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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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中那些字句很是誠摯謙卑,但是卻沒一個字能打動崇螢的心。
崇螢很是不解,這人怎麼會來這裡?
按照他說的,此時戰事已起,他理應去了函城才對,為何還停留在楊城?
難不成只是為了來找她?
那可真是太愚蠢了。
崇螢抿了抿唇,確定小滿口中的人是蕭燼之後,她便沒在醫館停留,而是趁著夜色再次離開了楊城。
她不知道蕭燼找上鶴夫子的目的是不是為了她,但那都不重要。
因為不管是鶴夫子還是她,都不會見他。
當初既然已經說了分手,崇螢便是沒打算再回頭的。
她很清楚蕭燼的苦衷,也明白他為了她做的那些事,在她心裡,絕對承認蕭燼對她的付出遠遠大於他犯下的錯誤。
但……
感情不是分對錯的。
她只知道,在那一段感情中,她很累。
前世,她懵懂無情,在祁死去後才知道他對她的感情,但當時悔之晚矣,她來不及產生情愫就已經失去了一切。
今生,蕭燼是她第一個,唯一一個喜歡上的人,她對他付出了絕對的信賴,卻被他以愛她的名義給毀了。
崇螢不是閨中嬌女,她不喜躲在他人的羽翼下,她要的是找一個和她匹敵的戰友,一同肩並肩承受血腥的洗禮。
那才是她想要的尊重,想要的愛情。
可蕭燼顯然不夠了解她。
他給了她他以為的最好的感情,卻讓她覺得疲憊大於歡喜。
既然如此,她便不要了。
楊城外,崇螢一人一馬,於夜色中回望了眼身後的楊城城門,緩緩將手中的信紙碾碎,化作粉末撒在夜空中。
“駕!”
崇螢一揮馬鞭,駛向那黑夜中的未來。
白紙黑墨的粉末隨風舞動。
如目送,
如挽留,
最終無聲地落於塵土。
——
與此同時。
絲毫不知道崇螢回了楊城,並且還去了醫館的蕭燼,正站在小院門前。
蕭癸恭敬道:“主子,我問了百草醫館的人,按照他們的說法,那個容貌絕美醫術驚人的人,應當就是崇小姐錯不了,而且他們還特意提到她身旁跟著一少年,那少年叫她姐姐,應該是流雲少爺了。”
頓了頓,蕭癸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蕭燼,小聲道:“如果不出所料的話,應當是咱們去禾霧醫館的時候,崇小姐恰好離開了。”
事不趕巧,緣空無解。
蕭燼看著眼前上鎖的大門,嘴角壓出一個苦澀的弧度:“是我來遲了。”
雖然他心知便是他來早了,她恐怕也是不願見他的。
看著他這樣,蕭癸心裡也不好受,看了眼眼前的大門,蕭癸問:“主子,要開啟嗎?”
都到門口了,他想著蕭燼應是想要進去看看的。
蕭燼卻搖了搖頭:“不可,我已經在醫館留了信件,便已經足夠了,斷不可在她人不在家的時候,擅自闖進去。”
蕭癸哦了聲退回來,想了想又道:“崇小姐既然剛離開楊城,想來走不遠,我明日出城打探訊息,然後咱們快馬去追,應當來得及。”
蕭燼走上前,指腹輕撫過那把閉合的銅鎖,輕聲道:“不必追了。”
“不追了?”蕭癸一怔,不可思議地抬頭看他,“為什麼?”
蕭燼苦笑道:“我們時間不夠。”
蕭癸頓住,目光閃了閃,想說什麼,最終卻又沒開口。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蕭燼騰出這些時間來一趟楊城有多不容易,前方戰事還等著他,他沒有多少時間在這裡耽誤了。
何況就算要追……
他們也不知道崇螢離開楊城後去了哪個方向。
唯一的線索只有跟鶴夫子相關的禾霧醫館,如今沒了後續,便如同大海撈針一樣艱難。
蕭燼深吸口氣,仰頭望著頭頂的夜空,不由想著,或許此時此刻,她也同樣在看著這一片天空。
“明日我們出城,四處搜尋一下,若是沒發現什麼自然好,若是發現了他們的行蹤……”
稍頓,蕭燼咬了咬牙沉聲道:“幫他們銷燬,而後我們便離開這裡,去函城吧。”
若是讓她知曉,他為了兒女情長而置家國大義於不顧,應當會更看不起他吧?
“可是……”
蕭癸還想再勸,蕭燼卻已然擺擺手,轉身離開。
蕭癸望著他的背影,又回頭看看那扇終究沒有開啟的房門,嘆了口氣轉身跟上。
次日。
蕭燼上山。
蕭癸跟在他身側,疑惑問道:“主子,咱們一路過來沒發現什麼蹤跡啊,為什麼您會覺得崇小姐是上山了呢?”
蕭燼望著眼前的樹林,抬手抓過一旁削平的短枝,微笑道:“就是因為沒有明顯的痕跡,所以才有些奇怪。”
一般的山林,怎麼說也有日常上下山的人留下的腳印或者殘留的痕跡,但這裡卻一個腳印都沒有,尤其這些不容易發現,卻明顯是被人削斷的枝丫,更說明這裡最近有人來過,且特意掩蓋了痕跡。
蕭癸也是常出任務的,當下湊過來看道:“橫截面還是新鮮的,應該是這兩日被砍斷的。”
蕭燼點點頭,兩人沿著山道往上走。
有些話他沒跟蕭癸說,之所以選擇這個方向,其實更多的是他的直覺。
在聽見這座山叫祁山的時候,他就覺得,她會來這裡。
沒有原因,只是有種很微妙的直覺。
兩人還在半山腰的時候,忽然聽見山上傳來震耳的響動。
蕭癸立刻拔劍立在蕭燼身側:“山頂有人!”
蕭燼眉心微蹙,思索片刻後冷聲道:“跟上去,小心行事。”
“是。”
兩人施展輕功一路緊追,路上蕭癸忍不住問出疑問:“主子,您覺得會是崇小姐他們嗎?”
“不可能。”
蕭燼毫不猶豫否認:“她來楊城必是為了尋找季氏舊人,若是找尋到,以她對盟胥的態度便可知她不可能出手對付那些人,而季氏舊人更不會傷害她,所以若真是他們在山頂,定不會有這樣的動靜。”
“那……”
蕭癸怔了怔,便聽見蕭燼繼續道:“只有兩個可能,一是我們找錯了方向,山頂上的異動和她無關,二便是……”
“那人也是追她而來,是敵非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