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李氏怕了曹嬸子,一扭頭就拿頭撞趙三河,“你個混賬東西,老孃白養了你一場,你就眼瞧著你娘被欺負,你個沒良心的!”

趙李氏這個人向來不會往自己身上找緣由,她自己欺軟怕硬,但欺負自己兒子卻是很上心的。

邊罵邊覷到旁邊站著的林彩雲,她頓時眼眸一亮,“是了,曹氏跟你個小賤皮子向來親近,是不是你故意唆使她來打我的啊!好啊,你個不孝順的孽障,當初我就不該讓你個惡毒東西進門,老三快休了她!”

她心裡盤算得好,現在三房有錢了,這新房子馬上建起來了,日子越過越紅火。

只要把林彩雲給休了,她再給趙三河說個能拿捏得住的媳婦兒,到時候哪怕三房分家,就跟二房一樣,還不是她說了算的?

三房到時候也能繼續給阿濤提供錢讀書!

林彩雲被她突然的話弄得臉色一白。

曹嬸子嗤笑了一聲,“真是不要臉天下無敵啊,我怎麼就是被唆使的,我這是替天行道!”

“阿雲那麼好的兒媳婦,給你家接連生了四個好大兒,你們趙家那是祖墳冒了青煙,才能娶到她啊!”

“不然你問問你其他兒媳婦,誰有她肚皮爭氣?”

“這趙老三還在趙家時過得什麼日子,這才分家半年又是過得什麼日子?分明是阿雲旺趙老三,結果你還非得才拆散人家夫妻,讓你家老三繼續去過從前那些不當人的日子,你這果真是個好當孃的!”

“哦,你可是連你家老二斷了腿都只願意等死,不願意送醫的。我就納悶了,你家老二老三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

“不然你這對待兒子怎麼還分個三六九等的,就是村裡在偏心的,也沒有你這樣兒的吧?”

“趙老三,你改明兒跟你二哥跟你娘滴血認個親唄,可別是被撿來的!”

曹嬸子語氣嘲諷,但落在趙李氏耳朵裡,卻是讓她心頭一跳,臉色大變,她跳了起來,指著曹嬸子就破口大罵。

“你個滿嘴嚼蛆的,我撕爛你這張造謠的嘴!”

她嘴裡雖然嚷嚷著,但頭皮還在隱隱作疼,她自然只敢嘴上佔佔便宜,氣急敗壞的跳跳腳,沒有真的去動手。

但是,她又不能奈何曹嬸子,也不知道是心虛還是氣昏了頭,她罵了兩句也沒緊揪著不放,以防又惹怒曹嬸子,只扭頭對趙三河道。

“還不快把錢拿出來,再讓小康這皮猴給阿祿道歉!”

趙三河也有些惱火,指了指旁邊的趙榮康,壓著氣道,“娘,事情如何,咱們都已經從孩子們嘴裡知道了。”

“錯的是阿祿,小康的臉都叫他劃花了,要是差點兒,那可是連眼睛都要傷到了。”

“這明明就是阿祿該給小康道歉的,怎麼就輪到沒錯的給錯了人道歉的?娘,就是顛倒黑白,也沒有這樣的?”

“阿祿是你孫子,小康難道不是嗎?”

趙李氏不以為然,隨意掃了眼趙榮康的臉,“那又怎麼樣?這不是沒事嗎?你看看阿祿成什麼樣兒了?”

“再說了,小康是哥哥,他就該讓著弟弟,哪兒有為了旁人打弟弟的?”

“娘——”趙三河氣得雙拳緊握,胸口起伏得厲害。

馬翠翠看到他這副模樣,本來還有些,但見他半天沒動,霎時心裡又得意了。

果然,有爹孃擋在前頭,就是真偏心,三哥再氣不過還能如何?難道還能動手打爹孃不成?

“是啊,娘說得對,小康都那麼大年紀了,也該懂事了!跟弟弟動手,算什麼事兒?”

趙宛舒冷笑道,“照奶奶和四嬸子的意思是,大的便是被小的欺負,就該打不還手,罵不還嘴嗎?”

馬翠翠擺了擺手,斜睨了眼她,“身為大的,飯都比人多吃了兩年,讓讓小的怎麼了?不然什麼好事都讓他給佔全了,世上哪兒有這樣的道理的?”

“好了好了,我們趕著去鎮上看病,你們快點賠錢!耽擱久了,醫館關門了就不好了。”

趙宛舒頷首,“我還真是受教了啊!賠償道歉的事情啊,就是嬸子不說,我們家也想尋嬸子商量的。”

“小康打了阿祿的事情咱們先暫且不說,畢竟是家事不是?”

“但阿祿推了小光,我是說這位小少爺的事情,就不是一句長幼有序的事情能夠輕鬆帶過的了。”

“什麼意思?”兩婆媳愣了愣。

這事情因為這小公子起,不是應該他來賠償的麼?

趙宛舒驚訝,“奶奶,四嬸子,你們難道以為阿祿推人的事情,能這麼輕鬆地算了嘛?”

“就是我們願意,恐怕這位的哥哥也是不願意的啊。”

“這位小公子身嬌體弱,之前途徑咱們百花鎮得了病,說起這個你們應該聽過的,前陣子有人出價三十兩求人看診,看的就是這位小公子。”

“而現在小公子被治好後,卻因為身體嬌貴,要多調養兩日才能離去,順便領略下咱們莊戶人家的風光,才選擇留在我們家住些日子,等人來接。”

“你們若是不信,儘管去城裡醫館裡打聽打聽就是!”

趙宛舒說著,把蕭韶光從身後帶到身前,“而這位的哥哥,奶奶和四嬸子不知道吧?那是在燕北城當差的,是正正經經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兒。”

“你們說,若是人家哥哥知道,阿祿因為一塊糕點,把人給直接推下了河……”

她的視線從兩婆媳臉上掠過,慢慢悠悠地道,“人家哥哥會如何?”

“畢竟這樣的人物,便是抬抬手都夠碾死我們。”

“而我們家之前捧在手心裡都是戰戰兢兢的,生怕怠慢了貴客,給家裡惹來了禍事,結果阿祿倒是好,直接險些害死人家!”

說著,她搖了搖頭,朝著不明所以的趙榮祿溫和地笑了笑,“這膽子,不說一句膽大包天,都說不出他不畏強權的可嘉勇氣啊!”

趙宛舒話語說得輕輕飄飄的,但落在想佔便宜的兩婆媳耳中,那就猶如驚雷乍破,震得魂都消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