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龍陽早早起床,認真清掃著家中的塵土,特別是母親的房間,龍陽打掃了三遍。接著,龍陽又來到靳仁家,將靳仁家門口打掃了一遍。

“啊,龍陽,你怎麼起的那麼早,還幫我打掃衛生幫我幹活,快停下。”

靳仁起床後看見龍陽一臉的汗,正堆砌著他家門口的木頭。

“沒事,族長爺爺,以後家裡的活我包了,但是我每個月只能回來一次,能幫的也就一兩天,您老歇歇吧。”龍陽笑著說,又接著幹活。

“哎喲,我的小祖宗,你可別累壞了身體,你要好好學習才是主要的。”

“沒事。”龍陽的小臉已經塗成了花臉,傻傻的笑著。

“來來,快到屋裡休息一下,我馬上讓老婆子做飯。”

“我會做飯,讓我來做吧。”

“不用你做,你來,我和你說說話。”

“哦。”

龍陽拿水瓢咕咕的喝了幾口水,順手也把臉洗了下。

“來,孩子,你媽臨走前已經把你學習生活的費用都給我了,你不用這樣累,我可不是讓你還債的。你這樣的幹活,讓人家看見還不笑話死我。”

“族長爺爺,您想多了,我在家也是這樣的。以後我在您家生活,有什麼我能幹的,您直接讓我做就可以,不然我不習慣。”

“這是哪裡話!爺爺我會讓你幹活做飯嗎,你儘管放心吃,放心住,放心學習就可以,你這樣做我才不習慣呢。”

“嘿嘿。”龍陽不好意思,習慣的撓撓頭。

“族長爺爺,你也別拿我當外人。龍陽是個孤單的孩子,您還是這樣的照顧我。雖然有媽媽的囑託,但是我已經不小了,不能給您添麻煩。上學的時候是您送我去的,放學的時候又是您去接我,您年紀已經大了,龍陽可以自己去上學,自己回家,以後您老就不用去送我接我。”

“不行,那麼遠的山路。”

“沒事,您看我還小嗎?”

靳仁看著眼前的龍陽,這個孩子已經長大,渾身充滿生機與活力。這個孩子已經長大,懂得為大人承擔負擔與責任。

“好,就隨你。”

“族長爺爺,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想和您說。”

“你說。”

龍陽早前已經發現大山失去生機與靈氣,當時他已經和靳山說過。這次回家,這種感覺更加強烈,隱隱的,他感應到有大事發生。

龍陽說不清楚是什麼事情,可以肯定不是好事情。龍陽鬼眼的能力一直沒有徹底的發揮過,可預感一直沒有出現過錯誤。

以前是大拇指山失去生機,現在卻是五個山峰都處於腐朽的邊緣。以前的五座山峰是環繞山村、保護山村,現在的山峰是威脅,雖然不知什麼具體威脅,但危險始終存在。

“我們的山村存在危險,我不知道危險是什麼,也不知道危險什麼時候發生,但是我知道有危險。”

“孩子,你說的危險會很快嗎?”

“我的感應應該是最近。”

“原來是真的!”

靳仁一時怔住,回想靳山所說的話。

“族長爺爺,您已經知道嗎?”

“是,孩子,你師父,哦就是靳山已經和我提起過。沒有想到你也這樣說,看來我要提前準備了。好了,孩子,這件事情只能我們兩個人知道,你先不要告訴其他人,好嗎?”

