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善一聽虞清歡的話,笑著點頭答應。

虞清歡伺候趙善沐浴,孤男寡女獨處一室,尤其虞清歡還伺候趙善搓澡,氣氛旖旎,自然而然就變成兩人的調情模式。

當虞清歡卸下了衣袍,暴露在趙善的眼中,趙善都是眼前一亮。

虞清歡真是人不可貌相。

生了張娃娃臉,看起來清純可愛,平時穿著衣裙遮擋了身材,看著不顯山不露水的,沒想到卻是規模宏大。

這規模,完全是平E近人,亮瞎了眼睛。

夜幕下的房間中,氣氛旖旎,身影晃動,而窗外此起彼伏的蟲鳴。

過了許久許久……一切雲消雨散,虞清歡娃娃臉上帶著些許紅暈,靠在趙善身旁,眼中帶著淡淡嬌羞。

自此,她也嫁為人婦。

虞清歡靠在趙善的身旁,和趙善聊著天。

趙善對虞家的情況不甚瞭解,如今有了虞清歡,自然要利用起來,開口道:“清歡,虞家在揚州是大族。除了你大哥虞詠外,還有什麼比較出眾的人沒有?”

虞清歡有剎那的遲疑,回答道:“陛下,我二哥也挺厲害。”

趙善問道:“你二哥是誰?”

虞清歡回答道:“回稟陛下,妾身二哥名叫虞誦,也是一母所出的哥哥。”

趙善問道:“朕沒聽過這人,有什麼特殊的嗎?”

虞清歡回答道:“回稟陛下,二哥之所以不出名,是因為被逐出了虞家,許多人也忌諱,就很少談論,陛下自然就不知道。”

趙善心中有些好奇。

一個被逐出家族的人,必然有些故事。

趙善問道:“虞誦為什麼會叛出虞家呢?難道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虞清歡解釋道:“陛下,不是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是二哥性格有些怪癖,見不得家族藉助些手段兼併土地,隱藏了百姓,說家族這樣違法亂紀不是長久之道。”

趙善眼前一亮。

一個出身大家族的人,享受了家族一切的人,卻執意背叛所在階級的人,要當一個白月光。

真是讓人詫異。

這人有意思。

趙善來了興致,說道:“把你二哥詳細的情況說一遍,朕更是好奇這個二舅子了。”

虞清歡一聽二舅子的稱呼,覺得有些怪異,卻是解釋道:“回稟陛下,二哥今年應該二十七八歲,師從揚州大儒顏玄卿。”

“顏公就是疾惡如仇,認為大家族不應該橫行不法,應該詩書傳家,應該造福百姓。二哥和顏公一樣,也是一樣的秉性。”

“二哥對家族的種種事情看不慣,說虞家依靠魚肉百姓過日子不長久。”

“甚至,說虞家要遭報應。”

“為此,二哥和父親爭吵了一番。”

“父親憤怒下把二哥逐出家門,說誰敢給二哥幫助,就和他勢不兩立。二哥自始至終沒有求饒,一直在吳縣隱居,耕地種菜自給自足。”

“二哥隱居治學期間,也在講學,說士人不應該靠著家族躺著吃喝,要能讀書尋求治國之術。更要躬耕地方,瞭解百姓疾苦,要能治理地方。”

“二哥認為讀書人,不應該是隻知道四書五經,不應該只知道之乎者也,應該是上馬能殺敵下馬能治國,說讀書人應該文武雙全才行。”

“二哥還說,當今的大乾士人少了血性,少了武略。”

“二哥倔強,父親又固執,沒過多久父親就病逝了。”

“大哥接管虞家後,數次請二哥回家,二哥都拒絕了,始終在地方上隱居。”

虞清歡嘆息一聲,開口道:“陛下,我說的這些話,絕對沒有吹噓二哥,他和大家族的人不一樣,是為了自己的理想抱負自絕於虞家。”

趙善臉上露出笑容。

這個虞誦有些東西。

趙善也更是好奇,能教出虞誦這樣的顏玄卿,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天下不缺少大儒。

大乾亂了,可是洛陽有曹通這樣的大儒專心治學,研究學問。荊州有姬南風,不和荊州大族同流合汙。揚州也有顏玄卿這種潔身自好,沒有放任自流的人。

天下雖亂,大乾總有那麼一些人在堅持,始終在恪守自己的良知。

恰是如此,這天下才有救。

趙善一直在思考揚州刺史的人選。

揚州刺史是地方上的土皇帝,是封疆大吏,堪稱是趙善的左膀右臂。

這樣的人,不能是官場的老油子,必須有幹勁兒,要有自己的執政理念,要有自己的追求和抱負,否則不可能安排。

比如張廣道,已經被俗世浸染,實際上是老油條。這樣的人,擔任吳郡太守就已經到頂了,而且也是趙善需要拉攏揚州大族,才有張廣道的官職。

比如虞詠和吳鈞嚴等人,可以在地方上任職,卻絕對不能擔任封疆大吏。

如今提到虞誦,趙善覺得有了方向,可以去看看對方的思想,以及真正的能力。

如果不是空談之輩,不是眼高手低之輩。

就可以用。

趙善捧著虞清歡的臉吻了下,歡喜道:“清歡,謝謝你。”

虞清歡眨了眨大眼睛,一臉不明原因的模樣,問道:“陛下謝我做什麼?”

