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陽將信將疑,運轉鬼穴,沒料到真的進入小老虎所說的二長老老巢。進入之後,讓龍陽再次難以接受的是,二長老竟然在燒烤,還吃的有滋有味,樂此不疲。

等龍陽說出燒烤的特殊手法,二長老更加樂不可支,非請教不可。以之前對二長老的印象,龍陽勉強能夠接受他的所作所為。但當龍陽說起有肉要有酒、當下必無憂之時,二長老居然聲淚俱下,悔痛不已,確實難以讓人理解。

“不會吧,你如此愛好燒烤之人,居然沒有一點美酒來增添樂趣?”看出二長老的痛腳,龍陽不禁暗自一笑。但他並沒有掉以輕心,畢竟是活了那麼長時間的老人,怎會沒有隱藏的後招。

看這二長老瘋瘋癲癲的,其實不然,也許他是對付生活的一種態度,聊以度日而已。靳山就是這樣,龍陽有過此類的經驗。

“本來是有,現在,哎!都怪我貪嘴,一沒留神,喝光了!”說到此,二長老痛哭流涕,悔恨不已。龍陽不知,二長老說的是實情。當初他接受任務的時候,認為也就幾年,往多了說就是幾十年的事情,誰知守著入口竟然幾百上千年!有多少酒能夠留到現在?特別對於一個酒鬼來說,更加難以讓人承受。

那種抓耳撓腮、輾轉反側、夜不能寐的感覺,如蟲子爬在身上,鑽進骨髓的感受,讓他無法回憶。好在他找到另外一種調節的辦法,裝瘋作傻、無理取鬧,以求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這麼些年倒有些效果。再無人敢在他面前提酒的字眼,否則,他非扭下那人的頭顱當球踢。

如今被龍陽提及“酒”字,那酒蟲再次鑽入心臟,撕咬著他的精氣神,讓他不由得捶胸蹈足,上下難過。換了別人,還有命活?但他面對的是龍陽,他不得不忍著。

“真能忍!”龍陽似乎沒來由的自顧說著話。

“忍啥?是我在這裡呆那麼長時間嗎?”二長老如孩子般抹去淚花,不服的問道。像他這樣子,只能用大智若愚來形容了。

“時間,時間對你來說就是一個承諾,一個誓言,一個使命,難道不是嗎?”龍陽隨意咬了一口獸肉,故意試探二長老的反應。既然二長老能夠遵從命令守護出入口,那關於隱秘通道的事情,他不會隨便透露,哪怕龍陽經受過考驗。

“你是指那個?”二長老說的晦澀,但龍陽心知肚明。他就是自己不敢提酒字,還裝真人。

“對!就是那個!”和靳山在一起混久了,龍陽深知酒鬼的性格。一天不喝,那才真是如隔三秋啊!義父那時,啥時候斷過頓,真要沒酒,有的是辦法找來。他不願意忙活,就讓龍陽代勞。對於找酒來說,龍陽在山上多年,還是頗有經驗的。

“小子,知道你的身份不凡,別和我耍花招!你透過那幫蠢材的考驗,可並沒有透過我的考核!”誰知二長老不為所動,居然教訓起龍陽來。

“好吧!既然你不相信我,那大家就耗著。反正我已經進入你的地盤,你看著辦吧!”耍賴?龍陽有一學一,來個照搬不誤,順勢躺下來,正好可以休息休息。

“哼!”看到龍陽如此,二長老扔掉手中的獸肉,翻身躺下。

兩人僵持下來,誰也不理誰,誰也不搭話。二長老心想,我這已經那麼長時間一個人睡覺,一個人待著,一個人清閒,還怕你一個臭小子?!

龍陽心想,看你個老傢伙還能撐多久?和你耗的不是我,而是那酒蟲子!

魔魂林沒有晝夜的區分,沒有四季的過渡,沒有時間的概念,而二長老這裡,龍陽真切的感受到人間的感覺,雖然不是那麼全面與透徹。

這裡,有動物,有植物,還有了溫差!

唯一的解釋,那可能就是通道洩露下來的些許人間之氣。這裡,肯定就是與墓城的神秘通道所在!而僅僅只是這樣嗎?

墓城,是有人類居住,是存在一群生活在陽間底層的人們。但他們怎會存在,至今是一個謎!

龍陽去過墓城,差點被智者發現,滅殺在那裡。若非鬼婆與孟婆相助,他難以活到現在。但在那裡,龍陽並沒有發現鮮活的動植物存在,哪怕一口新鮮的氣息。

而在這裡,在陰界的魔魂林,龍陽確確實實的見到了,呼吸到了。

幾米遠的地方,二長老翻來覆去,動來動去。換做別人,定然會以為他是因為酒蟲的勾引,但龍陽不會。相對於二長老,龍陽睡姿紋絲不動,卻心緒不安,他想的更多。身負使命,自小如此,從未懈怠。

“叫什麼叫!煩死了!”最終,是二長老率先打破了沉默,猛然做起身子,雙手捂住耳朵,嘴裡大聲的嚷嚷著。

聽聞此言,龍陽更加確信自己的想法。“蟬鳴嘛!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龍陽翻過身子,看向已經暴躁的二長老。