“好的。族長爺爺,既然我媽與義父將我交給您,我就信任您,我聽您的話。”

“好孩子。”

接下來的一天裡,靳仁每家每戶試著去試探村民的態度,結果是山村內的村民沒有一個人願意離開山村。正如靳山說的一樣,解釋與勸說沒有任何作用。這該怎麼辦?難道只能利用祭祖的時候嗎?目前看來只有這一個辦法。

靳仁安排龍陽出山上學,並囑咐龍陽安心學習,不要有任何心裡負擔。他還想交代一句,可話到嘴邊又收了回來。

他想說:孩子,如果山村發生什麼,你要獨立的去生活,哪怕再大的事,都不要分心。族長爺爺會想辦法,和村內的人一起去面對危險,解決困難。

龍陽堅決拒絕靳仁的相送,自己揹著書包去學校。上次出山上學的時候,背後相送的人是母親,這次出山,背後沒有人,卻是整個山村。

龍陽走後,靳仁籌劃著山村一年一度的祭祖活動。他像每年一樣,按部就班的部署著一切,可他的心裡不平靜,不踏實。

農曆九月九日,重陽節。

重陽節,又稱老人節,在每年農曆的九月九日,是傳統的節日。因《易經》中把六定為陰數,把九定為陽數,九月九日,日月並陽,兩九相重,故而叫重陽,也叫重九。重陽節早在戰國時期就已經形成,到了唐代,重陽被正式定為民間節日,一直沿襲至今。

獨在異鄉為異客,

每逢佳節倍思親;

遙知兄弟登高處,

遍插茱萸少一人。

重陽節的時候,是登高的時候。

重陽節的時候,也是祭祖的時候,也是靳村每年祭祖的時候,也是靳仁最擔心的時候。

牲畜祭品、綻放菊花,一切都已經準備好。

靳仁懷著虔誠與忐忑的心情帶領全村人走向村外的墓地,一個大山之間的平坦高地處,一個大拇指山與小拇指山之間最寬闊的地方。

這裡是大山間隙最大的地方,也是唯一遠離大山的地方。

靳村真正的墓地在大山的背後,那裡是歷任族長的安息之處,其他的人死後都在這裡。

“跪!”

隨著靳仁的話,全村的人都齊齊的跪拜下來。靳仁跪在最前面,這時他卻違背祖宗常規,偷偷站了起來,看向低頭跪拜的人群。

一家、兩家、三家、、、、、

對了,都來了,所有人都來了,靳仁的心放下來,重新跪在墳墓前。

“起!”

“再跪!”

這次跪拜的方向是大山的山後位置,是歷任老族長的安息處。

“轟!轟轟!轟轟轟!”

開始的聲音不大,緊接著轟隆的聲音越來越大,眾人紛紛抬起頭來,看向相距不遠的大山。五座山峰彷彿朽斷的木頭,從山腰處開始折斷,倒塌向中間的山村。

巨石滾落,碾壓著山腳的田地與樹木,毀壞著世代居住的房屋,覆蓋著山村人幾百年的辛苦與勞作。頃刻間,山村已經被山石掩埋,留下一片巨石嶙峋。

巨大的塵煙瀰漫山谷,村民已經看不到自己的家園,看不到山谷內的任何生機。

村民們驚嚇住了,相互擁在一起,驚恐的看著山谷內發生的一切。

不知道何時,一聲喊叫與哭聲打破了不該存在的氣氛,引起哭喊的風暴,老人孩子、男人女人哭喊成一片。

靳仁大聲的叫喊沒有起到一點作用,人群亂作一團。他雖然已經做好心理準備,還是被眼前的禍事嚇住,可是到了現在,他必須發揮族長應有的作用。

靳仁跑到人群前面,站定。

漸漸的,人群安定下來,也還有女人與孩子的哭叫聲沒有停止,但是男人們開始逐漸冷靜。

“大家聽我說,山村已經沒了,但是我們還在,你們忘記了嗎!我們是誰,我們是靳村的人!是打不敗的人!”靳仁大聲喊道。

“族長,是不是發生地震了?”

“可能吧,大家鎮定,無論是什麼都已經過去了。”

好多人朝著靳仁走去,整齊的,沒有被突發的災禍徹底嚇倒,他們是村內的老人與青壯年,接著是領著孩子或抱著孩子的女人。

靳村發生鉅變,毀掉了整個山村,唯一的安全地,就是這片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