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席月的這番話,簡直是給了景仁帝借題發揮的機會。

便是景仁帝不爽這個前兒媳前些日子鬧得滿城風雨,可此刻,也不免在心裡暗讚了一聲!

只見,景仁帝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帝王之威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呀。

容卿都快哭了,她可以不聯姻,可是卻不能破壞兩國邦交呀!

此時此刻,容卿在心裡恨毒了夏席月!

要不是這個女人,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夏席月渾然不覺,只等著容卿跳下她挖下的這個大坑!

公主?公主就了不起了嗎?

她在二十五世紀小公舉見得多了!這容卿算哪根蔥呀!

她這人呢,從不記仇,一般有仇,當場就報了!

終於,景仁帝冷冷開口:“若是小公主有何不滿,大可說出來,不必將怒火發洩在一個女醫身上打了朕的臉面。”

聞言,容卿眼眶瞬間紅了,都顧不上夏席月了。

眼巴巴盯著景仁帝,楚楚可憐的解釋:“陛下明鑑,容卿絕對沒有這樣的心思!”

都到了這時候了,容卿都沒忘記利用自己的美色來試圖平息此事!

從小到大,她就一直活在別人的讚美和吹捧裡!

容卿對自己的容貌,那是相當的有自信!

可是這一次,容卿卻失望了。

“如果今天這事,小公主不能給朕一個滿意的解釋,這件事,可不會這麼輕易過去!”景仁帝驟然發怒!字字擲地有聲。

叫容卿一下慌了神,連忙把目光投向皇兄求助。

容澈也不負所望的站了出來,身姿挺拔如竹,矜貴溫潤,拱手一禮道:“陛下,皇妹自幼千嬌百寵長大,性子單純爛漫,沒有什麼心機,只是叫九殿下一時駁了臉面氣不過才牽連到了這位女醫,別無他意,本殿下願代皇妹向這位女醫道歉。”

說著,容澈看向夏席月微微頷首,雖是道歉,舉手投足之間卻都是冷漠與疏離:“抱歉,小妹不懂事,既然姑娘也生得貌美,並無醜女一說,就不要計較她的無心之失了吧?”

他這樣的身份,肯親自向一個女醫道歉,還沒有不識趣的。

容澈胸有成竹等著對方的接受。

然而夏席月冷冷一笑,小臉上盡是狂妄,一字一頓開口:“我、不、接、受!小公主是沒有嘴巴嗎?道歉這樣的話竟然還要代勞?那明兒吃飯喝水甚至上廁所……是不是也要代勞呀?”

原本因著對容澈產生的幾分熟悉感而聚起來的好感,現在頃刻間散去!

這兄妹倆,不過是一丘之貉罷了!

容澈皺眉,沒想到此女子如此能言善辯,原本因為夏席月容貌而產生的好感,現在也瞬間抹去!

沒想到這女子如此難纏!

容卿更是搖搖欲墜,委屈兮兮的看向夏席月,眼眸裡的淚珠要掉不掉,“都是我的錯,你別為難我皇兄,對不起!嗚嗚嗚……”

見小妹被逼成了這樣還是如此的維護自己,容澈心一緊,心頭對夏席月更是多了兩分厭惡。

“如此,你可滿意了?”

夏席月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戰承坤站起來,冷冷的看向夏席月:“夠了!小公主來者是客,你又何必咄咄相逼?”

容澈詫異回眸,對這位坤王心生幾分好感。

剛要開口,就見容卿嚶嚶的捂著臉飛也似的跑了出去……

容澈連忙跟了上去。

誰都沒想到,這場宴會的主角居然以這種方式離了場!

景仁帝卻是沒有責怪夏席月,而是露出了一個笑意,看向靜嬪,“走,朕親自送你回宮。”

柔妃臉上還有些惱怒,暗罵了一聲晦氣!原本想借此機會將小公主拿下的!

沒想到都讓夏席月這個小賤人破壞了!

戰承坤目光跟隨夏席月,腳步一動,忍不住就要追上去。

他想要問問,這女人如此貌美,為何卻從不在自己面前展現?

她到底有沒有愛過自己!

若是沒有動過真情,現在又讓他淪陷,夏席月豈非在玩弄自己的感情?

這樣的發現叫戰承坤雙眸裡冒出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

卻叫柔妃攔在身前,命令道:“你還不快去追上小公主?”

戰承坤詫異抬頭,“母妃?”

柔妃冷冷一笑,“小公主是客,在夏席月那小賤人手上受了這樣的委屈,你作為西陵的主人,難道不該叫她息怒免得牽連到我們兩國友好邦交?”

戰承坤腳步有些定住,臉上閃過一抹遲疑,“母妃說的有理。”

柔妃更加得意起來,“那是,母妃這是為你好,小公主受了氣,難免影響之後的聯姻,你現在追上去哄小公主,必能叫小公主對你敞開心扉。”

然而戰承坤想的卻是,夏席月惹得小公主丟了臉面受了委屈,他若是不出面加以安撫。

小公主定然會遷怒到夏席月頭上……到那時,這女人下場又能好到哪裡去?

思及此,戰承坤深深地閉上了眼。

夏席月,這世上,除了本王,還有誰能對你這樣的真心?!

須臾,他睜開眼,心甘情願的答應柔妃:“本王現在就去哄那小公主。”

說著,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夏席月,轉身離開。

夏席月渾然不知他這樣的“自作多情”,已經是跟著戰泓景離開了殿中。

靜嬪和景仁帝走在前面。

兩人遠遠的跟在後面,倒也沒有人注意。

這張臉的好看,夏席月第一次看到就震驚了。

她只當是夏將軍夫妻為了讓她平凡的度過一生才戴上的面具。

原主聽話的遵守了十幾年,面對一心痴愛的戰承坤,都沒有想過利用美貌來吸引情愛。

她又何必摘下來呢?

沒想到今天就這麼陰差陽錯的叫容卿摘了下來。

戰泓景並沒有開口,五官絕色的臉上情緒並不明顯。

倒叫夏席月一時有些拿不準他的心思,有些小心翼翼起來,“你,生氣了麼?”

她仰著腦袋,一雙燦若星辰的眸子裡,映出那三分小心和緊張。

天曉得夏席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緊張呀。

這這這……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夏將軍夫妻怎麼說,她就怎麼做。

她有什麼可向戰泓景交待的呢?

可夏席月,破天荒的就緊張了。

方才在殿中的自信冷靜,現在都盡數消失。

見戰泓景還是沒說話,夏席月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心底掠過了一抹失落!

那雙方才還璀璨的眸子,頃刻間暗了下去!

夏席月一點一點垂下腦袋。

卻在下一秒,叫人抬起了下巴,嗓音從頭頂落下,沉沉穩穩又含著戲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