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銀財奴忽然站了起來,景越嚇了一跳,連忙往後退去。

幾乎同一時間,銀財奴胸口上的三張嘴猛的張開了,噴出了一連串銀汁。

那銀汁如箭一般,速度極快。

只見景越將手中的世間楓火一抖,本能般使出了“白鶴亮翅”。

一時間,世間楓火槍在景越雙手間旋轉呼嘯,在外人眼中如仙鶴張開了翅膀,四周的空氣都如流水般流動起來。

在練習“抖槍術”的時候,景越同樣用夜凝的身體練過基礎槍法。

練過抖槍術再去練基礎槍法,堪比讀了高中再去讀小學,進步神速。

而基礎槍法之中,景越最喜歡的就是這招“白鶴亮翅”,簡直攻守兼備。

鐺鐺鐺!

那些疾射而來的銀箭皆被滾動的“雙翅”擊飛,帶起了燦爛的星火。

眨眼間,景越反守為攻,已然逼近了對手。

銀財奴反應也是極快,往後一躍,可是景越的反應卻是更快,亮翅的方向一轉,化作了一記凌厲的單環掃。

這世間烽火槍長七尺二寸,銀財奴退得快,卻沒有環掃而來的槍快。

長槍啪的一聲砸在了它的肩頭,帶起了一陣血肉碎裂的聲響。

與之同時,一股奇異的顫抖在槍尖生成,銀財奴本想借硬受這一擊的反震之力拉開距離,誰曾想忽然被吸了過去,黏住了。

單環掃一擊擊中,帶著沾字訣化作了雙環掃,聲勢驚人。

銀財奴被黏在槍尖上,呼嘯而過,腳下的灘石跟著被帶起,形成了一條石頭翻滾的深痕。

槍身嗡鳴著轉到後方的時候,景越手一鬆,人間楓火槍順勢從他手中滑走。

就在槍身要脫離手掌的瞬間,他右手猛的一緊,捉住了槍尾。

他的右腳早已抬起,身軀後仰,一發力,體內筋骨已連成一線。

嗡的一聲,那是空氣被破開的聲響。

本來向上掃去的長槍轉瞬化作了一柄大錘,伴隨著景越連成一線的筋骨往下一砸,四周的空氣皆已扭曲。

跟著扭曲的,還有銀財奴那驚恐的容顏。

砰的一聲炸響,如春雷落地!

人間楓火槍落地,槍身砸出了一個略顯浮誇的弧度,河畔堆積的石頭碎裂,飛起,形成了一個長條形的大坑,連著河水都破開了一線。

這恐怖一砸之下,聖女姑娘的胸口震顫不止,而銀財奴的半邊肩膀則徹底被砸得塌下,兩根白森森的肋骨更是破胸而出,看起來悽慘至極。

可即便這樣,它依舊想要掙扎著站起來。

景越見狀,退後一步,長槍往後一甩,再次砸下!

銀財奴杵在坑底,根本來不及躲避,只能抬起相對完好的左臂一擋。

只聽見啪的一聲脆響,彷彿乾柴被折斷的聲音。

這一砸不僅力道生猛,還帶著崩字訣的震顫。

銀財奴手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折斷,斷骨破皮而出,帶出了噴薄的血霧。

與之而來的,是一種怪異而又悽慘的叫聲。

銀財奴有六張嘴,一時間六嘴齊鳴,帶出了六種截然不同的聲響,彷彿宮裡的淨身房在組隊淨身一樣。

不得不說,聖女夜凝的身體實在是天賦異稟,動用瞭如此暴烈的槍法依舊如常,沒有任何不適。

景越剛想回口氣,結果這時,他的眼神忽然一凜,槍尖猛的在銀財奴身上一點,整個人已騰空掠起,如一隻黑色的大鳥。

唰的一聲,一張銀網貼著他的腳尖飛過,將他身後圍觀的黑衣手下網住。

景越飛在空中,可以清楚俯瞰下方的場景。

下方泛著銀光的不只是旁邊的河水,還有銀財奴的嘴。

他剛才第一次看到銀財奴左胸上的嘴亮起銀光,就有一張銀網冷不丁的射出,而如今對方有兩張嘴劇烈蠕動著,正對著他。

唰的一聲,季缺手指在長槍上一磨,帶出了一串血珠。

“那個......”

意識中,聖女姑娘的“等”字還未出口,人間楓火槍已然化作了一道鮮豔的流光,往下砸去!

槍飲血,人槍共血,天地同傷!

滅字訣已然發動,勢不可擋。

靠著這擲槍的反震之力,景越騰空的身體飛得更高。

然後就是砰的一聲炸響,碎石連著溼泥飛濺如雨。

本來長條形的坑洞徑直擴散開來,銀財奴的腰腹連著雙腿硬生生被砸斷,和著上半身脫離開來,於是他的上半身就跟著碎石飛了起來,浮在空中。

它驚恐的雙眼能看到自己的下身還在坑中一片猩紅,而自己卻飛了起來。

這是一種很新奇且又很恐怖的體驗。

銀財奴雖然四目六嘴,可能夠假裝成鏢師混在隊伍中,那就代表著他和常人的差異並不大。

所以它感到既新奇又恐怖。

非常恐怖!

槍身震顫,帶起了急促的嗡鳴聲響,染過血的槍體變得更加鮮豔,像是有花朵在上面綻放一般。

嗖的一聲,空氣中出現了一串殘影和人形波紋,那是景越極速穿過留下的痕跡。

緊接著,銀財奴就看到了下面那張絕豔的面容,瞳孔極速收縮成了漆黑的點。

當染血的右手和長槍接觸的瞬間,槍體上的火就燃燒得更為劇烈暴躁,彷彿其中藏著一頭暴躁的兇獸一般。

如今在聖女身體中的景越就很暴躁。

飲血的槍灼燒著他的肌膚,帶著一股不可違逆的衝動,他不由自主的把槍捅了出去!

轟的一聲,勁風撕裂空氣,形成了灰白色的狂暴湍流。

銀財奴驚恐的上半身轉瞬變得模糊,裂開,飛走,直至砸在了一匹拴在樹上的棗紅馬上。

啪的一聲,聲音並不大,卻很清脆,彷彿小孩過年時點燃了一隻炮竹,在轟隆隆的勁風聲中綻放,銀財奴佈滿裂口的上半身徹底爆裂開來,如砸碎的冰塊般,滾落得滿地都是。

而那匹棗紅馬連嘶鳴都來不及發出一聲,就連馬帶樹飛了出去,在地上砸出幾個坑洞,當場暴斃。

從河灘到那棵拴馬的野樹總共有五丈距離。

從高空俯瞰,這五丈之間是一條清晰且深刻的槍痕,還在冒著蒸騰的白煙。

“我的馬!”

這時,意識中,夜凝姑娘的聲音震驚的響起。

景越遙看那匹已變成肉餅的棗紅馬,一臉心虛道:“你馬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