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其他廠子來訂購,價格就按照四千塊錢,市場價,我們明碼標價是四千三百塊錢。”

四千塊,定價在徐婉寧的預期範圍內。

“楊主任明天有時間嗎?如果可以的話,麻煩您跟其他食品廠的廠長詳談。這一次大家都要訂購好幾臺。”

“那這個價格……”

“楊主任決定就好,四千塊,並不算貴。”

聞言,楊主任便安心了。

跟楊主任閒談了幾句,徐婉寧就起身告辭了。

走到製造廠門口時,她被人叫住了。

“老毛?你現在不在車間上工,怎麼出來了?”

“我們車間的人每兩個小時就有十分鐘休息的時間,我剛巧出來去洗手間,正好就碰見嫂子你了。”

老毛問道:“嫂子來找楊主任嗎?”

“嗯,談了點業務。”

徐婉寧細細打量著老毛。

上次在酒樓倉促一聚,主要聽老毛和東子兩人敘舊了,徐婉寧也沒認真觀察過。

現在細細一看,發現老毛好似變了個人,由內而外地散發出一種自信。

以及對生活的熱情。

看得出來,老毛對現在的生活狀態很滿意。

“剛才我和楊主任聊天的時候提到你了,他對你印象不錯,也很器重你,不過因為你進廠年份太短,所以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升遷。但你一定要戒驕戒躁,守住自己的初心,好好工作,認真工作。等你工齡一到,自然會有升職的機會。”

聞言,老毛憨厚一笑,“說起來還得感謝嫂子,若不是嫂子給我提供這個機會,我現在指不定在幹什麼呢。而且我能感覺到,楊主任之所以對我多加關注,也是因為嫂子你的緣故。”

“老毛啊,這一點你要向東子學習,對自己多一點自信,知道嗎?就算我有天大的能耐,你自己沒有真本事,我就算是想幫你也幫不了。”

老毛認真地點頭:“我知道了嫂子,你放心,我肯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不給你丟人。”

“毛立民,要上工了。”

不遠處,一位女同志大聲呼喚著他。

“嫂子,時間到了,我得回去車間了。”

“去吧。”

老毛跑出去幾步,忽然想到了什麼,又折返了回來,“對了嫂子,那個輪椅,我可能還得一個多禮拜才能做好,因為有很多地方我都弄不明白,做起來不順手,耽擱了點時間。”

“不著急,你空了再做就好。”

“那嫂子,我走了啊!”

老毛徑直跑向了剛才叫他的那位女同志。

女同志還不斷地朝著徐婉寧的方向張望著。

“剛才在門口跟你說話的人是誰啊?是不是你鄉下的親戚來打秋風?”

“瞎說什麼呢?那是我嫂子,是將我從黑省帶出來的人!”

“我就說呢,穿著百貨大樓最新款的衣服,氣質也不俗,一點也不像是鄉下人。”

“那可不,我嫂子可是土生土長的京市人。當初是為了順應祖國的號召,才到黑省下鄉的。”

女同志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對了,我看你嫂子剛才是從楊主任的辦公室出來的,她跟楊主任很熟嗎?”

“打過幾次交道,還算熟吧。你打聽這個幹什麼?”

“我這不是好奇嘛。對了立民,你嫂子跟楊主任那麼熟,你為什麼不讓她幫你跟楊主任說一說,將你升成車間主任?哪怕不是車間主任,最起碼也得是個小組長吧。小組長每個月工資都要多兩塊錢呢!”

聽到這話,老毛定下腳步,冷眼看著還在絮絮叨叨說著話的女同志。

“鄭秀芬同志,你憑什麼認為嫂子幫我找到了個工作,還得管我升職的事情?去哪兒都沒有這個道理!”

鄭秀芬不滿老毛用這麼兇的語氣跟她說話,嗓門比老毛還大,“她不是你嫂子嗎?你嫂子幫你不是天經地義的嗎?我媽說了,你什麼時候升到車間主任了再說結婚的事情,難道你就一點都不著急嗎?”

老毛快被鄭秀芬義正嚴詞的語氣氣笑了。

“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是孤兒,無父無母,也沒有兄長。之所以叫她嫂子,是隨我的鐵哥們兒叫的。她跟我沒有一點血緣關係,甚至算不上多親近,能將我從黑省拉到京市來,讓我擁有一份穩定的工作,我已經很感激她了,別的我一點也不奢望。”

“我還不是為了我們的未來。”鄭秀芬的聲音明顯弱了下去。

老毛繼續說道:“關於結婚的事情,我也跟你說過了,我就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能走到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車間主任我更是想都不敢想。我知道跟你在一起是我高攀了,所以我選擇放開你,讓你去追求你的幸福,你聽不明白我的意思嗎?”

說完,老毛也不管鄭秀芬是什麼反應,直接離開了。

鄭秀芬望著老毛遠去的背影,站在原地跺腳:“毛立民,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老毛對她的怒吼充耳不聞。

徐婉寧並不知道在她走後,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她去市場轉了一圈,買了點新鮮的蔬果就回了家。

徐婉寧回到家的時候,發現松寒和錦初也回來了。

“你們不是下午才回家嗎?”

“媽媽,是初念妹妹打電話說,姑姑買房子了,她邀請我們去新家做客,所以外婆就送我們回來啦。”

“嫂子,你回來的正好,我們打算去新家看看,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啊?”

林母一巴掌拍在了林荃的肩頭:“沒瞧見你嫂子剛從外面回來,出了一身汗嗎?就不知道讓你嫂子好好休息一會兒?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沒事兒幹?”

“瞧我這腦子,竟然沒想到。嫂子,那你在家裡好好休息,等改天你空了我們再過去。”

“行。你們今天先去看房子,我在家裡準備晚餐,等晚上大家都回來了,我們好好慶祝一下。”

林荃帶著林母和四個孩子一起出了門。

“媽,我查過了,從部隊門口坐公交車,能直達燈花衚衕,而且只需要乘坐二十分鐘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