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娃,聽說你在山裡面打到野豬了啊?”

一個二十多歲,身形有些瘦高的男子,手裡夾著一根紙菸攔住了李世強。

李世強愣了愣,連忙招呼道:“陳東哥,你咋來了啊?”

每個村子裡面,再怎麼都有幾個老獵手,而眼前的陳東哥,便是他們金沙村其中一個老獵手的兒子。

“我聽到說你最近長本事了,不僅打了只黃老虎,還給屋頭起了房子,今天還在山裡面打了幾隻野豬。怎麼說?要不明天跟我一起進山裡看看?”陳東哥抖了抖手上的菸灰,帶著幾分愜意的口氣的說道。

像之前所說的一樣,每個村子裡面都是有幾個老獵手的。

這些獵手也都是相熟的,每次進山都是一起行動的。

用俗話說的話,就是打合圍。

有分工,有組織的,每次按照各自的貢獻分割獵物。

而金沙村是陳姓村,村裡面的老獵手也基本上都是陳姓獵手。

陳東哥的這番話,便是相當於邀請李世強加入本村的獵幫。

畢竟之前打黃老虎的事,還是給李世強掙了不少名頭。

李世強正欲開口,在旁邊看了許久的許盛連忙一巴掌拍在他肩頭上道:“二娃,還愣著幹嘛。有陳三爺帶著咱們,那不是想打啥就打啥嗎?”

陳三爺便是陳東哥的父親,也算是村子裡最厲害的獵人了。

據說在二十年前,李世強還沒出生時時候。

陳三爺便一個人從山裡面打了一隻老虎回來。

那陣仗,可老拉風了。

公社還特意給頒了獎狀,發了獎金。

那隻吊眼老虎甚至還被抬著在村裡轉了好幾圈,讓村子裡每個人都看過。

就連李世強的老漢兒和母親也都親眼見過。

小時候還給他們幾個小孩講過好幾次那老虎的模樣。

一聽能跟著這位具有傳奇色彩的陳三爺進山,李世強也連忙朝著陳東哥點頭道:“東哥,我們明天啥時候來?”

“哈哈哈....”

陳東干笑兩聲,連忙擺了擺手道:“不不不,明天就我和你去,就我們兩個人你懂嗎?”

說完,陳東便偏頭看了眼一旁的許盛:“盛娃,你明天還是先給二娃家幫忙吧,等我們明天回來後,跟你分肉。”

“啊...這....要得!要得!”許盛尷尬點了點頭,連忙應道。

李世強見狀也不好說什麼。

畢竟這次是陳東哥領頭,一切都得按他說的算。

“那我走了哈,二娃,明天早上你來我家喊我。”

“要得,東哥。”

等陳東走後,李世強也對著許盛安慰了兩句:“沒事,等往後我帶著你進山就是了。走,跟我進屋拿肉去。”

那幾只野豬肉,照例還是要分給許盛的。

但許盛最後還是推脫掉了一些。

“我就拿個小半邊就夠了,你們家建房子,正需要不少肉吶!”

等許盛走後,李世強便找到了正在做飯的陳香蘭,把外婆給的荷包交給了她。

“媽,這是外公外婆喊我給你的,說是給你道歉的。”

陳香蘭聽後,面色驟然一愣,有些默然的接過荷包開啟。

這一看,眼淚水就止不住的從眼眶流下。

李世強趕緊摟住母親的肩膀,安慰道:“媽,你哭啥呢!”

“媽沒哭叻,媽只是剛剛做飯被煙子給燻了。”

陳香蘭低著頭,聲音哽咽的用手擦了擦淚水。

李世強連忙拍了拍她的肩膀,繼續說道:“媽啊,那再怎麼也是你媽和老漢兒,也是我外公和外婆。雖然這些年一直都沒有來往,但他們心頭肯定也一直念著的你的。”

“剛好我們家也是越來越好,他們也意識到自己錯了。你下次就跟著我去看看外公外婆吧,他們年紀大了,身子也是越來越不好了。我今天喊外婆的時候,喊了好幾聲她都聽不見。”

“嗚嗚...要得!要得!”

聽著外公外婆兩人身體越來越不好了,陳香蘭抽泣的聲音也大了幾分,連忙在李世強懷中點了幾下頭,答應了下來。

等她擦完臉上的淚水後,便抬起來,一邊帶著淚光一邊帶著喜悅看著李世強道:“乖乖,都是因為你給屋頭找了那麼多錢,才讓你外公外婆曉得他們錯了。你真是媽的好兒子,媽總算沒白養你這麼大!”

看著母親對自己如此欣慰,李世強也是忍不住的露出笑臉道:“媽,我這不是應該的嘛。你快點弄飯吧,外面要下工了。”

“好!好!好!”

陳香蘭再度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喜滋滋的開始做起飯來。

這一晚,不論是做飯還是吃飯,母親陳香蘭都是掛著滿臉的笑容,幾度讓家裡人以為她是不是在外面撿錢了。

等到晚上休息的時候,李農昌才終於開口問道:“你今天是咋了,那麼高興?老三他們看到你笑得那麼開心,還以為我們屋頭又有喜事了。”

“啥喜事不喜事的!”

陳香蘭白了他一眼,連忙點燃煤油燈,拿出荷包裡面的錢開始數了起來。

“你這哪來的這麼多錢?我們家的錢不是拿去買材料開工費了嘛?”

一旁的李農昌見了那麼厚厚的一沓鈔票,連忙從床上坐起了起來。

陳香蘭樂呵呵的一笑,一邊數錢一邊說道:“今天二娃去我媽和老漢兒那送肉,他們讓二娃把這個給我。”

“一共有一百二十三塊八角六分叻!”

“還真不少啊!”

陳香蘭嘴角一笑,便把那一沓的鈔票遞給李農昌道:“給,拿去建房子吧。也算是我家裡人把嫁妝給你補上了。”

“呵!”

靠坐在床上的李農昌擺了擺手,有些不在意的說道:“你媽老漢給你的,你就拿著吧。啥嫁妝不嫁妝的,這麼多年都過來了,誰還算這個啊!而且這一百多塊錢,估計是你媽老漢的棺材本,這玩意只有你才能花。”

“棺材本?”

陳香蘭面色一驚,連忙把錢塞進荷包裡,吹滅了煤油燈。

“那算了,這錢還是留給他們吧。我過兩天去把這錢還給他們。

反正建房子的錢也大差不差的了,還有你和二娃找錢,也不缺他們這一點錢。”

李農昌爽快道:“行,你說了算。反正我們家都是你在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