

“哎!”帶隊的陳老師重重地嘆一口氣,語氣中是滿滿的滄桑:“這裡原本也是一個試驗基地,眼瞅著食言即將成功,但到了最後階段,卻不知道哪裡出了紕漏,所有心血毀於一旦不說,就連這片地都被毀掉了。”

“這片土地看著和尋常的沒什麼兩樣,但糧食種上去,要不了多久就會枯死。不論什麼品種,都是這樣。我們也想過很多種解決辦法,但見效都不大。久而久之,就空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