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島島。

冷宴坐在車上,感覺全身的血都凝固了。

他的手抖個不停,試了好幾次,才終於開啟了車門。

下了車,他看見林嶼倒在車前。

她縮成一團正抱著一條腿,皺著眉,看著自己的眼神,滿是惶恐。

還好沒有血。

“林嶼,你是不是有病?”

冷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忍不住咆哮起來。

“你想錢想瘋了?”

“你想要多少?一個億?兩個億?十個億?”

“你說出來,我給你。”

到現在,他的身體還在抖。

她怎麼敢?

尋死這種把戲玩一次就夠了,以為他會上第二次當嗎?

他才不在乎她的死活!

“不是,不是的……”

林嶼無措的搖著頭,她從未見過冷宴這樣。

“我沒想要錢,沒想。”

她忍著劇痛,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機,找到了那條簡訊,給冷宴看。

“我只是想……想把你還給林美芝。”

冷宴接過手機,看見了簡訊裡的內容。

【島島,一年了,我還是沒辦法忘記阿宴,我想回去了,你把他還給我好嗎?】——堂姐美芝。

冷宴捏緊手機。

他移開目光,就見林嶼不知道什麼時候疼暈了過去。

“麻煩!”

他連忙將人抱進車裡,往醫院飛馳而去。

林嶼再次醒來,發現自己在醫院裡。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就聽見鄧淑梅在旁邊低聲打電話。

聲音是她從未聽過的溫柔和慈愛。

“你放心,沒問題。”

“你就安心回來吧,不知道大家多想你。”

“你……”

鄧淑梅一回頭,發現林嶼正看著自己。

“好了,不說了,等你回來咱們見面再聊。”

她很快結束通話了電話,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誰?”林嶼十分好奇,“媽,你剛剛跟誰打電話?”

“與你無關。”鄧淑梅收起手機,生怕林嶼會搶一樣。

林嶼心中有個猜測,“是林美芝嗎?”

“都說了,與你無關,管好你自己。”

鄧淑梅大呼小叫起來,“腿不疼了嗎?怎麼沒把你撞死!”

林嶼氣得不行,腦袋卻意外的十分清醒。

鄧淑梅給冷宴下藥,又勸冷宴跟自己離婚,不會是因為林美芝要回來吧?

想到這個可能,她的心狠狠疼了一下。

“所以你給冷宴下藥,讓他想起一年前的事兒,讓他更加厭惡我,都是為了林美芝?”

鄧淑梅眼神閃躲了一下,很快又破口大罵起來。

“林嶼你要不要臉?明知道芝芝要回來了,還想霸著冷太太的身份不放嗎?”

她不屑的冷笑一聲。

“你故意讓冷宴撞斷你的腿,是知道自己位置不保,所以想讓冷宴愧疚、心軟,不跟你離婚對吧?”

果然是這樣。

林嶼怒極反笑。

好,很好。

鄧淑梅越想讓她給林美芝讓位,她越要讓她不痛快。

“對,你說的一點沒錯。”她報復性的笑了笑,“我就是要佔著冷太太的位置,就是不讓林美芝稱心如願,你滿意了……”

她的話沒說完,就見冷宴推門而入,神色鐵青。

冷宴手裡提著晚餐,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笑話。

他真是蠢到家了,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林嶼耍弄。

林嶼這個歹毒的女人,連她媽都憎惡她,是她自作自受。

他將晚餐扔到地上,一腳踩爛,冷冷的注視著林嶼。

“離婚協議書,我簽好了就給你送來!”

跟這種女人的婚姻,多忍一天都是自己的屈辱。

冷宴摔門而去。

林嶼後悔自己剛剛不該呈口舌之快,卻見鄧淑梅在旁邊樂的合不攏嘴。

“我跟林美芝,到底誰是你的親生女兒?”她忍不住問道。

鄧淑梅上下打量了一番林嶼,嘖嘖了兩聲。

“我倒是希望有芝芝那麼一個聰明、漂亮的女兒,可惜,我沒那個福分。”

“你滾!”

林嶼拿起旁邊的枕頭砸了過去。

“你瘋了?”

鄧淑梅氣得跳腳,“連你媽都打,你還是人嗎?”

“你還配當媽嗎?你滾,我不想看見你。”

林嶼又拿起桌上的東西砸過去,她真的不想再看見鄧淑梅,一眼都不想。

“走就走,你當我愛來呀。”

鄧淑梅挎著包,在門口翻了個大白眼,轉身扭著屁股走了。

要不是冷宴親自通知她,她才懶得來看那小賤人一眼。

林嶼萬念俱灰的躺回床上。

她拿起手機,看見金鎖鎖昨晚給自己打了好幾個電話,最後又發了幾條微信。

金鎖鎖以為她後悔了,回去冷家了。

林嶼苦笑一聲,告訴金鎖鎖自己在林家住幾天。

她打算腿上的傷好了之後再去找金鎖鎖,免得她為自己擔心。

林嶼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醫院呆了一晚上,沒想到第二天一早,一睜眼就看見了林美芝。

一年不見,林美芝越發漂亮了。

一頭亞麻色捲髮,完美無瑕的妝容,剪裁得體的套裙,標準的八厘米高跟鞋。

完全沒有了出國前的狼狽和不堪,又變回了人人豔羨的林家大小姐。

林美芝是林嶼的堂姐。

她們同年同月同日生,據說林美芝只比林嶼早了不到一個小時。

可就是這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讓兩人擁有了天差地別的人生。

林美芝的爸爸,是林家家主,掌管林氏集團,為人謙和、溫順,是個非常寬厚的男人。

而林嶼的爸爸,是林家老三,酗酒、好賭,不務正業,半年前把自己喝死了。

林美芝的媽媽,可以滿足林嶼對媽媽這個詞的所有想象,是那麼溫柔、美麗,每次見到林嶼都輕輕地喊她島島。

她會問島島吃飯了嗎?問島島也喜歡畫畫嗎?

她總說我們島島以後會成為大畫家。

而林嶼的媽媽……只會一次次撕壞林嶼的畫,讓她不要做什麼畫家的夢,說她的畫一文不值。

“島島?”

林美芝用手在林嶼面前晃了晃,“怎麼?不認識堂姐了嗎?”

林嶼胡亂擦了一把眼淚,“堂姐,你終於回來了。”

她迅速低下頭,不敢直視林美芝。

當年事發之後,她一直想當面跟林美芝道歉,可林美芝不願意見她。

再次重逢,林嶼羞愧難當。

林美芝卻彷彿一切如常,拿椅子坐在了床邊。

“我聽阿宴說,是他不小心撞了你的腿,你現在還好吧?我替他跟你道歉。”