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輕顏眸光一閃,不動聲色地說道:“這樣的小事沒有必要鬧到官府去。這樣吧,我待會和族長說一聲,讓族長為此事做一個見證,明天的這個時候,我們一起在宗祠面前將此事了結。”

明天?趙齊雲面露猶豫,一天時間倒也無礙,但想到放榜時發生的事情……遲則生變啊。

想到這裡,趙齊雲臉上閃過一絲兇狠:“不行,誰知道你心裡打的什麼主意,就現在去,晚一刻都不行。”

本想先哄著他同意,然後自己想著趁機去縣城打聽一番,趙齊雲到底因為什麼要來退婚,好抓住他的把柄,為自己手中新增一絲籌碼,沒想到他竟然連這一天都等不了?

這到底是因為他猜到了自己的想法,還是這件事此事對於趙齊雲來說,確實是緊急萬分呢?

“趙公子,你不要太過分了,當初也是你主動求娶的我姐姐,現在說退婚就退婚,耍人也不帶這樣的吧?還是說,你當初求親就是為了我爹手上的虎皮?”夏輕妤突然開口質問道。

趙齊雲被她說中心事,惱羞成怒,直接抬起手掌朝著夏輕妤揮去:“死丫頭,你在胡說什麼?”

夏輕妤畢竟年紀小,遭此變故當即小臉一白,愣在了原地。

夏輕顏向前一步,擒住他的手腕,指尖用力,厲聲道:“你想幹什麼?考上秀才就能罔顧法律,欺負人了是嗎?”

雖然在研究所裡,有人保護著她的安全,但是周圍的環境不太安穩。因此她們除了每天的研究外,還需要每天抽出三個小時來和特種兵練習體能。

如今,這具身體的力氣雖然不夠,但是用上一些技巧,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還是沒問題。

趙齊雲只覺得自己的手腕被一塊燒紅的鋼鐵鉗制住了,讓他忍不住痛撥出聲:“啊,好痛,你這個潑婦,你對我做了什麼?”

趙父看著兒子被痛的漲紅的臉,心中的天枰再次傾斜:“放開他,你要是心中怨恨儘管衝著俺們來就好了,不要傷害齊雲,齊雲現在可是秀才,他的手是拿筆寫文章的手,可不能受傷啊。”

夏輕顏看著朝自己撲過來的趙父,側身一躲,伸出腳一腳將他絆倒在地,同時抓住了趙齊雲揮過來的另一隻手,將兩隻手反剪在身後,抬腳朝著他的腳窩一踢,趙齊雲便控制不住直直地跪倒在地。

本來還在哭喊地兩人,看到這一變故瞬間一愣,繼而發出更大的哀嚎:“有辱斯文,有辱斯文,我們村裡竟然出現了你這樣的悍婦,真是連高家小姐……”

說到這裡,趙齊雲彷彿意識到了什麼,猛地一滯,隨後僵硬地轉移話題:“總之,傷害當朝秀才,你就等著去坐牢吧。”

夏輕顏抬起手肘往他後背狠狠一錘:“哦?什麼高家小姐?把話說清楚了,要不然大家一起死。”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兇狠,手中的力度再重了幾分。

趙父連忙湊過來跪求:“夏娘子,求你高抬貴手,求你高抬貴手啊。”

感覺到夏輕顏不斷加重對力度,趙齊雲這才怕了,慌慌張張地將事情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榜下捉婿是一直以來的美談,而這一次,這段佳話終於落到了趙齊雲的身上。

那高家是鎮上有名的富商,有了錢自然想要權,只可惜,商賈之家三代不能科舉。因此,他便將目光放在了聯姻上。

剛巧,他有一個年方二八的閨女,趙齊雲年紀輕輕奪得榜首,讓高員外瞬間動了心思,直接請人上茶樓說明自己的想法。

而趙齊雲本來就是唯利是圖的小人,當下就同意了,當然,他也沒忘記自己還有一個未婚妻。因此他立馬向夫子告假,前來和夏輕顏退婚。

“呵呵,原來是這樣。”夏輕顏將他一把推倒在地,冷笑道,“既然事情已經說清楚了,那麼走,去族老那裡。”

“還,還去啊?”趙齊雲一愣,沒想明白為什麼還要去見族老。

“去,當然要去,不去的話,誰能為我退婚做見證?”

趙齊雲一愣,繼而狂喜,沒想到知道事情的真相後,夏輕顏竟然還願意成全自己,這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他下意識地忽略了夏輕顏所說的是“我退婚”,而不是“我被退婚”。

“好,去,立馬就去。”趙齊雲爬起來,狂喜道。

夏輕顏看了父子兩人一眼,對夏輕妤道:“小魚兒,你去叫村口的王大媽來族老家,快去。”見夏輕妤面露猶豫,夏輕顏催促道。

夏輕妤看了眼神情自若的姐姐,又看了眼欣喜不已的趙齊雲,含淚點了點頭,朝著門口走去。

不到半刻鐘,一行人便到了族老家裡。

可巧的是,族老一家剛做完農活,全部在家,見夏輕顏帶著趙齊雲過來還有些疑惑:“小輕顏,你這是來做什麼呢?”

夏輕顏看著原主記憶中的同宗叔叔以及兩人的妻子,又找到在幾人身後舉著柺杖慢吞吞走過來的族老,眼眶一紅,淚水噴湧而出:“族老,輕顏斗膽請您做主。”

原主在眾人的印象裡一直是乖巧懂事的,哪裡像現在這般,似乎受盡了千般委屈。

族老一見,腳步都加快了幾分:“哎呦,小輕顏這是怎麼了?說出來族老一定為你做主。”

其他人也紛紛動容:“小輕顏別哭,快跟叔叔嬸嬸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趙家這小子欺負你了?”

附近鄰居家做完活後,看到這邊的情景,也不自覺地圍了上來:“是啊,夏家小娃娃,你仔細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夏輕顏搖了搖頭,淚眼婆娑地說道:“今日,趙齊雲來找我,說自己已經考上了秀才,我們二人的身份不再匹配,因此要來退婚。我萬分痛苦,逼問之下才知道,原來他向我求親竟是為了……”

說到此處,她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趙齊雲聞言,眼神茫然。痛苦?到底是誰萬分痛苦?

“是為了什麼?小輕顏你倒是快說啊。”

夏輕顏微微嘆了口氣繼續道:“只是為了我家那張虎皮,虎皮剛好可以抵他一年的束脩,因此,他才動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