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瑞接連幾次深呼吸,才調整了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失控處置李布衣。

沒了李布衣,他很難抵抗趙善。

這是根本。

如果韓千山、韓重還在,有軍中的大將,趙瑞壓根兒不會請李布衣這樣的狗不理。

趙瑞不再扯其他的,沉聲問道:“李布衣,本王就一句話,趙善的大軍來了新野縣,你能擋住嗎?”

“能擋住!”

李布衣毫不猶豫回答。

“確定?”

趙瑞眼中掠過一絲冷意,說道:“如果擋不住,又當如何呢?”

李布衣昂著頭,寸步不讓的回答道:“如果擋不住,我甘願接受軍法處置!”

蘇渭見狀立刻道:“大王,不至於,不至於軍法處置。李將軍一片赤誠之心,更是楚國的國之幹臣。有李將軍坐鎮,我們才能高枕無憂。沒有李將軍,荊州誰能擔任大將呢?請大王明鑑。”

這是勸慰的話。

讓趙瑞不要針對李布衣。

可是趙瑞正在氣頭上,他也不是什麼心胸寬廣的人,被李布衣的話刺激到了,心中非常不高興,反而更是生出要敲打李布衣的心思。

趙瑞強勢道:“軍隊中能者上弱者下,一向是強者為尊。如果李將軍能擋住趙善的大軍,本王什麼都不會說,更會全力以赴的支援你。就算你要上天,本王也準了。如果擋不住,軍中怎麼能養閒人呢?”

李布衣強硬道:“如果我李布衣守不住,任憑處置。”

他一貫是這樣的性格。

嘴上不把門兒。

強勢無比,只堅持自己的意見,就算是天王老子,李布衣也是這個態度,從來不知道轉彎是什麼,從來都是頭鐵。

可是,李布衣在戰場上非常的驍勇,更是冷靜果決,還有著敏銳的目光,非常的厲害。尤其是他手段鐵血,行事激進,他坐鎮的軍隊,一貫是敢於作戰廝殺。

恰是如此,李布衣接管趙瑞的兵力後,在短短時間殺了上百人,徹底整肅了軍紀,使得軍隊令行禁止。

趙瑞沒了和李布衣掰扯的心思,擺手道:“去吧,本王等你的好訊息。”

“末將告退!”

李布衣行禮後轉身離開。

蘇渭等李布衣離開,勸說道:“大王,李布衣就是這樣的臭脾氣,何必和他一般見識呢?我們要擋住皇帝的大軍,需要李布衣的力量。”

趙瑞哼了聲道:“沒有本王,他李布衣當年就被太監害死。有本王的幫助,他才能高枕無憂的隱居。現在給本王擺譜,真是離譜。”

蘇渭仍是一副老好人模樣,勸說道:“畢竟李布衣善於領兵。”

趙瑞眼中掠過一道冷光,說道:“再怎麼善於領兵,也必須聽話。不聽話不忠誠,再有用也是沒用。好了,下去吧,本王想靜靜。”

“臣告退!”

蘇渭轉身離開。

他反倒是心中歡喜,趙瑞越是狂妄自大,內部越是分裂,越要敲打李布衣,就越有利於趙善。

趙瑞和李布衣發生了些不高興的事情,李布衣也沒怎麼在意,楚王如果看不慣,大不了戰後他繼續隱居,他才不管其他的事情。

如果不是趙瑞的一點情誼,李布衣壓根兒不會參戰。

他如今是償還恩情罷了。

李布衣回到城內軍中,繼續整頓士兵。他控制軍隊,除了士兵的兵餉和伙食給夠,就是以嚴苛的軍紀鎮壓士兵,讓將士必須聽令。

違抗命令,就直接誅殺。

在李布衣嚴陣以待的時候,趙善的軍隊已經在南下的路上。李布衣絲毫不擔心強硬手段會有什麼影響,反倒是專門又抓了一批典型,當著所有士兵的面處死,全部砍掉了腦袋。

軍中將士,對李布衣更是敬畏。

因為李布衣真殺人。

一般的將領,不管軍紀,只管你上戰場廝殺就行。李布衣不一樣,越是大戰來臨,越要挑選出違法亂紀的典型來殺雞儆猴,專門震懾士兵,確保令行禁止。

在李布衣整頓軍隊的時候,趙善的大軍繼續南下,終於來到了新野縣。

趙善從魯陽縣一路收降山賊的兵力,同時釋放願意離開的山賊,再透過整編剔除不符合條件的山賊,如今趙善的兵力都已經擴軍。

兵力從原本的三萬多人,擴充到近六萬人。

這還是趙善剔除了許多弱兵的結果,如果趙善不管不顧的爆兵,兵力至少會超過十萬人。

大軍在城外列陣,黑壓壓的殺氣凜然。

趙善身穿甲冑,騎著馬來到新野縣城外,抬頭朝城樓上看去。

新野縣的城池加固了,城外還有護城河。如今正值初夏,雨水多,河水泛漲,導致水勢湍急了起來,要強攻新野縣並不容易。

趙善知道城樓上是李布衣。

知道這人不好打。

不過,趙善絲毫不懼,再不好打也要打。

趙善道:“趙瑞,朕來了。”

趙瑞立在城樓上,眼神銳利,強勢道:“趙善,就算你來了又能怎麼樣呢?你一個無道昏君,濫殺朝臣和宗室,自以為有幾分戰功,就蔑視天下人,以天下百姓為芻狗,以天下宗室為豬羊。你這樣的暴虐昏君,註定沒有前途。”

趙善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一貫是擅長喊話的,沒想到,趙瑞竟然先採取了言語攻勢。

趙善開口道:“趙瑞啊趙瑞,沒想到你也有幾分辯才。可惜,你大錯特錯了。朕治下的百姓,已經能吃飽穿暖,日子也過得紅紅火火。”

“每到寒冬,從荊州等地逃難到洛陽的百姓,數之不盡。一個個百姓皮包骨頭,面黃肌瘦,日子艱難。”

“你說朕以天下百姓為芻狗,為什麼百姓趨之若鶩的往朝廷去逃難呢?”

“如今朝中的官員,廉潔奉公,都有治國安邦的志向,都立志要救治百姓於水火。”

“反倒你趙瑞身為大乾的藩王,治下路有餓殍,遍地饑民,四處都是賊寇,百姓陷入水深火熱中。你的官員貪贓枉法,剋扣錢財,簡直是一群碩鼠。”

趙善高聲道:“趙瑞,念在你是大乾的宗親藩王,老老實實的自縛雙手,跪地出城求饒,朕饒你一條狗命,將你圈進宗人府至死,全了同為趙家人的情誼。如果負隅頑抗,朕只能狠心誅殺你楚王一脈所有人。”

趙瑞聽得勃然大怒。

他憤怒了!

趙善好大的口氣,要誅殺他這一脈的所有人,實在是痴人做夢。

說什麼饒一條狗命,他是狗嗎?

說什麼圈禁宗人府至死,這是情誼嗎?

趙瑞前所未有的大怒,不再和趙善廢話,看向李布衣道:“李布衣,趙善來了,你要如何破敵?難道要繼續死守不出嗎?本王要取勝,要撕爛趙善的嘴,讓他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