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

“玩笑啊!”

“這究竟是無意的玩笑,還是惡意的謠言,你們心中該更清楚,不是嗎!”

“謀了財,害了命,到頭來一句玩笑就想掩蓋過去。”

“既然你們認定這是玩笑,為什麼要怕!”

棗紅色長髮女孩臉色狂變。

“原來,你早就知道……”

“我當然知道!”

常金龍站直了身體,他的目光一一在棗紅色女孩,地中海老人以及神經質三人身上游走。

他臉漲得通紅,眼中也充滿血絲。

拳頭上肌肉早就緊繃,要不是考慮到這裡是酒店,他恨不得直接撲上去將這三人的身體撕碎。

常金龍的手指最先指向了棗紅色長髮女孩,他看向於凡:“你不是想要聽故事嗎?”

“我就給你講幾個故事。”

“這第一個故事,叫寄生蟲。”

三年前,身無分文的女孩來到了榆城。

被渣男騙錢騙色後,一無所有的她來到車水馬龍的公路上,打算結束自己的一生。

千鈞一髮之際,臨近畢業的女大學生拼了命的救下了素不相識的她。

聽她傾訴,給她住處。

那之後,沒工作沒學歷沒朋友的她,成了女大學生的合租室友。

說是合租,租金,生活費,種種開銷全都是由努力上進的女大學生承擔。

後來,渣男重新找到了女孩,絲毫不懂的潔身自愛的女孩重新投入了渣男的懷抱,並且在糖衣炮彈的攻勢之下,真的聽了渣男的話,在那個本素不相識,卻願意幫助她找回自己人生的女大學生的杯子裡,投入了過量的安眠藥。

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渣男爬上了女大學生的床,並在女孩的鏡頭下,用全部的骯髒沖垮了女大學生的青春。

許是因為害怕,也可能是過於心虛,但絕不是因為良心發現,女孩在第二天一大早帶著那部記錄了女大學生痛苦夜晚的相機逃離了合租的公寓。

渣男重新拋棄了女孩,再度流離失所的她,竟恬不知恥的重新找到了已經成為老師的女大學生。

天真的老師相信了女孩編造的謊言,接納了這隻寄生蟲。

但寄生蟲卻嫉妒老師可以活在陽光下,恰好,有個人找到了她,於是,她用那部相機,編造了一個惡意的謊言……

常金龍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棗紅色長髮女孩已經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紋著下山虎紋身的手臂指向了地中海髮型老人。

常金龍咬牙切齒:“這第二個故事,叫瀆神者。”

沒有人想到,平日裡溫柔隨和的神父,是個徹頭徹尾的變態。

某天,這個變態在卸下了白日的偽裝後,收到了一個網址,點開網址,發現上面是一條帖子。

他並不關心帖子的文字,卻對下面的配圖情有獨鍾。

他認出,圖片上的人是最近經常來這裡告解的老師。

最近一段時間,流言四起。

有人說老師背地裡不檢點,但他早就透過老師的告解得知了全部事情的經過。

可是啊,誰在乎真相?

他儲存下了那些圖片,整理成冊,並在老師來告解的時候,拿出了那個圖冊。

他自然沒有那麼好心提醒老師注意身邊人,他這樣做,不過只是想要以此完成更加骯髒的愛好。

那天,在‘神’的注視之下,他完成了真正的褻瀆。

於凡注意到,常金龍的狀態似乎很不好,他喘息的越發劇烈。

憤怒像是荒原上的火星,一瞬間就成長為了燎原之勢。

常金龍的手指都在顫抖,他指向了神經質男人。

“第三個故事,叫畜生。”

酗酒成性的父親在人為安排下再無法走下牌桌,他不知道去哪裡弄到更多的錢,來完成自己人生的翻盤。

一個巧合,他聽到了一則流言。

不遠萬里,他跑到了榆城,找到了他那個早離家出走的女兒。

他怎麼可能去聽女兒的辯解啊,他認定了女兒就是那個樣子,他帶著自己的女兒,走上了牌桌。

常金龍赤紅色的眼眸中流出了淚水。

“我不知道那天的夜有多長,也不知道拿到了翻身資本的畜生有多開心。”

“但我知道,哪怕再燙的水,也無法洗清她身上的汙濁了。”

“身體被熱水澆成紅色,面板被搓洗的潰爛……”

“她拼了命的撕扯著自己的長髮。”

“本乾淨的人生,早被折磨成一灘爛泥。”

“她只有二十幾歲啊。”

“那本不是她的錯啊。”

“相反,她很勇敢,她更足夠堅強。”

“沒有被生活磨平稜角的她,只是做了正確的事情啊。”

“可是……被她贈與了全新人生的寄生蟲開啟了慾望的大門,所謂的人生導師用深淵束縛了她的身體,連至親的家人,也成了推著她走向更深的黑暗的罪魁禍首。”

“她被汙衊,倒成了理所當然。”

“且在人們的眼中,這才該是事實。”

“唇和舌在這一刻變成了刀和劍,似乎有人開了槍,但她終看不見那人的面孔。”

“因為啊,那人站在陽光下,用正義做偽裝。”

“她找到寄生蟲,找到神父,找到父親,她希望從那些人的口中尋求到絲毫推倒‘真相’的可能。”

“可是,可是啊……”

“沒有人幫她。”

“絕望之下,她依舊不願意放棄,縱被生活磨平了稜角,她也希望,花會有重開的那天。”

“於是,她找到了那個毀掉她人生的魔鬼。”

“她拼命的敲響那扇可能會讓她煥然新生的門。”

“她哀求,她祈禱,她痛哭流涕。”

“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求求您,放過我吧,我願意把舉報撤回。”

“我甚至可以做您的狗。”

“只要您給我一條生路,只要,您能讓我活下來。”

“可以的,都可以的。”

常金龍的呼吸越發的急促,他的身體也開始不斷的顫抖著。

“她只想活著。”

“她有什麼錯!”

“可是,可是啊!”

“那個魔鬼,從一開始就沒想要讓她活下來。”

“被磨平了稜角的可憐人在門外搖尾乞憐,壞事做盡的魔鬼坐在門裡,親手,將她送進了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