“臭小子,你是不知道啊!一年四季之中,就它們最煩人,沒完沒了的叫喚,也不知叫個啥?”二長老稍微鬆開耳朵,又故意雙手捂上。

“它們如你一樣,三五年的蟄伏,只為這幾聲叫喚!”龍陽說完,立刻翻回身子,不再言語。

“小子,你啥意思?你說說,你說清楚!你、、、”二長老喊著,喊著,不住的喊著,一直沒有停歇。他真的要做龍陽口中的蟬,不停的叫喚。二長老就是這樣,他忍受著那麼多年的叫喚,今天就讓你龍陽也試試。

龍陽,你不是說蟄伏嗎?這蟬蛹只是三五年,我可是近千年,還不允許我叫幾聲,幾天嗎?!二長老的喊聲,正如蟬叫,帶著些許鬱悶,又有些許釋放。不為別的,為了存在,為了使命,也許還有發洩吧!

蟬叫發展成蟬噪,並非一蹴而就。有蟬叫,就有夏季,有夏季,幾乎就有了四季,這更加印證了龍陽的想法。而蟬噪,說明蟬叫並非一年兩年,而是很多年,多的讓二長老認為蟬的叫聲已經變成了噪音。

“是你的酒蟲在叫吧?”蟬鳴中,龍陽說了一句話,只是輕輕的一句,似夢囈。

“什麼?!龍陽,你挑事吧!我好心好意請你吃肉,你卻拿酒來刺激我。你以為我怕你,再這樣,哪怕你是有緣人,我也滅了你!”二長老被刺激的不行不行的,猛地從地上彈起,以他的修為,分分鐘可以滅殺龍陽。

“本要為你找酒喝的,誰知你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算了,殺了我吧!”龍陽順勢躺下,一副慷慨就義的樣子。他心裡有數,這二長老才不會是那麼毛糙的人,只會喊打喊殺,不會動手的。

按阿川所說,殺人滅魂的只有川長老那幫人,他們才是第一關的守衛者,滅殺一切可疑來犯之敵。龍陽經過第一撥的考驗,二長老絕不會輕易動手滅殺。“動手啊!”龍陽懶得再去解釋,直接求死。

“你說什麼?”二長老瞪著眼,大聲的問道。

“我能說什麼,求死唄!”龍陽似乎要激怒二長老,故意坐起身子,大聲的回應道。

“不是,不是,我說你上句說的是什麼?”二長老連連擺手,示意龍陽說錯了。

“是你的酒蟲在叫吧?”龍陽撓著腦袋,困惑的問道。

“你!哦,我說的,不,你說的再下一句?”二長老剛要發火,突然換了張笑臉,繼續問道。

“本來、、、”龍陽剛說了兩個字,二長老就打斷龍陽的話。“對對對,就是這句,本來什麼啊?”

“算了,殺了我吧!”龍陽不假思索,立刻接著說道。

“不是,中間還有一句!”二長老早將其他的對話摒棄腦外,只記得一句最重要的話。他不會殺了龍陽,因為龍陽是有緣人,最有希望是山祖尋找的人,他才不會那麼傻。況且,找到有緣人,是他最終的使命,其他都是小節,除了酒。

“是不是想喝酒?”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龍陽已經達到目的,勿需再破除二長老的底線。二人的對話,只要不涉及隱秘,都有商量的餘地。龍陽內心清楚,二長老也不是傻子。

想要知曉神秘通道,龍陽還需再次經受考驗,這考驗只來源於二長老,其他無二。但具體的考驗是什麼,龍陽不得而知。

“臭小子,原來你在耍我?”二長老生氣的說道。他哪能不知龍陽在和他玩心機,他也只是順水推舟,既能喝到酒,又能多瞭解龍陽一層。

“沒有耍你,你要的酒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龍陽諱莫如深,沒有直接說出答案。他本以為二長老應該知曉的,但沒搞懂為何他沒找到酒。龍陽留了個心眼,以觀察二長老的反應。以具體情況而言,如果二長老能夠找到酒,他不會受此煎熬的,但事不盡然,還需確認。

“天邊?眼前?”二長老抓耳撓腮,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踏折了附近許多草木。

“魔猴是否你馴化養大?”看二長老不似作偽,龍陽提示道。

“是,我後來讓它跟隨阿川,以保護周全。”二長老不明所以,疑惑的問道。

“哎!我還是直說了吧!否則,我會吐血的!猴兒酒,猴兒酒,猴兒會釀酒!”龍陽連連搖頭,有點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意思。

“別扯了,快告訴我哪裡有酒!那可是魔猴,不是實體猴子,咋會有酒?”二長老根本不相信龍陽的話,焦急的催促龍陽,讓龍陽說出實情。

“蟬鳴?蟬噪?”龍陽模稜兩可的說著,手指向二長老遠處的樹木。那裡的樹木蔥鬱,生長茂盛,陣陣蟬鳴聲嗡嗡傳來,沒有一刻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