趙善笑道:“沒什麼,睡了!”

虞清歡想著應該是和二哥有關係,只不過她一向秀外慧中,懂得不該問的不問,壓根兒就沒有去多問,靠著趙善就睡下了。

一宿無事,第二天大清早。

趙善吃過早飯離開後院,到了書房後喊來高遠,開門見山吩咐道:“高遠,你去調查下虞家老二虞誦的情況,朕打算去拜訪一番。”

高遠回答道:“陛下,奴才調查揚州大族,知道虞誦的情況。”

趙善說道:“說說看,你又知道些什麼訊息?”

高遠毫不猶豫說道:“回稟陛下,虞誦這個虞家的老二,和虞詠關係很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虞家的嫡系子弟,老大虞詠,老二虞誦,老三虞清歡,三兄妹都是一個母親所出的。”

“虞詠性情穩健,長袖善舞,誰都不得罪。”

“這是有大局觀的人,適合做一家之主,他執掌的虞家雖然比不了顧家,卻也不曾衰敗。”

“虞誦比較理想化。”

“他認死理,更認可規矩法度,說天下人應該各行其道,才能天下安定。”

“比如君有君道,皇帝當勤政愛民,親賢臣遠小人,斂私慾制權欲。”

“比如大家族,應該是經商有道、治家有道,經商要合理合法,要約束家人正家風,使得家人不能橫行霸道。”

“比如百姓要遵紀守法,要懂孝悌,不能蠻橫霸道。”

高遠沉聲道:“虞誦的很多想法,和揚州大家族背道而馳,以至於他被揚州大家族認為是腦後有反骨。虞誦這卻不以為意,反倒在吳縣西南放的殺人壩下隱居耕種,自得其樂。”

說到這裡,高遠專門解釋道:“殺人壩是村落的名字,因為早些年無數人在此被殺,所以得了這個名字。”

趙善聽到後心中一笑。

虞誦的想法有些理想化了。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怎麼可能所有人都有一樣的道德呢?如果道德能約束人,讓人人都恪守自己的本分,天下就不會混亂了。

這是不可能的。

人心不可揣測,這是最現實的問題。

趙善進一步問道:“虞誦可曾做過官?”

“做過!”

高遠點頭道:“虞誦十八歲舉孝廉,被徵辟出仕。因為他的老師是顏玄卿,是揚州大儒,虞誦又年少聰慧,年輕時很出名,十八歲舉孝廉,二十歲擔任吳郡錢塘縣的縣令。”

趙善問道:“政績如何?”

高遠熟悉情況,毫不猶豫回答道:“虞誦擔任縣令期間,以工代賑興修水利,使得地方上流民減少。他向錢塘縣大家族募集錢糧,組織百姓練兵,打擊來犯的倭國狼人,使得錢塘安定。”

“除此外,虞誦打擊不法,整飭秩序。”

“不管是大家族,亦或是賊匪惡霸,都一視同仁。”

“只是虞誦整飭商業秩序,涉及錢塘大家族的生意,觸及錢塘大家族利益,被錢塘縣的人舉報,說他品行不端,以至於被罷官。”

“所謂的品行不端,只是一個罷官的由頭,實際上錢塘縣的大家族早就打點好,舉報的訊息傳上去,虞誦就被罷官了。”

“虞誦被罷官離任時,萬民相送,堪稱是政績斐然。”

“這人唯一的缺點,是不夠圓滑腹黑,就是直來直去的性子,做事情不會藏著掖著,性子直,罵人也狠,對事不對人,不管關係再好,事情做錯了也要捱罵或者是處置。”

“虞誦在官場上比較艱難。”

高遠如數家珍的闡述,開口道:“虞誦還有一點,他做事很獨斷,下面的人做事能行就行,不能就滾蛋,以至於他做出了政績,縣衙的佐吏都不喜歡虞誦,認為虞誦太較真兒太剛愎自用。”

趙善聽到後心中一笑。

較真?

這也是缺點嗎?

在油滑的官場上,出現個有擔當肯做實事敢做實事的人,是相當不容易的。這樣的人在官場上,就必須是一把手,必須要乾綱獨斷,否則就無法開展工作。

這就是大乾的一柄利劍。

趙善心中愈發的好奇,對顏玄卿的好奇,反而不如虞誦。

之前趙善一直下不定主意,沒有選好揚州刺史的人選,如今一柄神劍就在眼前,這是專門進一步針對揚州大族,也進一步治理地方的人。

用好了虞誦,揚州無憂。

趙善看向高遠,讚許道:“你對虞誦的訊息瞭如指掌,在吳縣是用了心的,很不錯。”

高遠謙遜道:“陛下過獎了。”

趙善沒有任何的遲疑,吩咐道:“去準備馬車,朕微服私訪,去拜訪虞誦。”

“奴才領命!”

高遠行禮後轉身去安排。

趙善更換了一身普通的便服,就帶著高遠及十個親衛離開吳縣,朝虞誦隱居的殺人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