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行舟率先下車。

喬惜跟在他後邊沒有說話。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門,喬惜看到客廳裡面坐的幾人反應了過來。

全家都知道她提離婚的事了。

“喬惜,快坐下。錢嬸,快把你燉的木薯甜湯端過來。”杜鵑招呼道,她親熱拉著喬惜就坐到了她的身邊。

態度很友好,恨不得將喬惜捧到天上去。

“嫂子,累了吧?明天我帶你去養生館做個SPA。”霍思嬌端著一盤陽光玫瑰放到她面前,“多吃點水果,我記得嫂子很愛吃這個。”

她笑臉盈盈,還帶著幾分討好。

她們的眼裡壓根沒有霍行舟。

霍行舟坐在沙發另一側,霍建成看了他一眼,心裡達成了詭異的平衡。

原來不受待見的,不只是他一個人。

“少夫人,木薯圓子甜湯來了。”錢嬸端著瓷碗走到了喬惜的身邊,又將一杯蜂蜜水放到了霍行舟的面前。

“少爺,喝點蜂蜜水對腸胃好。”

喝了酒後最好是喝杯蜂蜜水,會舒服很多。

喬惜接過瓷碗說道:“謝謝錢嬸。”

“一家人,別客氣。”錢嬸笑呵呵地說道,“少夫人快嚐嚐,你沒吃晚飯一定餓了吧。我去廚房燒兩個菜,你再忍忍。”

喬惜喝了一口甜湯,餘光掃過了坐在對面的霍行舟。

她有點不知所措,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該如何應對。

軟糯的甜薯在唇齒間抿開,一股甜意順著她的喉嚨往下滑,讓她心裡稍稍好受了一點。

杜鵑看著她說道:“喬惜,有件事我們要和你道歉。你公公腦子裡都是漿糊,做事不地道。我們已經知道他做的蠢事了!”

她恨鐵不成鋼地瞪了霍建成一眼。

喬惜的眼底閃過訝異,她看向雙手搭在沙發邊沿的男人,發覺他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

霍先生也早就知道了那份協議的存在了?

民政局裡那一出,全都是逗她玩?

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一瞬間,喬惜的腦子裡面劃過了許多想法。

她提離婚,太沖動了!

“嫂子,那份協議的內容我也知道。哥哥說他能夠解決,但我也找到了一個漏洞。協議上寫的是許家和霍家二房聯姻,我也是二房的呀!大不了我就嫁給許修遠或者許雲夜唄,你和哥哥不用離婚的。”

霍思嬌大喇喇地說道。

“嬌嬌,你不用犧牲自己的幸福。”

喬惜看著她,心裡酸酸地說道。

“嫂子,我只認你一個嫂子。許星落算個什麼東西,你別和我哥哥離婚好不好?雖然他高高在上,性格冷淡,但他是個好丈夫。”

霍思嬌還在拼命給霍行舟說好話,“我哥和我爸,絕對不一樣!”

霍建成感覺心口中了一槍。

他在這個家已經沒有任何地位了,連家裡養的那條貴賓犬都比他高貴。

“喬惜。”

霍建成為難地開口說道,“我和你道歉。我為了讓自己心裡好受,就拿你開刀。我收回那些話,你和行舟好好過日子。以後我們長輩絕對不干涉你們。”

喬惜聽著他的話,沒有那麼快釋然。

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只會像刀子一樣紮在心裡。哪怕拔出來,也留下傷害的痕跡了。

她對霍建成已經有了偏見。

杜鵑理解她的為難,說道:“喬惜,你不必原諒他。將他當成個屁就放了。”

喬惜嘴角彎了彎,被她逗笑了。

“嫂子,你和我哥一定得好好的呀。”

霍思嬌期盼地看著她,“明天我帶你出去散心。”

喬惜點了點頭。

杜鵑站起身說道:“喬惜,能成為夫妻是需要更大的運氣。你嫁到我們家,就是緣分。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對待這段婚姻。”

“我們先走了,你們小兩口趕緊吃晚飯吧。”

她是故意給他們留下空間的。

事情解釋清楚了,就看喬惜怎麼決定了。

反正他們二房是絕對不會逼迫小夫妻離婚的,那份協議算個屁。

喬惜站起身說道:“媽,我送你們出門。”

“好。”

杜鵑聽到她還願意喊“媽”,高興了許多。

“嫂子,明天我帶你去見識花花世界。”

杜鵑睨了她一眼說道:“你嫂子和你可不一樣,你最貪玩。”

“媽媽。”霍思嬌撒嬌地喊了一聲,“在嫂子面前,給我留點面子。”

“行了,趕緊上車。喬惜,你別送了。行舟在裡面等著你吃晚飯呢。”

“再見。”

喬惜揮了揮手,送一家三口離開。

她深吸了一口氣,轉身進了別墅。

偌大的客廳突然就安靜了不少,沙發上已經沒有了霍行舟的身影。

錢嬸將排骨湯端到了餐桌上招呼道:“少夫人,這排骨湯我撇了油的。我給您盛一碗?”

“謝謝錢嬸。”

喬惜沒什麼胃口,她沒忍住問道,“霍先生去哪裡了?”

“少爺說不餓,去書房處理公事了。我看他最近很忙,老陳說他下午從酒會趕回來,喝了不少酒。臉色很難看,我很擔心。”

錢嬸故意這麼說,“少夫人,少爺以前應酬不少。腸胃一直都很不好,有時候也不按時吃飯。曾經就因為胃部進過醫院的。”

喬惜眼底浮現了一層擔憂。

他經歷過車禍,身體底子確實需要好好補補。早就叮囑過他不能多喝酒,可生意場上到底是躲不過。

錢嬸建議:“要不我盛點湯,您端上去?”

喬惜猶豫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遲早都要面對霍先生的。

她端著一碗排骨湯和一疊山藥酥上樓,輕輕敲了敲霍行舟的書房門。

裡面沒什麼動靜。

喬惜抿了抿唇,心想他可能在生自己的氣。

“霍先生,錢嬸要我給你送點吃的。我能進來嗎?”

房間裡面傳來隱約的聲響。

喬惜等了一會兒,想了想便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坐在辦公桌前的男人單手捂著左腹部,他額頭的碎髮被冷汗打溼。那雙眼睫被沁潤,更顯黑沉。他臉色蒼白,薄唇緊緊抿著,強忍著痛苦。

“霍先生,你怎麼了?”喬惜連忙放下托盤,走到了他的身邊捏著他的手腕就開始搭脈。

霍行舟躲開了她的手,十分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