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窯洞不大,應該是以前尋山的人或者獵戶進山的臨時住所,只不過早就荒廢了。

破敗的小木床一碰就碎了一地。

七個男人擠在裡邊顯的有些擁擠,但裡邊的洞口內看著很深,似乎是一路向下的。

空氣中瀰漫著雨水打在地面後泛上來的土腥味。

雨勢越來越大,所有的人的心情似乎都不太好。

張海燕就更不好了,在吸了一口黑眼鏡這臭鞋的味道後,徹底進入了死狗狀態。

別說喘氣了,她現在就好像是掉進了某生化實驗室內,生怕自己微微一動就蹭一身的T病毒。

並在內心默默吐槽道。

【他真是太過分了,我一定要讓瑪卡巴卡開車創死他。】

【再說了,我好點色怎麼了?】

【女人的快樂,不就是三樣嘛。】

【賺錢,乾飯,這爺們真好看。】

【我現在錢賺不到,飯也幹不了。我不看看爺們,我活著...我死的都不安生。】

【還有你倆,長腹肌是做什麼的?長那麼帥又是做什麼的?】

【你不露出來,別人怎麼知道你有呢。】

【我看看能怎麼地。】

【我看了以後,除了能有一種八十歲留守老人挑了六十擔水,頂著大太陽從村尾走到村頭澆地,等澆完了才發現澆的是別人家的地的無力感,我還能有什麼?】

【人生能有幾多愁,恰似我個太監上青樓。】

劉橋看著靠在牆角,一直笑個不停的黑眼鏡,只覺得道上對這位爺的評價還是保守了。

生怕黑眼鏡突然發瘋咬他一口,劉橋愣是硬擠到了張起靈的身邊。

結果他就看到張起靈那張本應該平淡如水的臉,此刻眉頭緊蹙,神情複雜。

黑眼鏡等背心乾的差不多了就把背心穿好,又把他的鞋放到了火堆附近。

張海燕總算是得以拯救。

然後她就被黑眼鏡拎到了火堆邊,烤毛。

張海燕下意識的靠近火堆,黑眼鏡看著她的毛,從溼的變成乾的,又從乾的變成糊的,一句話都沒說。

還是坐在附近的夥計聞到糊味後疑惑的問了一句:“誰腳丫子糊了?”

張海燕才發現自己的屁股糊了。

她也算是知道屎烤乾是什麼味了。

雨一時半會都停不下來。

劉橋看著深處的洞口,看了好半天后才看向黑眼鏡和張起靈:“二位爺,咱們什麼時候下去。”

黑眼鏡拎著張海燕在手裡團著玩,語氣輕佻的說道:“自然是老闆說了算咯。”

劉橋見張起靈也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看著他,便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那就現在下去吧。”

黑眼鏡聽見劉橋這麼說,直接站起身。

“得勒,那我就先走一步,給老闆探探路。”

說完將張海燕往衣服兜裡一塞,就朝著洞口深處走去。

洞口不是很大,也就勉強夠一個人爬進去的,看周圍的痕跡,應該是新挖沒多久,黑眼鏡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劉橋,就見他正一臉緊張的盯著洞口的深處,似乎在確定裡邊會不會突然跳出來什麼東西一樣。

黑眼鏡微微勾了勾唇。

得,看來這趟又要懸了。

黑眼鏡先是打著手電往裡照了一下。確定了腳下的落差也就不到兩米後直接跳了進去。

一進到這裡就發現這似乎是個天然的溶洞,頭頂的鐘乳石還在一下一下的滴著水,大概是雨下的太大了從山頂滲了水進來。

洞穴很大,頭頂距離地面大概四米多高,他的左手邊貼著牆壁,腳下蜿蜒的小路兩個人並排走都有些勉強。

順著右邊向下看去,黑漆漆一片,就算打著手電也照不見底下到底有多深。

黑眼鏡回頭看向身後:“下來吧。暫時安全。”

一群人跟在黑眼鏡的身後,開始順著小路一路向下。

劉橋走在最後,眼神一直到處的打量著,似乎在找什麼東西,黑眼鏡看見了也不說,只是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張海燕從黑眼鏡的衣服兜裡露出小腦袋,一個勁的打量著這個新奇的地方,突然有一種鬼屋大冒險的感覺。

總覺得拐角的地方應該突然出現個穿著白衣服的女鬼跟她說一聲嗨。

又或者突然從哪裡爬出來半個血淋淋的人。

越想越覺得嚇人。

乾脆將自己露在外面的爪爪都收回了兜裡,只剩下一個腦袋還在往外瞅。

【冥法第二百五十條規定,當人類處於被窩包裹中時,故意傷害人類身體的鬼,將被處以極刑,攻擊裸露在被窩外肢體誤殺死被窩內人類的同上,僅頭頸部裸露在外的視同整體在被窩內,以上希望各位鬼大爺,能夠遵守。】

張海燕想完又將脖子往裡縮了縮。

【衣服兜等同被窩,我現加上一條趕趟不?】

黑眼鏡是真的很好奇,張海燕一天到晚都哪裡來的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走了大概有兩個多小時,終於是走到了這溶洞的最低處,眼前是更加黑暗的大洞,彷彿一隻妖怪的巨口,將所有的光亮全部都吞噬了一樣,哪怕他們打著手電都看不清裡邊的模樣。

劉橋手下的夥計將冷焰火掰了一下,隨後朝著裡邊扔了進去。

吧唧一聲,冷焰火棒掉進了水裡。

好在這冷焰火防水,而裡邊的水也並不是深,只有淺淺的一層,但冷焰火發出的幽綠色光芒配合水面盪漾的波紋,在讓他們看到水裡密密麻麻的枯骨時,很容易讓人產生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

黑眼鏡看了一眼扔完冷焰火後就呆住的夥計又看向劉橋忍不住調侃道:“這顏色不錯,很接地氣。”

就連黑暗深處隱約可見的墓門都有一種跟地府搞了聯名合作的感覺。

張海燕更是兩眼一閉。

在內心說了一句,【接地氣可以,但接地府真的沒必要。】

隨後黑眼鏡和張起靈的腦海中就想起了比鬼哭還難聽的跑調版大悲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